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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说,他能说出来这话,沈荞已经很欣慰了。
她低着头,轻声道:“殿下这样说,妾就放心了,无论如何,女儿儿子都好,都是殿下的孩子。”
司马珩皱了下眉,“放心了……所以你不放心什么?”
沈荞僵了一下,你还挺会抠字眼啊!
沈荞深情款款牵起他的手,“妾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最近总觉得不安。妾心里觉得殿下欢喜妾,可又害怕是自己空想。”
司马珩反手握住她的手,眉眼深沉地看着她:“整日在瞎琢磨什么呢!”
沈荞一副嗔怪的语气,“妾能瞎琢磨什么,不过是担心罢了,来日殿下娶了太子妃,妾又当如何自处?若殿下不喜欢妾,再连带着不喜欢妾的孩子,妾又忧心叫他这世上一遭平白受委屈做什么。”
沈荞说到一半,偷偷看了他一眼,瞧他没有皱眉也没有生气,才继续说:“有时妾也想,若有来世,殿下不是太子,妾也不是这样的出身,或许妾就可以独占殿下了吧!”
沈荞低下头来,“殿下娶了太子妃,便把妾放了吧!随便放在那里都好,妾吃得不多,有一瓦遮身便好,妾自小就是苦日子过来的,自然也吃得苦。妾前日里读话本,话本里说,前朝世宗的景妃曾在潜邸时就伺候世宗,也曾恩爱两不疑,只是世宗即位后,后宫充容起来,景妃便郁郁寡欢以至诸病缠身,世宗为她斥遍了太医,可太医也束手无策,景妃没多久就去了,临死前才说,因着爱慕之心笃甚,便无法与人分享这份爱,愿来世做一对儿平凡夫妻。”沈荞低着头,泫然欲泣,“妾读了,心里久久不得安宁,便想,若来日殿下有那么一日,妾怕也是郁郁而终的命,可妾又极怕死,若殿下怜悯妾,若真到了那一日,就放妾走吧!随意安置在哪里都好,只是莫叫我知晓,殿下同旁人恩爱。”
不管如何,预防针先打一打。
司马珩终于蹙起了眉,将她扯过去,扯进怀里坐着,“你这是在怪孤见了广平侯的女儿?”
沈荞指尖抵在他唇上,“妾不敢,殿下的终身大事乃天下的大事,妾又怎敢置喙半句,只是有感而发,请殿下怜悯妾一个一无所傍的弱女子可怜的一点卑贱心愿。”
司马珩知晓她这是在使性子,哼笑一声,“一无所傍?你当孤已经死了?你可真是好手段,一句一句,全在剜孤的心。”
你这一句一句,还全在我鸡皮疙瘩上跳舞呢!
沈荞捧着他的手,真诚道:“殿下,妾累了,想回去了,你送我回去好不好?”
“好。”
沈荞肚子大了些,路上碎石修得平整,可沈荞大约心不在焉,突然崴了下脚,叶小植惊呼出声,却见殿下稳稳托住了娘娘的腰。
沈荞有些惊慌地说:“最近腿也涨,常常没有知觉,是妾太不小心了。”电视剧里,皇子比妃子可重要多了,沈荞这样不小心,是要挨骂的。
可太子兄看了她一会儿,只是皱了皱眉,伸手把她抱了起来。
沈荞吓了一跳,忙抱住他的脖子,低声道:“殿下,这不太好。”
“哪里不好?”他似乎浑不在意。
沈荞也敛着眉,“就是很不好,殿下金尊玉贵,妾怎么能劳动您呢?叫旁人看到了,必然会说是妾的不是。”
“谁要说,叫他来孤面前说。”
沈荞嘴角抽搐,“陛下正给殿下议亲呢,殿下转头就对妾这么纵容,若是未来娘娘知道了,以后妾是要倒霉的。”
真想给你推两部宫斗剧看看。
司马珩仍是不觉得有什么,“孤什么时候说要娶妻了?”
沈荞眉梢微动,小声嘟囔,“殿下迟早要娶妻。”
司马珩终于不耐烦了,“别闹了,你莫非要孤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
沈荞:“……”
你这台词是越来越时髦了太子兄。
到了寝殿,司马珩将她放在床上,尔后坐在床边,看着她。
沈荞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看出来了,以为她还要闹一会儿。
好整以暇等着,抬手给她揉了揉腿。
沈荞吓得险些把腿蜷起来,司马珩察觉到她的挣扎,捞了过来搁在自己腿上,不轻不重捏着,问她:“这样可舒适些?”
沈荞点点头,腿上是舒适了,可心里却受伤了,暴击,你这是在干什么太子兄,你要不要这么投入。
你又在憋着什么坏水。
好可怕。
“殿下不忙了吗?”
你快搞事业去吧!你敬业点。虽然我也怕你猝死,可我更怕你闲着,形势多严峻啊,有没有一点紧迫感?
司马珩瞧她满脸忧虑的样子,笑了笑,“不必担心,孤今日都陪着你。”
沈荞:“那妾可真是……太高兴了。”
司马珩“嗯”了声,低头仍旧给她捏腿。
沈荞十分的不适应,只能不住给自己催眠,指不定他又憋着坏水让她挡什么枪使呢!自己全当提前收利息了。
于是沈荞十分大胆地把腿往前伸了伸,司马珩抬头看了她一眼,瞧她眉眼里亮晶晶的闪着得寸进尺的光,不由笑了,“不生气了?”
嗯?
你到底都有些什么奇奇怪怪的脑回路,我生个哪门子气!
沈荞恍然想起来,他莫非把她说的那些话,当做气话了?
两眼一黑。
对牛弹琴。
沈荞吞咽了几口唾沫,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说:“那个林之娴……”
司马珩撩着眼皮看她,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沈荞委婉道:“妾不喜欢,瞧着不像是个面善的,总觉着是个不好相处的人。”
果然……
吃醋了。
司马珩笑了声,“都依你,你不喜欢,孤就推了。”
沈荞酝酿了一肚子举证的话,还没来得及说,都被他堵回去了。
沈荞张了张嘴,“妾丝毫没有干预殿下婚事的意思,只是同殿下说说妾的想法罢了。”
司马珩点点头,一副纵容的样子,“无妨,你说没有就没有。”
嘴巴还挺硬。
沈荞看了他一会儿,总觉得他好像误解了什么,不过他一向不是个胡乱许诺的人,说出去的话,必然就会去做,沈荞不知道林之娴最后会不会依旧成为皇后,但能拖一日是一日,她一日不嫁,沈荞的狗命便安稳一日。
“那陛下不会怪罪殿下吗?”
司马珩挑了挑眉,“那就看你了。”
沈荞“嗯?”了声。
司马珩抱她起来,放到桌前,把茶具杯具俱推给她,“摔!”
沈荞:“???”
虽然莫名其妙,但沈荞还是抓起杯子摔了下去。
她摔一个,司马珩递给她一个。
摔完了,似乎觉得不够响亮,起身找了几样瓷器给她,“继续。”
沈荞把屋子摔得一地碎片,外头丫鬟侍从听着这声响,心惊胆战跪了一地。
末了。
司马珩叫了人进来,“去内务府领东西去,娘娘心情不好,屋里用的摔了大半,领套新的来。”
太监哆哆嗦嗦应着是。
司马珩把沈荞再次抱起来,踏出寝殿前,低头说了句,“哭一个我瞧瞧。”
沈荞几乎瞬间便知道他要干什么了,这狗逼太子要她表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他怕是本身就不满意这桩婚事,借题发挥呢!
真是又多余担心了。
沈荞郁闷得要死,哭起来相当真情实感,一边哭一边捶打他的肩膀,“殿下放开我,我自己能走。你放我下来。”
司马珩看她眼珠子转了几转便迅速投入地哭起来,不由觉得好笑,“声音大些。”
我在哭,你在笑,这合适吗?
沈荞更气了,哭得好大声。
他把她抱去了他在的正殿,低头亲了她额头一下,“好了,别哭了,孤叫你嚎两句,你倒真哭上了。”
沈荞吸了吸鼻子,你懂个屁!一个合格的演员不敷衍任何一个镜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