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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荞险些翻白眼,他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她也没想解释了,万一他误会自己还挺失望的,那她可真是太冤枉了。
只最后小声嘟囔了句,“殿下下回好歹给我些准备,这样也过于吓人了些。”
她睡得正熟,床边突然站个人,这可不就是午夜惊魂。
司马珩揽住她,往里挤了挤,淡声嗯了声,敷衍得很。
沈荞懒得和他费口舌,确认他是真的要睡,闭上眼,沉沉睡去。
这日醒来,司马珩难得没有消失,几日来困倦疲乏,终于安枕,他睡得格外沉,沈荞也不敢吵醒他,兀自陪着他又多睡了会儿。
迷迷糊糊的,沈荞觉得脖子痒得很,睁开眼瞧见他正拿嘴唇蹭她的脖子,沈荞背绷紧了一瞬,哑着声音叫了声,“殿下……”
“孤近日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能时时来陪你。”
那可真是普天同庆,我敲锣打鼓欢送您。
“那妾可真是太难过了。”沈荞低着头,克制着笑意。
司马珩目光凝着她,任何细微的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他眼神划过一丝戏谑,“这么舍不得孤?”
沈荞一想到他不在,就快乐,笑意都快溢出来了,只好把脸埋在他怀里,挡一挡。
司马珩笑了声,胸腔震动着,鼓噪着沈荞的耳膜。总觉得他笑得不怀好意。
然后太子兄慢吞吞地挪了个位置。
“既如此,孤也不好叫你失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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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荞一大早在泡澡,把浴桶里的花瓣当成狗太子,撕了个稀巴烂。
叶小植挑来隔帘看到浴桶里那一片狼藉,不由挑了下眉,“娘娘冲它们撒什么气。”
沈荞像只虫一样在桶里扭来扭去,“我就是觉得烦。”
她趴在浴桶里发呆,脑补自己和司马珩互相魂穿对方,然后像他欺负她那样欺负他,还要更狠一些,最好让他哭着求饶。
或者他变成一只宠物,她高兴了抱抱他,不高兴把他扔一边。
再或者她篡位当女帝,把他囚禁在小黑屋里。
如此幼稚发散一番,才把心底那股郁气给散了。
这时才想想起来司马珩说那事,他说近日里有硬仗,想必朝中要发生些什么。
沈荞难免想到祝泓来,他昨日里刚到,今日司马珩便说这话,想来同祝泓也有些干系。
沈荞叫过来叶小植,嘱托了她留意着宫中关于祝泓的闲言碎语。
不到夜里,叶小植便带回来许多消息。
连着几日,朝中确实不太平。
是说祝泓那夜里同皇帝促膝长谈,翌日一早,皇帝才从敬贤殿出来。
皇帝从恩师那里出来,便召唤了二皇子去御书房,父子二人不知说起什么,据说二皇子出来之时,甚为高兴。
不日便有消息出来,二皇子领了职,要去淮北一带赈灾,而城南驻军近日已有动作,司马荣湚多次提出,西关局势危急,不可不为。
如此一来,太子领兵亲征,似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了。
而两位皇子一对比,便看得出来差别,一个是得民心的美差,沿路赈济,一路都是美名。另一个是提着脑袋走的,塔善地理位置极优越,其在位的十世亲王格荣达尔是位好战分子,煽动性极强,西域各小国最近都有意和格荣合作。
之前有探子潜进王宫,听到格荣和一个部落首领的对话,那首领说:“若王与我们合作,西关到饶山一带,尽可拿下。”
西关外尽是沙漠和丘陵,物资贫乏,绿洲连年缩小,他们觊觎关内富饶的土地已久,这两年沙尘暴频发,黄土掩埋了数座城池之后,这个念头便更加迫切了。
格荣听说后,仰头哈哈大笑,“何止饶山,往东到天水,到东海,有何不可?”
二人对饮,开怀畅谈,仿佛大临土地,已尽数拿下。
塔善叛变,北方草原十八部亦集结生变,不知会否联合发难。
大临诚然不是吃素的,可异族狼子野心到这样的程度,谁能安枕无忧?
格荣好战,且性情暴虐,制定了非常多残酷的条令,其攻下一座城池,便要屠城一次。极爱杀俘虏,若猎得敌军将领,还会割了首级置于台上,让一众人围坐四周,载歌载舞,以示庆祝。
但除此之外,格荣也是个非常善于领兵的人,他还创造了诸多火器,还有大型的攻城兵器。
剧本里,司马珩在这一战受了很重的伤。
沈荞原本还在骂司马珩,如今又觉得祝泓是不是眼盲心盲老糊涂蛋了,这时候撺掇皇帝让司马珩去打仗,是有什么毛病吗?
以卢太尉为首的的二皇子党可高兴了,此一战,若司马珩死在战场上,司马琰就是顺理成章的储君。
且皇帝对太子和司马琰的不同态度,眼见着是更心疼自己的小儿子。
如此司马琰成为储君的筹码就更大了。
这日里,便是除夕了,以往敬都到这时早已热闹非凡,如今却因为各地天灾**,朝中又多添愁绪,皇帝今年都没有心思祭天地了,以至百姓也忧心忡忡,这个年过得分外冷清。
沈荞已小半月没见到司马珩了,他日日宿在军中,厉兵秣马整装待发。
前几日塔善却突然传来消息,派了和谈使者过来,意欲面见皇帝。
一行十几个人,带了诸多进献的宝物,前日午时才进城门,宿在城西的客栈里,皇帝一直也没召见,应当是西边还没有消息回来,不知具体实情不好判断见或不见。
十几个人当中,有塔善的小公主,公主是来和亲的。
此事来的突然又蹊跷,格荣的性子委实不像是会和谈的。
使者说,格荣突然生了一场大病,如今塔善是格荣的舅舅在管事,格荣舅舅如今已到知天命之年,年纪大了,性情也温和,看得也更远些,认为战争只对带来更多的民不聊生,塔善世代居住在关外,被沙漠磨砺出坚韧的性格,但因为关外环境恶劣,经常需要四处征伐掠夺食物和水源,民风剽悍,与关内格格不入,即便是打下来城池,也很难守得住。
他仍旧认为,与大临朝保持友好和谐的关系,才是长久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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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下了雪,今年里雪似乎格外多。
沈荞捧着手炉上了马车,她要偷偷溜出宫去,容湛皱着眉头,都快急哭了。
沈荞手里有司马珩的令牌,他走的时候留给她的,本意是让她进出宫方便。
可前提是,若无要事,没有司马珩的吩咐,沈荞随意出宫,是不合适的。
容湛便是在纠结这个,他以往是殿下的贴身侍卫,死士,给殿下卖命的,如今被扔在东宫保护原本也就没什么危险的良娣就够郁闷了。
还要因为她的折腾提心吊胆。
沈荞挑开帘幕,瞧了容湛一眼,“你莫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若是怪罪下来,全是我的,与你又没干系。”
叶小植捧着狐裘站在旁侧,也小声劝道:“殿下……殿下正陪塔善公主游玩,咱们这样去,殿下会恼吧?”
沈荞撇撇嘴,“我近日里提心吊胆,为他忿不平,以为他真要去打仗,日日担惊受怕,吃不好睡不好,都饿瘦了。”她扯了扯自己的脸,脸上的肉都寡了。
“结果呢?”沈荞哼笑一声,“结果他同和亲公主去游玩了。”
容湛垂头,为司马珩辩解:“殿下只是听命行事。”
司马荣湚不着急见使者,若又不想把人晾在那里,故而让司马珩带着人去游玩了。
今日除夕有庙会,夜市大开,敬都彻夜不眠。
沈荞的马车在敬都最大的首饰店门口停下来,远远的,就看到司马珩负手立在那里,旁边的公主正兴致勃勃地试着手镯,试到好看的,便举到太子面前。
“贵人里边请,请问您想看些什么?”小厮瞧见穿着富贵考究的沈荞,不敢怠慢,一路引着她往里走。
沈荞侧头示意,叶小植便赏了些碎银,说道:“我们主子随便看看,您请把店里最好的呈上来就是。”
沈荞径直从司马珩面前走过,仿佛没看到他似的,靠在柜台上懒懒地瞧着,“我今日心情不好,我素来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买东西,所以你们尽管拿过来就是。”
二掌柜亲自来侍奉沈荞,拿了托盘出来,先呈上一盘中上品来试探,沈荞蹙眉,“你若这样打发我,我就去别处买了。”
二掌柜瞧着是个识货的,忙不迭声道歉,“贵人莫恼,我们伙计从里头给贵人去拿了,我先给贵人看些零散货。”
沈荞不大耐烦地嗯了声,目光若有似无地瞥向司马珩那里,他自然早就发现了她,这会儿仍是站在塔善公主旁边,只是身子稍稍往这边侧了些。
沈荞撇撇嘴,狗男人。
伙计来了,又呈上一盘,珠光宝气,光彩照人,沈荞懒懒地试着。
二掌柜瞧着她对这些也似乎不大热络,又使了眼色让伙计去拿新的,这边攀谈道:“今日除夕,应当是个喜庆日子,贵人何故心情不好?”
沈荞把一个金累丝花鸟钗拿在手上把玩,慢吞吞说:“今日是个喜庆日子,可惜我那丈夫,同别个女子一起游玩去了,我哪里高兴得起来。”
二掌柜唏嘘一番,“既是负心薄情男儿,那贵人更该对自己好一些。”
沈荞挑挑眉,“你说得对。”
司马珩一早便注意到她,瞧她那副赌气样子,便忍不住瞧瞧她到底要干嘛,这会儿听她同掌柜你来我往地胡扯,终于抬腿走了过去。
他一手撑在柜台上,一手将她圈进怀里,声音落在她耳边,“负心,薄情?”
沈荞耳朵痒,往旁边躲了躲,哼了声,一副负心不负心,薄情不薄情你自己知道的样子。
司马珩笑了声,抬头对掌柜说,“把她摸过这些,都包起来。”
“好嘞!”二掌柜低着头不敢看人,怎么也没想到,这薄情男人就在旁边。
沈荞仍是不理他。
伙计新拿来一盘,司马珩只看了一眼,便说:“也包起来。”
伙计呆呆地应了声好,手忙脚乱去打包了。
沈荞终于没绷住,推了他一下,“殿下,这不太好吧?”
司马珩“啧”了声,“你瞧你满脸都写着高兴,你跟孤说不太好?”
沈荞:“……妾高兴不是因为殿下在意妾,不是因为首饰。”
司马珩点点头,一脸戏谑,显然不信。
沈荞来不过是搞破坏的,如今目的已达成,自然也不必装模作样了。
倒仍旧假惺惺问了句,“殿下就这样把公主放在那里不管了?”
“公主”此刻困惑地看着司马珩和沈荞,她听不懂官话,表情迷茫。
沈荞同她笑了笑,笑得实为凉薄。
司马珩环住她的腰,轻声道:“你胆子是越发大了。”
沈荞矫揉造作地抱了抱他胳膊,“胆子自然是殿下给的。”
他同公主游玩的消息还是容湛回来说的,容湛那实诚孩子,哪里会嚼舌根,必然是司马珩交代的,司马珩特意叫她听,不就是想看她吃醋去闹,他心里八成对和亲此事不满。她若是这些都看不懂,宫斗剧白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