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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去陪你去上柱香。”司马珩突然说道。
沈荞心里吐槽,您这大批侍卫披甲执锐地来扰乱佛门,佛祖都不保佑您的好不。
不过沈荞自是不会忤逆他,他说什么,她照着做就是了。
“谢殿下。”
外面又下了雨,沿着回廊往大雄宝殿去,沈荞错后半步跟在司马珩身边,他今日里仍旧是一袭滚金边的玄衣,头上束着紫金冠,碧玉蟠龙纹的发簪。
沈荞觉得,他若性情温和些,这张脸就完美了。可惜是个“躁狂症患者”,动不动就发脾气。
没想到司马珩驻足等了她片刻,于是两个人并肩而走。沈荞觉得自己面子可真大,又觉得司马珩怪异得很,他一点都不像是会这样体贴的人。她甚至觉得自己对司马珩这个人设似乎并不太了解了。
下人们去拿了几簇香过来,司马珩自然不会去拜,沈荞接过来,进了正殿,正要对着佛像一个个拜过去,司马珩却拽了下她的手,径直带着他去后殿,抬了抬下巴示意,“只拜这个就好。”他没耐性等着她一个一个去拜。
沈荞:“……”
她抬头看了一眼,是一尊菩萨,手拿玉净瓶,左右一男一女各一童子,装饰繁复。
沈荞不信佛,也没去过寺庙拜过,这会儿却也大致能猜到。
……这莫非是……送子……观音?
沈荞看了看司马珩,司马珩挑了挑眉,仿佛无声在问:“怎么?”
不怎么,沈荞只是震惊而已,她提起裙摆,朝着蒲团跪拜下去,三叩九拜,态度诚恳,似是还带着几分娇羞。
脑子里却信马由缰地胡思乱想着,剧本里,似乎沈荞一直未能给司马珩诞下一儿半女,不知道是司马珩不中用,还是沈荞不中用,亦或者司马珩不愿意让沈荞这样出身贫贱之人怀上他的孩子,具体已不可考。
沈荞剧本看得不仔细。
且她虽认得编剧,却也只是认识而已,对方只是称赞过她几句,加了她私人的联系方式,可地位悬殊,她不好舔着脸真拿人家当朋友了。
她如今又后悔,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就该舔着脸去问问清楚。
印象里,司马珩是个挺不近人情的掌权者,他的狠辣和绝情是他帝王路上很重要的助力,可在他身边的人就没那么好受了。
所以如今他过来让她拜送子观音,便让沈荞觉得挺魔幻的,不知剧本里的“沈荞”此时是如何想的,大约是诚惶诚恐,以为自己真能为司马珩诞下一儿半女,封建时代,女子哪里有什么地位,嫁了人,脸面都是丈夫给的,待生下子嗣,脸面是儿子给的。
沈荞觉得“沈荞”最后潦草的结局,大约就是她还是不能认清楚,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司马珩给的,她后来一步一步攀上高位,误以为自己是真的高高在上了,其实她一无所有,司马珩若想让她当弃子,她顷刻就能从云端摔下去。
沈荞想,她以后可不能重蹈覆辙,能脱身的时候要及早脱身。
身后近侍跟了一群,王生此时笑意吟吟的,提醒道:“娘娘可说些祷词。”
沈荞思绪被拉回来。
暗骂:就你屁话多。
沈荞双手合十,嘴唇微动,默念:封建礼教害死人,女人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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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求了什么?”回去的时候,司马珩和沈荞共乘一辆马车。
沈荞坐不惯这个,即便司马珩用的马车已经是规格极高的了,但她毕竟是被现代文明惯出了一身娇气的毛病。
她脸色煞白,有些难受得慌。
撑着精神,故作娇羞地回答:“殿下想让妾求的什么,妾就求的什么。”
沈荞垂着头,似乎是有些害羞不好意思。司马珩哼笑了声,“你倒是会打太极。”
沈荞抿唇笑:“妾求什么不重要,殿下给什么,妾就要什么。”
司马珩瞧了她一眼,发觉她两只眼睛笑起来格外明亮干净,仿佛盛了湖水。
到了行宫,容湛已经在门口候着了,司马珩扶着沈荞下马车的时候,容湛抱拳,面无表情禀道:“回殿下,安定王畏罪自尽了。李临由孟义将军继续押送回敬都。”
司马珩“嗯”了声,不咸不淡回了句,“那真是可惜了。”
沈荞觉得那风冷飕飕地吹在身上,后脊都是凉的。
畏罪自尽?
他那句可惜,可真的一点都没有可惜的意思。
沈荞觉得不大可能,卢以鲲那性格,把他押送回敬都他别提会多高兴了,敬都那边,姐姐和父亲都在,拼死也会保他一命,他是脑子抽了才会畏罪自尽。
沈荞想起自己提醒司马珩放虎归山时候,他略带着几分笑意说:“好,那就不留活口。”
说完沈荞还有些迟疑地表示:“……妾不敢。”
她怎么可能觉得自己的话那么有分量,以为他就是拿话噎她。
这会儿想来,怕是他一早就为卢以鲲安排好“畏罪自尽”的结局了。恰好她说了那句话而已。
沈荞:我真傻,真的。
司马珩揽了下她的腰,“想什么呢?”
沈荞勉强笑了笑,“在想,世……世事无常。”
司马珩觑了她一眼,微微挑眉,俯身在她耳边耳语,“孤答应你的,做到了。”
沈荞腿一软,使不得,跟我没关系太子兄,我可不想被皇后和太尉针对,以后要真跟你回了敬都,我出门得带十几个打手,不然哪天走在街头可能就被暗杀了。
司马珩看她略带惊恐的眼神,扯着唇角笑了,“过几日这里便不太平了,孤让容湛送你先回敬都。”
沈荞三魂六魄齐齐离体,而后摇晃了一下,倏忽抓住了他的胳膊,“殿下,妾舍不得离开你。”她情真意切看着他,眼泪堪堪凝结在眼睫,仿佛眨一下就要掉下来了。
司马珩抬手,轻拭掉她的眼泪,低头凑近她,轻吻她的唇瓣,与她互相演戏,“孤也舍不得你,但你不能待在这里,很危险,听话。”
沈荞不敢再争辩,眼泪扑簌扑簌地掉,垂着头,一副离开你我可怎么活的脆弱感。
但无济于事了,沈荞想,他铁定是故意的,他这两日都在表演恩宠,仿佛身边这个小侍女极得他宠爱似的,给足了她荣光。
就是为了给她拉仇恨吧!
过分!太过分!狗逼太子!
沈荞一副小白花受委屈可怜巴巴的样子,内心却在捶胸顿足,指天骂地。
她想谋朝篡位,然后把司马珩养在后宫做面首,每日宠着他惯着他,好吃好喝地都给他,然后再给他找几个面首竞争者,看他们拈酸吃醋尔虞我诈……
沈荞惯是个会幻想的人,现实不如意,只好靠白日梦来让自己爽快一下。
她这样想了会儿,终于才压下来对司马珩的气愤,这个狗东西放她回敬都去扛炮火,太过分了。
这一晚,沈荞依旧睡在司马珩床上,内官照旧来听墙角,沈荞这次无论如何都演不出来了,司马珩仿佛也无所谓,内官听了会儿没听到什么,自行离开了。
沈荞睡不好,悄悄翻了好几个身,然后猝不及防对上司马珩的眸子,他的眼神向来凛冽,仿佛利刃平直切过来,森森寒意,此时正盯着她,仿佛雄狮在看自己的猎物。
沈荞想装睡已经晚了,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硬着头皮说了句,“殿下眼睛甚是好看。”w,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