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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好好当这个神秘老板了?”
高涵顿了顿,回过身若有所思的看着马涛。
“如果可以,为何不呢?”
马涛反问。
钱三泰来的很快,听说了马涛醒来直接放下了手头的所有事情忙三火四的就赶了过来,来的时候,那脸上的灰尘还留在脸上,显然连脸都没来得及洗一把。
经历了这场骚动,在加上钱彪一死,整个黑市就如同一锅粥般混乱不堪,一切的重建与规划全都靠着这个微胖的中年男人去收拾整顿,如此一个烂摊子,那各种各样的事情绝不是少的,几乎每一样事情都要经由他来定夺,可即便这样,钱三泰依旧悠闲去见马涛。
“钱老板别来无恙”
坐在木床上的马涛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个许久未见依旧衣冠楚楚的商人,脸上的神情没有愤怒也没有高兴,语气就好像两个陌生人初次认识一般。
“苏澜昔的事……我很抱歉,是我的失误”
进门来,钱老板开口的第一件事就是先低头道歉,跟马涛同生死过的他太清楚那个女人在马涛心中的重量了,那绝对是这个年轻人的禁脔与逆鳞之所在,触碰一下都会遭来杀身之祸,现如今,自己手下的这些饭桶弄出了此等局面,要说自己一点责任没有,那绝对不可能。
“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
马涛看了看他,加他始终没有抬头的意思,又接着道,语气依旧是那般不冷不热。
一瞬间,钱三泰浑身一颤,这让他很是诧异,他的身子居然好像有些畏惧这个年轻人一般,激灵灵打了个冷颤,可是不应该啊,自己如今也是一个走南闯北见过大世面的一方人物,算不上割据一方的诸侯可也称得上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自己怎会有这种感觉,包括此时他这副腰眼低头的态度,也是他不应该有的啊。
“钱彪以死,陈梦也爆血而亡,赵甜被挖去了双眼,入笼为隶,参与这件事情的所有人都已经被我控制了起来,只等你……”
“我已经告诉小金子把他们都放了”
没等钱三泰把话说完,就被马涛直接打断。
“都…都放了?那…那那个女人呢?”
钱三泰猛然抬头,很是诧异的看着马涛。
马涛沉默了一小会,他知道钱三泰口中说的那个女人是赵甜,可不知怎的,再次听到这个女人的名字,马涛并没有感到多愤怒也没有仇恨,听到她的眼睛已经瞎了反而还有些怜悯之感。
深吸一口气。
“把她也放了吧”
这几个字出口,马涛整个人都感觉一轻。
也许仇恨真的能将一个人的肩膀压的喘不过来气,更能蒙蔽人的眼睛,可一旦放下,人就会感觉到那种发至灵魂的轻松,苏澜昔的死也让马涛看开了很多东西,权利也好,情仇也罢,在生死面前,全都不值一提,人死了,一切随风而去,能记得的,又有几人,能活着,既是一种救赎,同时也是一种忏悔。
“是”
钱三泰赶紧点点头,然后目光如炬看着眼前这个萧条又孤单的男人,真的很难相信这话是马涛说出来的
这个老奸巨猾的中年人一点也没有瞧不起马涛的意思,杀妻之仇,也算不共戴天,可此人居然能说放下就放下,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傻子,那就是一个让人敬佩的汉子,显然,马涛并不是傻子。
“我听小金子还有高涵说了,这里的一切都是你的,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大老板,是么?”
马涛接着道。
钱三泰赶忙又低下头去,不知为什么,他着实不敢去看马涛的眼睛,急忙回答道“是,无论我钱三泰变成什么样,我们的约定依然有效”
马涛笑了,虽然只是微微的一笑,可这个笑容在钱三泰眼中却是让他的心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钱老板误会了,我并没任何窥视你产业的意思,只是觉得很惊讶,你和我之间,也算是患难与共过的朋友,你真的不必这么拘束”
听到这个商人好似在表忠心一般的话语,马涛知道,此人是在害怕自己,可自己又有什么让人害怕的呢。
“那…好吧”
钱三泰略显尴尬的笑了笑,这才直起身,看了看身边,找了个椅子坐了上去。
“其实,我钱三泰能有今天这样的成就确实多亏了你,当初如果不是狠了心跟着你们闯出来,做了敢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抢不到这先机,恐怕我也不会遇见这后面的一系列机缘,我的今天,有一半都是你们的,这个组织,也是我们共有的”
坐在椅子上的钱三泰犹如一个老友一般,简单叙述了一下自己的经过。
“所以,你把我的身份说成了神秘老板”
马涛听完又是一阵沉默,接着自顾自的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自己差点死在自己的据点,命运真是和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啊”
“可…我真的没想到苏澜昔她会,我……”
钱三泰大惊,说话都不利落了,赶忙站了起来,诚惶诚恐。
“涛哥!我已经按照你的吩咐把那些人都放了!”
正在这时,小金子推开门,大步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一些不情愿的情绪,他显然还不理解马涛为何不想在追究这件事了,在他的想法中,那些瞎了狗眼的家伙都应该死。
“钱三泰?”
一进屋看到钱三泰也在,这小子直接呼其名号。
钱三泰也不生气,见了小金子冲着他弯腰点头,口中还很是尊敬这个二世祖的跟他打了个招呼。
马涛眼睛眨了眨,忽然明白了为何这个已经算今非昔比的商人会如此的原因。
想想算算,他们离开汉城的时间还不到一年,满打满算也就半年多一点,这个钱老板成就今天这样的地位已然不易,就算是在大的机缘巧合也定是经历了很多的辛酸苦辣,在外面的风光是好,可他还有个家,他的家就在汉城,此刻那里还有着他的两个孩子和女人们,已经人到中年的他,要说拼劲可能有余,可这护家和恋家的心思更胜一筹,孩子女人才是家,想必眼前的钱老板,其家室所居汉城的事几乎没有人能知道,外人能知道的,恐也就是这个钱老板来自汉城,仅此而已。
这钱老板是害怕我们为难他的家人啊。
想明白了这些的马涛也只是心中暗叹一声。
甭说他没有过这心思,就是有也断然不会做出去用女人和孩子来威胁别人的事情来,所以这个钱三泰是多心了。
“金公子我们又见面了”
钱三泰一脸笑容的看向小金子,那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都快被挤的看不到了。
“我说你能不能行了,你是怎么管你的人的,我跟你说,你那天要是在晚来一步,信不信,我们能把你这个窝给端了”
见了这个商人,小金子把心中写点怒火一股脑的冲着他发了出来。
“小金子!钱老板并不知情”
马涛眉头皱了皱,这个二愣子说话不管不顾惯了,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中得罪人。
“金公子说的是,都是我管理不善”
钱三泰并未气恼。
能做到这个地步的商人,这察言观色,进退自如的城府是必须要有的,小金子这点话语还不足以让他动怒,但是马涛也必须的出口制止意思一下。
小金子看了看马涛,又看看钱三泰,不在说什么。
“高涵与安若呢?”
马涛见他自己一个人回来的,并没有看见其他人问。
“她俩在收拾战车”
小金子转身也拽了一把椅子大咧咧的往上一坐回答道。
“战车?”
马涛不知道他们在外面的战斗经历到各种程度,所以更不清楚他们战车的损毁情况。
“啊”
钱三泰一听赶忙又站了起来。
“你们的那三辆战车我已经安排手下在黑市里的商人们那里购买装甲片和弹药了,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全状态的三辆战车修复完毕”
偷偷打量了眼小金子,见他没说什么,又看了看马涛,见马涛也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过多在意这些。
想了想,钱三泰又伸手,自怀中摸出一块白色的金属牌,然后用双手放在了马涛的床前被褥旁边之后才退了回去。
“这是什么?”
马涛拿起那块金属牌看了看,见只有一面有一个奇怪的符号,在无其他东西,疑惑地道。
小金子也凑上来看了眼,同样不明所以。
“这是组织里的令牌”
钱三泰回答。
“令牌?这上面怎么就一个符号?”
小金子面色古怪,就差说这东西是不是假的了。
“因为组织到现在还没有名讳,所以……”
小心翼翼的钱老板看了看他们俩,怕二人不信又接着道“不光组织无名讳,连这个黑市都没有一个名字”
小金子与马涛没说什么,因为之前在赵甜陈梦的口中两人都知道组织没有名讳这件事,当时还有些奇怪,现在看来确实如此。
“那你为何不起个名字,多简单个事啊?”
小金子直接笑了。
起名字,这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实在不理解这个胖男人为何能拖到现在。
“既然这样,那就今天,还请二位给定一个名字吧”
钱三泰笑起来都快看不见的一双眼睛里眼珠一转,张口就道。
“就叫……”
“小金子!!!”
小金子正欲开口随便说一个,马涛直接喝住了他,直接把这小子喝了个机灵,有些愣愣的看着马涛没敢说话。
“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去帮忙看看高涵她们那边怎么样了,再说了,还有安若,让两个女孩子去弄战车,她们还不懂车,你去帮帮他们,别被人糊弄喽”
马涛平静了下说话的语气,然后才说道。
“哦,我这就去,”
小金子点点头,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等小金子出了门,钱三泰回身看向马涛,眼神疑惑不定又略显惊慌在里面。
他心里明镜似的,说什么战车怕被人糊弄喽,整个黑市的人现在谁不知道这三辆战车所创造的奇迹,糊弄这三辆车,难不成自己比一个黑市还牛掰,不怕被对方给轰成渣渣就去吧。
“好了,现在又剩下你我了,我就开门见山”
马涛看了看神色紧张的钱三泰动了动身子,然后扶着床边的床沿将身子面对着他正了过来。
之前受到重伤失去意识的马涛是被放在03救护车的恢复仪器里面保下来的这最后一口气,虽然如今肉体上的损伤已经得到恢复,可血液和体力还有精力上的恢复依然是需要时间的,所以,马涛的动作会显得很是力乏气虚,用中医的话说,就是需要养精蓄锐。
钱三泰没有吱声,眯着的眼睛里,那双隐藏在里面的眼球滴溜溜乱转。
马涛继续说道“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
钱三泰还是不吱声,就那么站在那里,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马涛知道他的心中还有着戒备的心理接着道“你不用担心汉城那边的一切,澜昔的死是一个意外,不怪任何人,这是谁都办法预料到的,同时我也像你保证,小金子与金家都不会针对你”
提到汉城,钱三泰的肩膀微微出现了一丝的颤抖,可很快就又恢复了平静,他还是不打算说话。
马涛看了看他,将手中那块白色的金属牌递了过去。
“说实话,当初你的条件我也确实考虑过,也心动过,可是,现在都变得不重要了,我唯一的目地就是澜昔的遗愿,我此生要做的,也仅仅如此,当然,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我们之间依旧像以前一样,是朋友”
马涛说道这话,眼中清明无比,纯净无私,他所说的也确实都是他的心里话。
钱三泰的面容抖动了两下,再次抬头看向眼前这个年轻人,与之对视,心中一声叹息,终于为之动容。
“好吧”
缓缓伸手拿起那块白色的金属牌,入手温热,却是不在像自己刚取出来时的那般冰凉。
马涛随即露出了一个笑容“我马涛没有几个朋友,即便到现在为止,我这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这算不算是我的失败”
笑着问出这句话以后,马涛看到钱三泰也跟着一笑。
“你跟我跟像,我也没有什么朋友,甚至还不如你,最起码,你还有些不会抛弃你的队友,而我,只是有钱”
两人同时笑了,那种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觉第一次出现在他们两人的内心深处,落地生根,发芽。
“我可以称呼你一声钱大哥么?”
马涛望着钱三泰的那对张到最大依然看不清楚的小眼睛忽然有感而发问道。
钱三泰忽然愣了一下,看了马涛好一阵子才道“我算是有弟弟了么?”
“你可以叫我小马子”
马涛露出一口白牙回答道。
两人再次相视一笑,这一刻,未来两个钱权霸主的对视,永久的记录在了这个有些狭小的地下密室,直到许多年以后的两人再次回到这里,回忆着往事的时候依旧有着那一丝说不出的感动在里头。
在这间密室里,两人说了很久,其各自的经历都是那么的奇特又惊险,通过沟通,马涛才知道眼前的钱大哥组建如此庞大的一个基地是如何的困难重重,一路说来,其商人的困难程度不亚于马涛的血雨腥风,从几乎倾家荡产筹建商队自汉城出发的那一刻开始,这个中年大叔就将自己逼到了一个绝境。
在汉城那个地方囚禁了快二十年的钱三泰早就不甘于那一块土地的局限性了,要不是巨型炮阵地绝对是十死无生的封锁他早就离开了汉城了,甚至,都不可能在汉城娶妻生子,可一切都随着马涛这个年轻人的出现改变了,为了心中唯一的执念,他给家人留下了足够的资产以后,带着剩余的全部走了这一趟商人路,命运终于没有抛弃他,这一趟让他赚了个满盆满钵,从此开启了他后半生的人生之旅行。
在说道马涛的一切种种,钱三泰也是感慨不已,心中不得不佩服这个一直用命去换取人生价值的小伙子。
后来,两人又谈到这个黑市,谈到罗克的秘密基地,谈回道这件本不该发生的悲剧,两人又都是一阵疾苦。
钱三泰虽然主管整个组织,可他也是个人,也有照看不到的地方,陈梦和赵甜这种以欺骗偷盗甚至不惜手段快速筹集金钱的方法就是钱三泰始料未及的,组织里的规矩是他定的,可既然是规矩,那就有漏洞可钻,这,也属于是一种漏洞吧,现如今,整个组织已经被他严令禁止这种不择手段揽财的行为,可是管理,真不是一朝一夕的,未来什么样,谁又能知道呢。
两人聊了快半个时辰,钱三泰突然再一次伸手将那块白色的金属牌递到了马涛面前。
“钱大哥,你这是?”
马涛愣了愣,抬头看向他。
“我考虑再三,还是觉得由你来给组织命名个名讳才行”
钱三泰把嘴一咧,不由分说的看着他。
看着他的眼睛,马涛知道,这一次钱三泰是真心实意想让马涛给取名字的,目光中的真切,真挚无比。
“那好吧”
既然如此,马涛也不在推辞,那样就太虚假了,于是低头沉思想了想便再次把头抬起道“就叫纵横,你看如何?”
“纵横?”
钱三泰嘀咕了一句,看了看马涛脸色一喜便道“诸子百家,唯有纵横,不错,就叫纵横”
马涛也是很佩服这个商人的学时,因为他也是因为这一句话才想到的这个词汇。
钱三泰走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同样,他们二人成异性兄弟这件事也没有人知道,这一点也是两人暗中商量过的,因为他们都觉得,时机不太成熟。
晚上的时候,马涛已然能下地行走了,虽然有的还很慢,呼吸还有些气喘,但这些都是一个好兆头,意味着马涛的身体都无大碍,恢复良好。
简单的吃了些稀食,高涵和小金子搀扶着马涛出了房间,安若与钱三泰便跟在身后也走了出去,因为马涛要去看苏澜昔。
走了好一会,体力还未恢复有些气虚的马涛鬓角和额头就已经冒出了细细的汗珠,可他依然坚持着,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一声不吭,咬着牙自己走。
周围的温度略微有些降低,在地下三层的一间密室,马涛终于又一次见到了这个让他愧对终生悔恨交加的容颜。
一座蓝色顶部是透明的密封舱里,身穿一身白衣的苏澜昔闭着眼睛,双手握在小腹,安安静静的躺在密封舱内,神态安详,嘴角好似还微微带着一丝笑,犹如睡着了一般,依旧是那般的惊艳动人,惹人怜爱,整个密封舱内看不到任何的冷气,连外面都没有一丝冷气溢出,看起来很结实。
“这个冷冻装置是防弹的,里面是零下一百八十度的冷氮气,肉眼是看不见的,澜昔的衣服只有这一件是白的”
一旁的高涵看了看站在密封冷冻舱旁的马涛说道。
“我知道,这是她最喜欢的一件”
马涛说完才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带着颤抖。
所有的人都没有吱声。
“你们都出去吧,我想和澜昔单独待会”
再次说出这句话,马涛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高涵转身挥了挥手,小金子,安若还有钱三泰默默地转身。
走到门口的时候,钱三泰冲着那几个守卫也挥了挥手,那几人赶忙也低头走了出来。
当那几个守卫轻轻关上这间密室的房门以后,马涛伸出手,触摸到那层透明防护罩的一瞬间,马涛哭了,一声伤心之极的哀嚎响彻整个房间,听了让人忍不住跟着忧伤,门外的众人面面相觑。
“走吧,让他们好好说说话吧”
对于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高涵感触最深,再一次挥了挥手,众人这才转身离开。
马涛以为自己能控制,可在看到苏澜昔的那一刻他终究没有控制住,所有人离开以后,马涛再也无法压制内心的痛,整个人扑倒在了密封冷冻舱上,一瞬间,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