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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头静谧极了。
一个跪的直直的，一个站在挺挺的。
尊卑立见。
“张慎敏。”罗琪琅上前半步。
“奴婢在。”
“你是名门望族的千金吗？”
“奴婢不是。”
“你是豪门贵族的小姐吗？”
“奴婢不是。”
“你是与我门当户对的闺秀吗？”
“奴婢不是。”
他的声音一句比一句冷厉，她的回答一字比一字卑微。
屋子又陷入了静默。
半晌后，罗琪琅背着手居高临下的看她，笑了笑：“你什么都不是，又有什么资格要世子夫人的位置，要这个能把你魂魄压得不能转世投胎的权位？”
他扫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到底是舍不得她跪着，扫她一眼：“起来回话。”
闻言慢慢站起来的人，低头瞧着银色的长靴，慢慢退了两步。
“所以，罗世子不必在多放心思在奴婢身上，奴婢这辈子，宁可嫁给偷鸡摸狗之辈为妻，也绝对不做高门大户之妾。”慎敏淡淡的开口。
“你是在说，本世子在你心中还不如偷鸡摸狗之辈？”罗琪琅轻蔑一笑：“不识抬举的东西，觉得我对你上心，又知来年我要请封世子位，就想拿着我的几分喜欢讨要高位了，我见过许多不知死活攀高的人，你是个能拔得头筹的。”
羞辱的话落到慎敏耳中，她抬起头同他笑了笑：“奴婢飞不上枝头更加变不成凤凰，所以不想做笼中赏玩雀儿，高兴是给些笑脸，不高兴只能待在笼中终身。”
她不是名门望族的千金，所以她配不上他。
她不是豪门贵族的小姐，所以她配不上他。
门不当户不对，这样的喜欢，都不需要说，风吹吹就散的找不到了。
罗琪琅是天上的明月，而她不过是地上卑贱的不能再卑贱的尘埃罢了。
想着亲娘的话，又想着张老太太中这些年的栽培，再想着贤蕊孤苦无依的模样。
她不想去赌，也根本不想去赌。
不属于她的东西，即便想要，即便是要到了，也不会一直属于她。
俗语讲，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她本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说出让罗琪琅不喜欢的话，但没想到，不仅说了，而且还说的顺顺当当的。
其实，也没有那么难的。
她对这个人说不喜欢肯定是假的。
可罗琪琅对她的喜欢，肯定也不是一成不变的。
他会成婚，娶一个对她仕途有帮助的姑娘琴瑟和鸣，会有子女绕膝。
而她什么都不会有。
只会有个困住她一辈子的牢笼。
出不去，逃不掉，只能死在里头。
既如此，如此虚无不能死死抓住的喜欢，不如不要。
罗琪琅见她朝着外头走，不过转瞬功夫，慎敏就走了进来。
手里抱着个木盒子。
慎敏把东西放在安几上，掀开了盖子，里头是许多金银首饰，件件都是值钱物。
这里头都是这从认识到如今罗琪琅送给她的东西。
整整七年送给她的东西。
慎敏直接全部倒在了桌案上，抬手理了理，对着走过来的人开口：“这些都是罗大爷赏赐给奴婢的人，奴婢命轻，受不住这些物件，今日都原物奉还。”
罗琪琅黑曜石的的眸子彻底见不到光了。
这个人是来和她了断的。
亏得他听闻这人来了，连着家里头一道的晚宴都推了。
真是好样的。
其实只要在朝着里头走几步，就是罗琪琅给她预备的吃食，都是她最喜欢的，他还紧着人去外头买她喜欢的蜜饯，回来给她做饭后点心。
他真的是觉得真心喂了狗。
七年啊。
人能有多少个七年。
整整七年，养条狗都能为他不要命了，怎么到把这人养的这般良心狗肺铁石心肠。
活脱脱一白眼狼玩意儿。
慎敏又从袖筒里头摸出一叠银票，缓缓说道：“里头有些东西奴婢用来借花献佛了，这些银子应当足够了补上了，今后，奴婢和罗世子再无瓜葛。”
再无瓜葛？
她一张嘴占理不占理的话全给说的干干净净。
罗琪琅漆黑的眸子平静的惊不起任何波澜，却是在少女给他附身行礼错身而过的瞬间，直接把人抓着，而后，使劲的一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