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蹲在墙角的仁兄确实一直在吃东西，苏明老远就听到他吸溜面条一样的声音了。
不过绕过这些纸箱子堆成的堡垒后则看得更直观一些，这位穿着黄色紧身衣的壮汉正趴在一具死不瞑目的流浪汉身上，掏肚皮里面的‘好玩意’吃呢。
地上有一大滩血迹，流浪汉的头骨完全粉碎，脑子不翼而飞，显然是已经被吃掉了。
而放着一身骨头不啃，第二步选择吃内脏，倒是有些野兽的风范。
非洲大草原上很多猛兽在捕猎之后都会先吃内脏，因为温热的血液中含有丰富的营养，肝脏和心脏也同样能够补充微量元素，道理和山羊舔石头差不多，摄取盐分。
听到丧钟的话，那个嘴里还嚼着死者大肠的人转过脸来了。
在月光下，他露出了腐烂且残忍的笑容，牙缝中满是血肉和脑浆，他是个黑人，但五官已经腐烂，牙床都暴露在外，那笑容更像是肌肉萎缩后所导致的后遗症。
不得不说，他打扮得还挺复古的，身上穿着黄色紧身衣，头上还系着一根绿色头带，虽然看样子有点像是某种义警或者反派，但更像是过去在电视早间节目里跳健美操的肌肉壮汉。
“新鲜的脑子！你们不要走！给我尝尝你们的脑子！”
见到两人，沉迷于大肠刺身的壮汉立刻开心了，比起内脏，他显然更喜欢吃别人的大脑，只不过他应该是想要缺啥补啥，他显然有点笨。
能说话的丧尸，居然都不会说个‘请’字吗？
丧钟不喜欢不讲礼貌的人，尤其是黑人。
不过他还是抬起一只手，阻止娜塔莎开枪，他平静地看着紧身衣黑人从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踉跄着向两人走来。
走到一半，这位还断了一条腿，断口出跌出了一大堆白色的蛆虫，显然是他的身躯都已经腐烂。
“唉，刚从癌变宇宙回来，就给我搞生化危机？我说自己都转了这大半天，都暗示得这么明显了，总统先生也没找我，原来是热闹还没完......”
丧钟叹了口气，他把手塞进腰包里摸索，取出个钛金手机，给摇摇晃晃的丧尸拍了个照：
“不过哥们，你的吃相可真不怎么样啊，你看把你制服都弄得水尿汤的。”
闪光灯一亮，丧尸侧头躲避了一下。
水尿汤是什么意思他应该没听懂，这个词是中文，但这活死人理解丧钟说的是他的制服，还真的用满是鲜血的双手在胸前制服上抹了抹，像是打算擦去那些痕迹，就仿佛是某种接受采访前的习惯动作。
他好像挺爱惜自己的衣服。
不过他只是把那滩血迹抹得更大了，黄色紧身衣的胸前都是密密麻麻的血手印，像是曾经有人试图抵抗他的扑咬，却最终失败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搞得这么脏，但是我好饿，求你，让我咬你一口，就一口。”
收拾完了自己胸口的血迹，黑人丧尸一边跳着一边向丧钟前进，他还不断地沿着口水，那黑色的喉结明显地滚动着。
“校长？这是丧尸。”娜塔莎举着枪，询问苏明的意见。
“啊，我知道，但就因为是丧尸，所以才没什么好怕的。”苏明拍拍自己的手甲，绞杀变形成的钷金属叮叮直响：“我以前没有给你讲过丧尸的分类学？”
“我在神盾局这么久，见过几次丧尸事件，不过都是魔法侧的，《黑暗之握》的手抄本什么的。”娜塔莎耸耸肩，表示自己也是有见识的人了，虽然不懂魔法，但大概还知道。
校长同志很高兴，他点点头，表示那就晚点在细说，随后他看向那个单脚跳的身影：
“朋友，你现在腿脚不便，如果我们俩要跑，你肯定追不上。这样，我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回答得好，我就给你肉吃，怎么样？”
“我想吃脑子，不过，肉也可以，谢谢。”
丧尸有点高兴，他想要露出个善意笑容，但只剩上下牙床在一起碰撞。
他真的停下了脚步，金鸡独立地晃悠着站住了，还是在拼命咽口水，眼中还是红光闪耀。
“第一个问题，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
后退了几步，把自己当作棍子上胡萝卜的丧钟先提了两个问题，但他说这是一个，那就是一个。
“我叫卢克·凯奇，人们都叫我神力侠，我来自平行宇宙的另一个地球，但我们的世界没有食物了，神奇先生里德就想了个好办法，让我们能够有机会去多元宇宙中寻找生路。”
一边回答问题，黑人丧尸还一边舔着手掌上的血，说话断断续续的，喉咙里像是卡着口痰一样，声音也让人难受。
苏明叹了口气，他扭头给黑寡妇说：“早知道我就该把多元宇宙里所有的贱人里德都干掉的，现在倒好，平行世界的里德还能给我连续找事。”
“平行世界太多了，我亲爱的老板，你不可能把他们都杀光的。”娜塔莎已经看出来校长是在耍丧尸玩，对方有着神智和思维，反而还不如野兽般无理智的丧尸威胁大。
她干脆也把枪放下，反正校长挡在前面，他肯定有着计划。
“好，凯奇先生，很高兴见到你，也希望你喜欢我们这个地球的流浪汉口味，不知道臭虫和跳蚤有没有影响口感？”丧钟转过头去，笑着继续之前的话题。
这是一个立场和很模糊的问题，用来麻痹丧尸的思维，也是一种试探。
“挺好的，很香，只要是肉就行。”丧尸凯奇又咽了口水，连说话都中断了好几秒后，他才用长蛆的舌头舔着牙缝继续说：“反正臭虫和跳蚤都是肉，其他人要是留在我们得地球上，还没得吃呢。”
好，这种丧尸没有嗅觉，一辈子都不换衣服，洗澡全看天气的流浪汉都说香，这说明他并不是依靠嗅觉捕猎。
刚才被拍照还知道侧头闪避，是依赖视力吗？
同时他显然还有同伴，还提到了一颗被吃空的平行地球，连臭虫和跳蚤都被吃空的那种。
“这样啊，你知道自己的地球编号是多少吗？在多元宇宙中每个平行世界都有编号的，是天神组的分类方法。”丧钟撤掉了面具，露出自己满是诚意笑容的脸来。
“我不知道，那是那些科学家们才关心的事情，我可以吃你们了吗？”卢克有点忍耐不住了，他甚至还流出两行血泪来：“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这么盛气凌人，但我真的好饿，求你了，让我先咬你一口，我什么事都愿意告诉你。”
“别急，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到这个地球上来的，这个总该记得？”
丧钟理解地点点头，双手举起慢慢下压，示意神力侠稍安勿躁。
“一扇门，里德制造了很多的门，发射它们进入多元宇宙，当有人在另一边捡到门并尝试启动，我们就能通过那扇门了。”说完，单脚丧尸就开始跳着前进了，他伸出腐烂的双手，那满是污渍的指甲向着丧钟伸来，想要抓他的肩膀。
可苏明又后退了一步：“再问一个，你们启动了多少扇门？又有多少人进入这些跨界大门了？”
“三千多扇门，具体多少人，我也不知道。求你了，别走，让我吃点你的肉，你闻起来好香。”心情焦急就脚下打绊，卢克摔倒了，但他手脚并用地向丧钟爬来，就像是一条丧家之犬一样。
可他最后也没吃到香喷喷的肉，只听到丧钟念出了一个陌生的单词。
“绞杀。”
他的眼前哪里还有人影？只剩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