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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晋惠公 第10节 邳郑之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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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氏家族被灭门,消息很快传到了秦国,也传到了正出使秦国的邳郑那里。邳郑大惊,这明显就是晋惠公在铲除当年平定骊姬之乱的那些功臣啊。自己是里克一个阵营的人,那下一个岂不是轮到自己了?

此时的邳郑面临着一个选择:回去受死还是流亡秦国。最好是流亡秦国,因为回去的风险太大了,主公既然能够杀了里克,那也一定会给自己安个罪名给杀了的。

但邳郑没有选择流亡秦国,他决定回去。是的,现在里克已经承担了弑君的责任,自己至少暂时是安全的。而晋国如果任由主公尤其是吕省、郤芮这种人胡闹下去,那晋国岂不是又要乱了?不行,自己作为晋国的公族子弟,有责任有义务将晋国带上一条阳光大道!

奸臣当权,那便除去你奸臣。国君昏庸,那便除去你国君!晋国公族大夫邳郑绝对是一位热血男儿,为了晋国,那就让我邳郑以身犯险吧。成了,晋国的荣耀,也是邳氏家族的荣耀。败了,无非就是一死而已。大丈夫生得轰轰烈烈,死得光光荣荣,春秋这个舞台,必定会有我邳郑的主演机会!

邳郑冷静分析了一下形势:在国内,里克和自己的旧部势力并不弱,尤其是七舆大夫。什么是七舆大夫?原来,在晋国,国君出征时当然是驾战车的,国君站在战车左边,中间稍前一点的位置是车御,负责驾驶车辆,右边的是车右,负责保卫国君安全。这两个人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而且一般都是大夫级别,且勇猛指数超一流的。

但战车在出征过程中极有可能发生意外,比如因车轮质量问题而抛锚了,而且战时损坏了等,这个时候国君便会使用另外一辆车,这辆车便叫副车,用当时的话讲便叫贰车,而晋国国君的副车总共有七辆,分别由七位大夫级别的将军负责,这七个人便是七舆大夫。

七舆大夫那可不是闹着玩的,想想象,能够作为国君的副车,那是除了要有一定的地位如大夫级别外,还得有超一流的武力指数。邳郑所说的七舆大夫,正是这帮人,即晋国大夫共华﹑贾华﹑叔坚﹑骓颛﹑累虎﹑特宫﹑山祁这七人,这帮人平时与里克、邳郑的关系非同一般。尤其是左行共华和右行贾华这两个华,不但是七舆大夫之一,而且还是左右两步兵的统领,那可都是军中的实权派人物。

邳郑有些为里克可惜,心想里克怎么可能被杀呢,如果他早生警觉之心,吕省等人哪里敢动?看来,里克之死,肯定是被他们突然捕杀的。自己只要小心行事,与七舆大夫多加联系,谅他们也不敢乱来。

此时的邳郑尚在秦国,他决定回去。回去前,他专门求见了秦穆公。邳郑对秦穆公道:“君侯请原谅,寡君派外臣来,是向君侯解释寡国为何不及时交割河西五城一事。这事已经向君侯您作了汇报。其实不满君侯,寡君是之所以失信,最主要的原因是他的身边有小人,正是吕省、郤芮、郤称这帮人一直在教唆寡君失信于秦国啊。”

秦穆公不悦道:“寡人一片心意,本就为秦晋两国之和而支持贵君,并非真的想要得到河西之地。只是,贵君作为一国之君,出尔反尔,此诚为人所不齿。”

邳郑道:“君侯明鉴,寡君不但无信,而且无德啊。不知君侯可知,寡君见前世子申生夫人贾氏美貌,现强行纳为妃妾。上次前去洛邑觐见天子,授珪大礼又不自重,已惹天子不悦。如今不但失信贵国,也失信大臣。里克大夫亲迎夷吾归国即位,却无端遭受灭族,寡君倒行逆施,国人大失所望,都在想着何时公子重耳能够回来担任国君哩。”

邳郑所提的晋惠公强娶申生夫的贾氏,应该基本属实。原来,晋惠公在回晋国即位前,为争取秦国的支持,他专程赴了一次秦国,除正事外,他还见了自己的姐姐、秦穆公的夫人穆姬。穆姬见兄弟落泊,此时有机会回国即位,也非常感慨。穆姬是申生的同母妹妹,与申生的夫人贾氏关系一向要好,此时申生已死,穆姬便嘱咐晋惠公回去后一定要善待守寡的嫂夫人贾氏。晋惠公当然满口答应,然后回国即位的专程去探望了贾氏。结果一看贾氏长得美貌动人,便动了心,最后是直接娶了她为妻。由于自己在梁国已经有了夫人,所以此时的贾氏只能作他的嫔妾。

至于晋惠公赴洛邑觐见周天子之事,是晋惠公即位后,在齐桓公的运作下,周天子承认其晋国国君地位。而天子的承认是一项很有程序的典礼,即周天子要向晋国新君授以珪玉,以表示接受周天子的册封,成为一方诸侯。

当然,这个授以珪玉,并非是周天子自己从宝库里拿出一块专用的珪玉,而是晋国人先要将代表晋国诸侯地位的那块珪玉先交还给周天子,然后周天子安排一场典礼,再亲自将这块晋国珪玉授予晋国新君。

这样的一个典礼当场非常庄严,按理晋惠公应该非常慎重对待,做到循规蹈矩,半点也不能大意。可是晋惠公自认为自己这个国君已经稳妥了,平时对周礼那一套本就不大内行,故在授珪大典上神情飘忽,举止轻浮,这令当时周天子的几位重臣非常不爽。其中有一人便预言晋惠公这个人没什么好下场,以后死了可能没人来祭祀他。

在当时,死了有人祭祀,那说明家族香火旺盛,人丁兴旺。死了没人来祭祀他,其实是在诅咒晋惠公以后可能会断子绝孙,这是非常严重的诅咒了。邳郑不知从哪里听到这些,反正此时讲给秦穆公听,秦穆公听后非常惊讶,心里隐隐觉得晋惠公将要摊上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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