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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斯年其实一开始是没打算参加什么排球比赛的。
只是他身体本就不好,隔一段时间就会因为生病请假,缺席了不少课,没办法,只得从一些课余活动上来补学分。
因此他在看到白桃的时候做好了一会儿被针对欺负的准备。
只是他所料想到的被球从头砸到尾的情况并没有出现,更离谱的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对方不仅没有砸他,反而一直在刻意回避他所在的方向。
徐峰是校排球队的王牌,不仅如此,一班这边上场的几个人也多半都是和他一个队的。
要不是因为其中有个alpha前段时间下楼不小心踩空摔断了腿,可能今日也轮不到沈斯年作为替补上场。
也就是说一班这里各个实力强劲,如同铜墙铁壁一般难以攻破。
——而沈斯年是这支队里唯一的漏洞。
所以在比赛开始之前徐峰就特意叮嘱过其他同学多留意他这边,帮着防御一下。
alpha的胜负欲本就很强,白桃尤其。
这个结论倒不是因为沈斯年的偏见,而是根据白桃挑战谢峥,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大量事例得出的。
她就算赢不了这场比赛,也绝对不会让自己输的那么难看。
徐峰他们都认为白桃势必一上来就会针对沈斯年,沈斯年也是。
可是意外的是白桃非但没有针对他,就连三班的那些人也都尽量避开他在发球和回球。
若不是最后王淇受信息素影响,估计他也不会挨那一下。
不过沈斯年除了惊讶一瞬之外,心下并没有任何波澜。
白桃这人有多恶劣他太清楚了。不说她是如何欺负他的,单是有一次走廊有同学没看路不小心撞到了她她都能摁着对方揍一顿,便可见一斑。
这一次没有像他预料之中那样针对自己,也只可能是心情好或者在憋着其他别的法子折腾他。
毕竟两年了,这种情况他早已屡见不鲜。
想到这里,少年没再说什么,只敛了神情用手遮挡住发红的腺体,转身打算离开。
结果也不知是刚剧烈运动体力不支,还是太阳太大中暑的原因,他刚迈出一步,眼前一黑,整个人不受控制往后倒去。
“?!小心!”
白桃离得近,见对方要晕倒了赶紧伸手扶住了他。
先前情急之下扣住手腕的时候她就觉得对方瘦得厉害,如今他失了平衡身子大半重量靠过来竟也轻得像张纸似的。
她虚扶着他的肩膀,垂眸看去。
只见沈斯年面色苍白,咬着唇竭力忍耐着,可他鼻尖的汗珠和不自觉攥紧的手还是把他此时的痛楚暴露无遗。
此时少年的意识不清明,日光太盛,加之目眩头晕,挣扎着几次想要推开白桃却无果。
他咬了咬牙,颇为恼怒地瞪了白桃一眼。
“放开……”
他不说话还好,一开口那声音喑哑得厉害,尾音因疼痛而颤颤巍巍。
那一眼冷冽似冰,盛满怒火的眼睛又漂亮得像宝石。
明明晦暗却璀璨。
真好看。
白桃突然有些理解为什么原文里原主会这么讨厌沈斯年了,在这个世界里alpha无论男女都是一种性别。
同性相斥,她有嫉妒心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换作是她的话,她心里还是更多的把自己定位在女孩子的视角。
反倒有些异性相吸的感觉。
不过这无关什么男女之情,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只是单纯的欣赏。
再加上就算沈斯年生的再好看,在知道他是日后要把她搞得家破人亡的男二之后,她也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从白桃突然宣布不打了之后,排球场上的人就这么站在原地,没人敢开口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空气里弥漫着的信息素散了一些,王淇的情绪也稳定了不少。
她看到白桃一直没回来,皱着眉不耐地掀开球网过去。
“他怎么了?”
王淇瞥了沈斯年一眼,见他靠在白桃身上,手无力垂落似折断的树枝。
“不知道,反正情况不是很好。”
她没有用手去探少年的额头,两人离得这么近,单单是隔着单薄的衣料感知到那滚烫的体温。
“他身体很烫,气息也很乱。刚才你打过来的那一球用了不小的力气,他虽然反应快躲开了还是擦到了脖子。看样子要么是中暑了,要么是伤到腺体了。”
“?怎么可能?我那一球是没控制住力道,但是也就那么轻轻擦过去而已,怎么可能伤到站都站不稳?”
腺体是很脆弱,可是要想真伤到也没那么容易。
王淇不相信,走上前看了一眼。
沈斯年现在的确意识昏沉,闭着眼睛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的确不像是装的。
“应该是中暑了吧,他身体本来就比其他人差,生病请假的频率都要和你翘课的次数相当了。今天太阳这么毒,刚才又剧烈运动了,估计身体吃不消才晕倒的。”
虽然少年的样子看上去要比中暑严重许多,可是要是真伤到腺体了的话就算自控力再好的alpha也会信息素溢出的。
沈斯年不过是个b级,还是b级末端的alpha,哪怕溢出的信息素只有一点儿,在离这么近的距离里她也一定是能够感知到的。
白桃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她余光看了周边一眼,见好些人的视线都落了过来颇为不自在。
“不管什么情况,我们毕竟不是医生,还是先赶紧带他去医务室看看再说吧。”
初步判断腺体没有受伤后,白桃并没有松一口气。
“我一个人带他去就成了,你跟他们继续打会儿球吧,有什么事情我会给你发消息的。”
她这么说着,将沈斯年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着他往医务室那边过去。
王淇张了张嘴,原想说随便找个一班的人带过去就成了,用不着那么麻烦。
只是少女并没有等到她开口提醒,便径直带着沈斯年离开了。
她站在原地没动,直到两人的身影全然消失在了视野后。
这才回过神来,闷闷嘟囔了一句。
“这家伙该不会真被谢峥给把脑子打坏了吧……”
……
王淇吐槽了什么白桃并不知道,至于让一班的人带沈斯年去医务室这件事她压根就没想起来。
少年靠在她身上,身体的温度越来越热,擦过的呼吸滚烫。
她生怕再晚些过去出什么事情,便着急带他离开了。
北皇一中一共有两个医务室,白桃在脑子里搜索了下路线,挑了个距离近的过去。
她带着沈斯年到医务室的时候校医正在隔间不知忙活什么,听到动静后这才推门出来。
因为考虑到信息素的影响,尤其是在alpha和omega易感期,发热期时候,所以学校的校医都是beta。
那个beta医生穿着一身白大褂,身材颀长,五官清俊,给人的感觉清清爽爽的很舒服。
他出来看到白桃时候一愣,还没等他说话,白桃先忍不住开口说道。
“医生你快来看看他!他身体特别烫,好像是中暑了!”
青年垂眸一看,发现是老熟人。
沈斯年身体本来就不好,隔三差五会来医务室拿点药什么的,所以两个医务室的医生都对他很熟悉。
“你先把他放到那边床上去,我看看。”
等白桃把沈斯年放好后,青年走过去测量了下他的体温,是发热了,却并不是中暑。
正在他疑惑的时候,瞥见了少年脖颈处的绯色痕迹。
他凑近一看,不知怎么了神情骤然沉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给我说说具体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我们刚才上体育课打排球的时候,我们班有个同学……不小心把球砸到他身上,他躲开的时候不小心擦到了腺体。之后就也不知怎么,才说了没几句就突然昏迷了。再然后就是我把他送过来了。”
白桃说到王淇砸球那里停顿了下,见医生的脸色不大好,心下不免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医生,怎么了?该不会他真的伤到腺体了吧?”
腺体对于alpha来说有多重要,哪怕是白桃这种半路出家当alpha的也知道。
这地方一旦受伤了很难治愈,就算治愈了也会留下点儿后遗症。
“腺体倒是没怎么伤到。”
白桃刚松了口气,便听到医生又补充了一句。
“只是看他这个情况应该是要到分化期了。”
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沈斯年的身体,发现除了身体虚弱点,有些受信息素影响之外情况暂时还算可控。
“我这里只能粗略做个诊断,再给他开点稳定信息素的药什么的。至于具体什么情况和分化的准确日期,还得他自己得空去医院检查下才能知道。”
这个世界的人只有经过分化期才算真正成人。
分化期一般在十八岁之前,像白桃他们这个年纪正是分化的高峰期。
白桃记得很清楚,在原文《肆意宠爱》里沈斯年就是在高二下学期时候开始分化的,最后从b一跃成了s级的alpha。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少年的能力被谢峥看中,两人达成了同盟。
在未来,更是强强联手,合力把白家打击到再不能翻身。
因此,沈斯年分化的开始,也是白桃噩梦的开端。
白桃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看着躺在床上昏睡不醒的少年,心下五味杂陈。
“……好的,麻烦你了。”
医生听到这里,露出了和之前看到她进来时候一样意外的神情。
沈斯年每次来这里只是拿一些感冒药或者胃药之类的东西,被白桃打了之后反倒不怎么来了。
要是实在太严重了的话,也只是忍着疼来包扎下伤口。
少年人自尊心太强,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的难堪,所以每当问起来也只是说不小心摔了或者磕碰到了。
可即使沈斯年闭口不谈,青年也能从一些来看病的学生口中知晓个大概。
所以他才在看到白桃带着他进来时候那么惊讶。
白桃脑子很乱,全在想现在怎么办,以后怎么苟的事情,根本没有留意到医生的神情。
“对了医生,请问他大概还有多久能醒?”
“嗯,按照一般alpha分化期的发热情况,如果不是特别严重的话,一个小时以内应该能醒。”
他说着起身将一旁的窗户打开了些,又伸手摸了下少年的额头。
“现在还很烫,不过醒来之后热度应该会散一些,然后我再给他拿点药,估计就没什么大碍了。”
一个小时。
也就一节课左右的功夫。
“那好,反正一会儿午休没课,那我就在这里等他醒了看看情况再走吧。”
一方面白桃是怕之后又出什么状况,二来她是觉着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她得在沈斯年和谢峥他们成为同盟之前再挣扎一波,努努力在他这里刷刷好感。
而这时候正是个难得表现的机会,她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不过一个小时要是就这么一直在床边守着太傻了。
白桃起身扫了周围一眼,视线落在了里面的隔间。
还没推门进去,一旁的青年先一步开口说道。
“对了,你现在没事的话能不能麻烦你去隔壁医务室帮我拿一点药过来,我刚才才想起稳定药剂好像用完了。”
“成。”
要是换作原主被人这么使唤的话早就大发雷霆了。
不过白桃脑子里光想着要好好表现,所以答应得特别爽快。
青年看着白桃动作麻利的出去了,甚至在离开时候还不忘把门带上,乖巧得样子和平常判若两人。
让人很不适应。
他沉默了半晌,而后抬眸往隔间方向看去。
隔间门没关,只用门帘挡着。
等到白桃走后,床上的人这才坐了起来。
帘后身影挺拔似松柏,明明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说,光是隔着这么看一眼也能隐约感觉到那上位者的压迫感。
“你怎么看?”
青年这么突兀地问了一句。
但是他知道他问的是怎么看刚才白桃一系列异于往常的行为。
帘后人的手指点了点,这是他思考问题时候惯有动作。
半晌,在青年以为对方不会回应的时候,听到一声极轻的冷笑。
“蠢。”
连该讨好的对象都不知道,可不是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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