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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入萧泽的识海之后,白穗便知晓了对方几百年前为什么会留一缕神识在这里。
修者大多都会做几次预知梦,这并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是真真正正能够得到一两次触碰一点天机的机会。
不过这种预知梦并不全面,只能看到几个片段罢了。
从萧泽的识海里白穗读取到了他几百年前的那个预知梦——里面有她。
地点还是在水月镜花的秘境中。
她穿的和现在没什么区别,手中一把金色长剑,却看不清楚全貌。
不过在那个细碎片段里,白穗并没有和萧泽碰面。
她也闯到了这里,但是碰上的是一只高阶妖兽,她运气也和现在一样不大好,和队友走丢了。
在进秘境之前蓬莱给每一个参赛的修者都发了一块印有各自名字的玉牌,每一个里面都藏匿了一道瞬身术法。
只要捏碎了就能立刻瞬移到秘境之外的问心台上,同时也失去了试炼资格。
而在萧泽那个预知片段里,她一个筑基修为对上个近六品的妖兽,如果不能立刻弃权捏碎玉牌的话,肯定必死无疑。
但是她似乎没有这么做。
虽然打不过,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其引到了它的天敌附近——一只近十品的妖兽的地盘。
借着后者束缚住了它,在它们两个厮杀的时候这才御剑逃走了。
按理说只是这样的片段萧泽应该也认不出她是谁,然而他虽不认识自己,却知道她用的剑法。
这才辨认出了自己是顾止五百年后收的新徒弟。
于是在离开这个秘境之前。
大约是出于好奇,也可能只是心血来潮,留了这么一道神识。
得知了来龙去脉的白穗心里挺郁闷的,说到底真是个无妄之灾。
好端端的试炼结果遇到了这么个糟心事,甚至还差点死在对方手里读档重启了。
好在最后她精神力还算强,这才反败为胜,先一步占了他的识海。
【恭喜宿主完成隐藏剧情入魔】
888的声音从白穗的脑海里响起,缓了许久,白穗这才慢慢睁开了眼睛从识海之中出来。
在萧泽的识海里待了三四天,外界的时间只流逝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样子。
她眯了眯眼睛,适应了下周围的光亮后,这才想起了什么将视线落在了之前萧泽神识所在的位置。
青年的双眼紧闭着,整个身子在细碎的光斑之中慢慢消散。
白穗已经感知不到他的气息了。
她的剑也和幻境时候一样,狠狠贯穿在了他的身体里。
那嵌入血肉的感觉,在他身影消失之后脱离开来。
白穗眨了眨眼睛,直到周围氤氲的黑色雾气和魔气全然消失了。
她恍惚了一会儿这才有了自己反杀了萧泽的实感。
不单单是白穗没怎么反应过来,浮生镜外的众人也被这样出人意料的展开给惊讶到了。
筑基对上一缕近金丹的神识,最后竟然赢了。
这种难度无异于金丹初期挑战元婴巅峰,难于登天。
而白穗不仅赢了,还把周围萦绕了几百年没有散去的魔气一并给净化了。
“……你打我一下,我是不是也跟着梦魇了?她竟然赢了,简直难以置信。”
“她真的是个筑基吗,她会不会是在扮猪吃老虎……”
“别问我,我是谁,我在哪儿,我什么都不知道。”
“……”
旁人的议论声音并没有遮掩,高位上的那几个人自然也听得一清二楚。
蓬莱主微皱了皱眉,盯着浮生镜里的少女看了许久,最终抬眸看向了一旁的顾止。
“你教了你徒弟什么?这种程度哪怕是她精神力再强对上这种级别的神识,顶多也只能让侵蚀不到一柱香时间的识海。”
“她只是一个筑基,却硬生生撑住了一个时辰不说,还把萧泽的神识给消耗殆尽了……”
他这么说倒不是怀疑白穗什么,只是这的确有些解释不通。
所以这才忍不住开了口。
说实话,顾止也没看明白,他们两人从一开始白穗被完全压制还算正常之外,到了萧泽用上催眠之后就变得匪夷所思了。
但是他能够猜到的是白穗之所以能赢,应该是在识海里发生了什么,让她有了机会。
然而从浮生镜里只能看到白穗侵蚀对方识海的场景,至于在其中经历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之前不也听到萧泽唤了白穗娘亲吗?我想应该她是在幻境里动了手脚,抓住了他的弱点吧。”
顾止一边说着一边倒了杯茶水,他从一开始时候也紧张得不行,这个时候才稍微放松了下来。
“先不说这个了,只要白穗平安就成,其他的无所谓。就让他们以为我是教了白穗什么秘术吧,也懒得找什么借口了,免得又被他们落了口舌。”
“至于其他的,等到她试炼结束了再亲自去问也不迟。”
和其他单纯好奇白穗是怎么做到的不同,过程如何无所谓,顾止很满意现在这个结果。
只要少女安然无恙就好。
蓬莱主是个急性子,见顾止这样毫不在意的样子有些郁闷。
想要继续追问一番,余光瞥见浮生镜里前一秒还好好的白穗,此时“噗通”一声,一个体力不支跪在了地上。
“你徒弟虽然从萧泽手中逃出生天了,可是如今的情况也不怎么好。”
“看她反应应该是第一次进入识海,也是第一次侵蚀对方的神识,又是个近金丹的,估计会受到不小的反噬。”
蓬莱主抱着手臂眯了眯眼睛,只一眼便判断出了少女此时的情况。
“更不巧的是她现在还落单了,如今这处秘境被破了,她很容易就被其他修者发现……”
“看来你说的试炼结束应该很快了。”
白穗如今的情况的确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她没想到只是侵蚀一个神识而已,没想到副作用竟然这么大。
她刚提了剑准备出去这片秘境去找风祁他们尽快汇合,不然再拖延久一些就要到晚上了。
其他地方晚上倒没什么,随便找个干净地方就能凑合休息下,然而在秘境这种妖兽魔兽遍布的地方。
夜幕降临的时候,正是魔气和妖气最甚,也是它们最活跃的时候。
用一句话来说,大约就是猎杀时刻了吧。
她浑身上下疼得厉害,这种反噬只能撑过去,吃丹药是没办法缓解的。
等到差不多适应了这个疼痛了之后,白穗咬了咬牙,这才试着手撑着草叶站了起来。
这里原本是一处秘境的,现在被白穗破了。
等同于原本用一个黑色幕布罩着的地方,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变得无所遁形了。
再继续在这里待着不行。
得赶紧离开,找个还算安全僻静的地方休息下回复下.体力。
白穗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鼻尖和额头都沁了一层薄汗。
她手腕一动,将天启变大了些,然后扒拉着艰难地翻身躺在了剑面上头。
“我太疼了,御不动你了。”
“你自己动吧。”
白穗说着有气无力地拍了拍天启的剑柄,声音也很轻。
“随便你去哪儿,避开点妖兽魔兽就成。我这条小命就交给你了,宝。”
若是换作平日,若是白穗不御剑的话依照天启的情况自行运转消耗的剑气会很大。
现在有了顾止给的那块飞羽令倒是不用担心这种“燃料”的问题了。
天启听了白穗这话后,剑身一闪一闪地回应了她。
然后慢慢把白穗载起来,稍微辨别了下方向之后,“嗖”的一下往秘境外围方向冲了过去。
秘境最中心的地方所住着的妖兽魔兽品阶最高,外围的要稍微好些。
它的速度还算适中,耳畔风声烈烈,她躺在上面一点儿也不觉得聒噪。
大约是太累了。
白穗眼皮重的厉害,挣扎了几下,没过多久便合上了眼睛睡着了。
然而她并没有睡上多久。
不到一柱香的时间,白穗便被前面不远处一声嘶哑的吼叫给惊醒了。
天启往前面飞行的动作一顿,一人一剑都极为警惕地盯着前面尘土四起的地方。
——是妖兽!
而且还是距离她们不远的位置。
白穗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痛了,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唇色也淡。
她手撑着剑面,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大的动静,周围其他妖兽肯定也听见了,此时很有可能往这边过来了。
她这时候往回走很可能碰上中心区过来的妖兽,那更棘手。
就算运气好没有碰上,如今她们距离那么近,一有什么动作可能更快的是被前面的那只妖兽发现。
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正在白穗犹豫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个青色身影被一条巨大的黑色尾巴给狠狠砸了过来。
力道极强,那人中途拿了剑插在树干上想要停下来,却也还是被砸到了十米开外。
那位置正好是在白穗斜后面一点,她下意识回头看了过去。
参加试炼的修者众多,各宗各派的除了那些比较出名的宗门外,白穗基本上都认不出来。
然而那个少年着着青色长衫,衣襟处绣着的那抹雪色纹路很繁复。
她虽不知道对方是那个宗门的,可是盯着那纹路看的时候莫名觉得有些眼熟。
少年将剑插在地上稳住身形,喉结滚了滚,最终还是没忍住咳出了一口血来。
血落在青绿的草叶上,少了几分艳丽,暗红一片。
他拿出丹药瓶倒了几颗丹药塞进嘴里,手背擦拭了下嘴角的鲜血。
深吸了一口气决定御剑回去的时候,觉醒到了什么,猛地抬头一看。
对上了白穗疑惑的视线。
少年看到了白穗一愣,清秀的面容上由一开始的愕然,在看清楚了她的模样后变得激动了起来。
“阁下可是昆山剑祖的弟子白穗白道友?!”
这还是白穗自出昆山,从飞舟到蓬莱,再入秘境这么久时间里头一次遇到对自己这么热情激动的人。
一时之间她也给弄得有些懵。
“啊我是,请问阁下是……”
“我是悬青门的弟子,在下景行。”
少年朝着白穗行了个礼,见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又补充道。
“白道友可能忘了,我们之前也是在一艘飞舟上入蓬莱的。”
悬青门是一个小宗,规模大约和苍山一样。
一开始白穗听到这宗门名还没反应过来,到后头他解释的时候她这才记起来。
怪不得她看着对方的服饰觉得眼熟,原来是早在之前时候就在一艘飞舟上过来的。
白穗虽然身体疼痛,可她知道在外人外面露出虚弱的样子和暴露自己到弱点没什么区别。
她面色如常地朝着对方行了个平礼。
那个叫做景行的少年顿了顿,还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前面轰隆几声巨响又猝不及防传了过来。
紧接着,其中两名修者也被狠狠击退了过来。
他心下一急,连忙上前扶住,给他们喂了丹药。
“快逃,那个妖兽至少六品,我们之前才对上了一头高阶妖兽取了卷轴,已然消耗了大半灵力。再对上它根本没有胜算……”
其中一个修者已经昏迷了,只有一个还能活动。
他吃了丹药后稍微回复了点儿力气,看到景行后虚弱地这么说道。
“这里有金,水,两个卷轴,你且拿着离开。在那妖兽过来之前我会将我和他的玉牌捏碎,我们三人之中就你修为最高。”
“只要你能坚持到最后,我们便算赢了。”
不是每一个宗门都有参加最后守擂比试的资格,只有从试炼之中存活下来没有被淘汰的修者所代表的宗门才行。
然而大部分团队之中很少有三人能一起坚持到最后的。
不过虽然他们其中有坚持不到最后的,却也可以作为优胜团队获得一定的灵宝奖励。
都是针对个人修行大有益处的灵宝,所以很多时候他们为了胜利也是愿意做出一定的取舍的。
就像是现在,他们打算给景行逃跑的生机。
“不要说这种话,我们是一个团队,要试炼就一起,我们一起走到最后。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怎么行,这有什么意义?!”
“咳咳,可是他昏迷了,我也没有多少灵力了,只单靠我们两个人根本没办法斩杀那头妖兽的。”
他嘴角殷红,脸色也苍白。
整个人看上去呈现出虚脱无力,灵力快要透支的情况。而景行也浑身是伤,一个半斤一个八两,都好不到哪儿去。
和他所说的没错,再这么继续挣扎下去他们都得淘汰。
“我们两个是不行,但是还有白道友啊!我们三个人一起一定能成功的!”
“白道友?”
景行见他似乎没想起来白穗是谁,连忙眼神示意他往上面悬坐在剑上的白穗那儿看去。
“你看,那是白穗!是昆山剑祖的亲传弟子,之前飞舟上她和风道友对上也丝毫不落下风!有她在我们肯定能行的!”
正在用灵力探查着路线,找着那边妖气最弱就往哪里跑路的白穗突然被cue后一愣。
她猛地低头看了过去,对上了两双亮的出奇的眼睛。
“什,什么?”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没想到在这种紧要关头,竟然还能碰上白道友!”
那人脸上一喜,不顾身上的伤,连忙对着白穗行了个敬礼。
同辈之间一般行平礼剑礼,可见他是真的很尊重她了。
“白道友,刚才我们用神识探过了,这头妖兽里至少有两个卷轴。只要你能留下来与我们将其斩杀了,那两个卷轴你尽管拿去。”
要是白穗之前没和萧泽对上的话,估计她对这个提议或多或少是心动的。
只是她现在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哪里顾得上旁人。
“那个抱歉啊,虽然你的条件很诱人,但是我可能无能为力了……”
“阁下可是怕我们出尔反尔?”
白穗话还没有说完,那人直接用剑刃破了掌心。
殷红的血珠沁了出来,她没反应过来对方要干什么,便看到他凝了灵力上去。
“我涂山陈七在此以血立誓,若斩杀妖兽之前有所逃跑行径,之后对卷轴有所图,欲行伤害白道友之事,天雷轰顶,此生修为停滞结丹,再无突破。”
修者的言行是受天道约束的,一丹立下誓言后有所违背,是真的会遭受反噬的。
白穗看着对方掌心的血在他立誓结束之后又沿着伤口倒流回去了,这意味着这誓言已经完成。
她有些头疼的看着对方恳求的眼神,又感知着周遭动静纷纷聚拢而来的妖兽的气息。
真是前有虎后有狼。
无论离开还是留下都逃不掉和妖兽正面对上的遭遇,不过有一点却不同。
要是留下来就是三对一,不是她独自一人应对,这情况的确是要好上许多。
想到这里,白穗看着那已经逼近从树木之中显露出了身形的妖兽。
她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好吧,我答应你们。”
白穗一边说着一边从半空之上跳了下来,天启瞬间变回了原本大小,“嗖”的一下回来了她的手中。
“不过我身上也有伤,你们尽量帮我牵制着它,我负责正面攻击。”
“对了,这是什么妖兽,什么属性,弱点什么的你们知道吗?给我说来听听。”
她和其他修者不大一样,对于这些妖兽什么的并不熟悉。
眼前的这头妖兽很像龟,大约有五六米高度。
身上有着一身很重的壳,但是是两面的,像个椭圆的球将它的身体牢牢保护着。
而奇怪的是它又一条和蛇一般的巨大尾巴,上面遍布着和壳同样坚硬无比的鳞片。
在阳光下泛着浅淡光泽,森然冷冽。
那双眼睛是金色的,和蛇一样也有着竖瞳,说不出的骇人。
陈七和景行各自走到白穗左右两旁,手握着剑做着防御姿势。
听到白穗的话后,景行先一步开口说明道。
“这个妖兽是双面玄龟,从之前我们与它交手时候它的壳的硬度来看,它应该有近七品。”
“它的属性为水,而你是冰,在属性上你更胜一筹。火克水,像它这样的妖兽普通火术法没办法伤到它分分毫,可能得用真火才行。”
可麻烦就麻烦在,景行和陈七既不是与之相克的火属性,又没法使用什么真火。
他们一个是水属性,一个是木属性,是再合适不过的搭档,在面对这妖兽却无能为力。
真火?
白穗听到这里眼眸闪了闪,想起了自己洗髓时候得到的技能奖励。
虽然副作用很大,可如果能一次命中的话倒也不亏。
“我明白了,那我们分头行动。”
“我先隐匿下身影,你们找个机会把它引过来。”
她不是傻子,这个时候反噬作用还没过去她不可能和这种级别的妖兽硬碰硬。
白穗说着御剑往后退去,树木掩映之中,除了偶尔如日光般闪烁的剑光隐约可见之外,再看不到身影分毫。
陈七和景行互相看了一眼。
然后点了点头,也不用怎么交流,各自心里有了考量。
他们看上去应该在试炼之前早就认识了,涂山和悬青门两派历来交好,每一年宗门弟子都会一并修行切磋。
有这样的磨合,两人的配合极为默契。
陈七凌空踩上了一块白穗凝在空中的冰棱,借着力高高跃起到十几米高的位置。
趁着那妖兽抬头被强光照射得看不大清的时候,调动灵力,将周围能够控制的水源全然凝聚在了一起。
形成了连接水天的巨大瀑布。
水中混杂着灵力,砸在身上宛若刀割。
青年神情一凝,将所有的水猛地砸向了双面玄龟。
巨大的水流冲击着它,猝不及防将它给推了好长一段距离。
等到它靠着树木稳住的时候,恼怒地甩起了尾巴想要往陈七身上狠狠抽打过去。
一旁一直伺机的景行找到了机会,立刻将隐藏在地底下的藤蔓控制着紧紧缠绕在了妖兽周身。
那藤蔓粗壮,每一根都入成人手臂一般,死死牵制着它。
双面玄龟狂怒嘶吼着,挣扎的力道也越来越大,“啪啪”几下,好几根藤蔓被挣断了来开。
景行卯足了劲儿束缚住不让它挪动,可他身上灵力本就没剩多少。
他憋红了脸,最后实在忍不住朝着树丛之中藏匿着的白穗喊道。
“白道友!请快一点!我,我快支撑不住了!”
话音刚落,一阵强劲的剑气破风而来,巨大的威压直直压了过来。
白穗刚才不单单是等着他们束缚了之后再动手,更多的也是在凝聚灵力,积攒着使出那一招金丹修者才能使用的三味真火。
她御剑而来,日光没了树木的掩盖全然落在了少女的身上。
白穗眯着眼睛,烈烈的风将她额前的头发给拨开,清丽的面容透着肃杀的寒气。
原本他们只能瞧见那金光逼人的剑气,等到白穗御剑冲到那玄龟的面前时候。
“噌”的一下,漫天的火光毫无预兆地蔓延开来,将她周身萦绕。
宛若一颗从天而降的巨大火球,耀眼明亮,也烫灼至极。
景行是木属性的修者,普通的火他倒是不怕,只是白穗虽凝的是三味真火。
还没有碰触到火苗,他便被烫得身子一颤,那些缠绕在玄龟上的藤蔓也本能地快速松开。
“?!艹!你他妈松开做什么!”
白穗的真火还没有落在玄龟身上,看到少年先一步松开了束缚。
她急得跳脚,没忍住爆了粗口。
那没了束缚的妖兽在这样近的距离虽然避开不了这个攻击了,可是那尾巴却破风重重朝着白穗甩了过来。
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它和她都退不了,只能硬碰硬了!
白穗咬了咬牙,手腕一动。
将灼热的火焰也一并附着在了天启的剑身之上。
她凌空而立,双手紧握着剑重重砍了上去。
“哐当”一声,剑与尾巴猛烈撞击在了一起,两者形成的巨大气流将方圆几里的树木都给硬生生拦腰折断。
不行!
只是普通的攻击不行!
白穗看得清楚,那被天启砍过去的地方除了被剑上的火焰烫掉了几片鳞片之外,根本没办法斩断。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这真火虽然有用,可是如果不能将其打到它的体内,也顶多只是灼烧掉外壳而已。
依照这种品阶的妖兽的恢复能力,只要没有伤到内里,根本没办法斩杀。
普通的剑术对它没有用,凌霄剑法应该有用。
但是凌霄剑法此时对她来说有着很大的局限,这剑法威力是大,可是所要消耗的剑气也很大。
剑气是由一个剑修修行程度决定的,和灵力并不是一个概念。
举个例子,白穗这种筑基修为,能够炼化控制的剑气算作方圆十里的话,那顾止便是千万里范围。
她能控制的剑气有限,之前对上萧泽也消耗得差不多了。
若是强行使用有冲断灵脉的风险。
正在白穗骑虎难下,想着要不干脆赌一把试试的时候。
她突然意识到了一点——
若是剑气不够,那灵力呢?
白穗如今的灵力也所剩无几了,但是飞羽令上的灵力却是足够的。
不是所有的剑术所用都是剑气,也有可以能够使用灵力来维系是高阶剑术。
她手握着剑柄,眉头紧皱着又犯了难。
可是她除了一些昆山入门的剑术之外,就只跟着顾止学了凌霄剑法,而且还只是第一重。
其他的剑法她根本就不会。
那玄龟被疼得忍无可忍,无能狂怒着蓄力朝着她吼叫着。
气流巨大,吼的白穗险些被吹开。
白穗看到它将周围的水泽全然凝聚起来,水球巨大,重重砸了过来。
她往后一躲,在水球要砸过来时候立刻把它冻结成了冰,控制着狠狠攻击了它的头部。
水凝聚成了冰,那硬度大得将玄龟的头生生砸偏到了一旁。
也给白穗留下了一丝喘息之气。
白穗冷静一点,好好回想下,除了凌霄剑法你还学了什么。
她脑子乱的厉害,等到那妖兽缓过来冲上来的时候。
情急之下白穗蓄力横扫了过去,这个再简单不过的起式竟把它给逼退了好几步。
等一下,这个起式怎么这么眼熟……
恍惚之间——
天锁涯边,铁索之上一个白衣墨发的身影浮现在了白穗的脑海里。
白穗心下一动,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似的将真火渡在了天启剑身。
然后凌空踩着空中浮冰一跃而上,在日光耀眼中,金色长剑夹裹着火光强烈。
浴火而下,宛若一条火龙一般冲破束缚。
她鸦青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琥珀色的眸子映照着摇曳的火光。
那不是凌霄剑法的起式,也不属于昆山的剑法——
浮生镜外一直目睹着一切的青年在看到白穗的起式后瞳孔一缩,猛地战了起来。
高位之上的顾止身子前倾了一下,眯着眼睛紧紧盯着白穗的动作。
陆九洲喉结滚了滚,在辨认出白色的剑式时候拿着天昭的手也不自觉紧张地颤了些许。
他眼睫如蝴蝶振翅,下面盛着灼热的眸光。
“乾坤正道……”
青年薄唇微启,这么喃喃开口。
下一秒,浮生镜里的白穗也沉声重复道——
“乾坤正道!”
她话音刚落,裹着火焰的天启剑身金光更甚,如一把离弦之箭直直刺进了妖兽的血肉。
在妖兽痛苦嘶吼之中,白穗将见刺得更深,让真火顺着剑刃全然渡进它的四肢百骸。
真火一进入它的身体,它烫的浑身发红。
因为疼痛所爆发的力量更甚,好几次差点把白穗甩下去。
她咬了咬牙,手握紧着剑柄,将飞羽令的灵力吸收在剑刃之上。
火光里白穗的眉眼冷冽,红唇压着,再一次念着剑诀。
“乾坤正道,剑动山河——”
“九洲定!”
伴随着强烈的火光,凛冽的剑气交织,火星蔓延在了树林周围。
如同萤火一般,而后随着“轰隆”声响,在白昼绽放了万千烟火。
等到一切平息了下来,白穗剑插在玄龟的身体里支撑着虚脱无力的身体不让自己倒下。
陈七和景行顺着声响传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目睹到那头妖兽竟被白穗从中砍成两半后神情震惊,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灵力体力严重透支了的白穗此时根本没有力气依靠自己站起来,再加上受到反噬,浑身都疼得厉害。
天启也因为超负荷使用了这样的剑法,暂时没了气力,剑身也没了光亮。
一人一剑都很狼狈。
白穗脸色苍白,上面带着几道血痕,白衣也染上了血。
看上去宛若修罗一般可怕。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过来拉我一把。”
白穗还记得之前景行突然松开束缚的事情,心里本就没好气。
看到两人呆愣愣站着,更是不悦,语气也有些冲。
“哦哦哦好的,我这就来。”
陈七说着并没有立刻上前,而是下意识抬眸看了一旁的青年一眼。
景行明白了什么,眼眸闪了闪。
“你伤的也不轻,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
白穗和天启现在状况都很糟糕,根本没有注意到两人异常的举动。
她疼得全身都是冷汗,五脏六腑都疼得像是裂开了一般。
这时候一只修长白皙的手朝着她所在方向伸了过来。
她也没多想,皱着眉准备伸手借力站起来。
不想白穗手刚放上去,一把长剑不知什么时候绕到了后面。
“噗嗤”一声刺在了白穗的身上,好在她感知的敏锐,侧身避开了。
那剑只刺到了她的手臂。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明明说好了我帮你们斩杀这头妖兽,你们立了誓怎么敢背信弃义!”
白穗捂着受了伤的手臂,愤怒地瞪着对方。
少年如今的眉眼只有漠然可言,哪有之前温和的假面。
他勾唇笑了笑,可是看向白穗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脸,因为这样的神情变得无比生厌。
“立了血誓自然违背不得……”
景行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白穗。
“可是立下誓言的是陈七,又不是我啊。
蠢货。”
白穗被对方无耻的行径给气得咬牙切齿,身体也颤抖得厉害。
“混蛋,你敢骗我……”
“骗你又如何?明明是你太蠢还怪在我们头上,这算哪来的道理?”
他笑得恶劣,也不在意白穗能够承受与否,将剑骤然拔了出来。
白穗疼得浑身抽搐,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只有那双眼睛满是怒火,狠狠瞪着他们。
“瞪什么?你该庆幸才对,这一次试炼不能杀人。不然现在你可能早就是我们的剑下亡魂了。”
景行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朝着白穗的肚子狠狠踹了一脚。
然而哪怕疼得再厉害,她只是咬着唇,沁了一层血珠出来也没有吭过一声。
“啧,神气什么?就算你资质再好,是昆山剑祖的亲传又如何?现在不还是跟狗一样倒在地上苟延残喘。”
他看不惯白穗这副样子。
明明倒下的是她,她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是看蝼蚁。
景行冷着眉眼,手握着剑想要动手好好教训下白穗的时候。
一旁的陈七见了连忙上前制止。
“够了,差不多行了,她终究是昆山的弟子,别做的太过了。”
“刚才动静那么大,估计一会儿就有妖兽和修者过来了,我们赶紧拿了卷轴就走吧。”
景行神情不悦地剜了白穗一眼,而后还是跟着陈七过去一并去玄龟尸体那里去找卷轴了。
白穗倒在血泊之中不能动弹,看着两人背对着自己找着卷轴。
她眸子暗沉,指尖微动,慢慢抬起了手。
——那里面攥着刚才斩杀妖兽掉落的那颗妖丹。
她原本是打算把这颗妖丹放在储物戒指里当养老基金的,然而这个时候却不得已拿了出来。
白穗想起初见陆九洲时候在千岳城时候遇到的那只魅魔,两百年修为。
她消化了它的妖丹并没有任何排斥反应。
双面玄龟和白穗算是同属性。
除了要承受住极强的妖气反噬之外,应该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有多疼能不能撑住白穗不知道。
但是她就算是疼死,淘汰了,也没办法做到成为这两个渣滓的垫脚石,送他们顺利通过秘境。
一旁的陈七感知到了什么回头一看,看到白穗拿着妖丹直接塞进了嘴里后瞳孔一缩。
慌忙开口制止。
“住手!!!”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白穗将妖丹咽了下去,那双琥珀色的眸子盛着森然的寒意,像是锁定猎物一般直勾勾注视着他们。
“放心,我不会杀了你们。”
她的声音如夜风冷冽,不带一丝一毫的起伏,枯井一般让人心悸。
“——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作者有话要说:是陆师兄的剑术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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