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是北镇抚司副千户解兴华写的,北征罗刹国凯旋时,应察哈尔汗国之邀,解兴华以边军千户之名,带着神机营十几个百户总旗负责训练察哈尔汗国组建的火器部队。
而其还有一个任务,那便是搞清楚察哈尔汗国的内部状况,包括相邻的罗刹国。
刘鸿渐可不相信毛熊会那么容易就认怂,这一点都不符合战斗民族的特性。
信中解兴华毫不掩饰对察哈尔汗国火枪兵的蔑视,直言那群野蛮子端着枪就像老娘们拎着根烧火棍,他们天生似乎就更适合拎着刀子砍人。
刘鸿渐卖给察哈尔汗国的火枪都是大明火器部队淘汰下来的一代遂发枪,这玩意儿也就对付同样是骑兵的游牧民族还顶点用。
如今剩下的那点通古斯人都被他拉去哈答山挖银矿了,更西边是与察哈尔汗国接壤的罗刹国,毛子的火枪虽然没有大明的二代前装线膛遂发枪打的远,但也远比一代遂发枪更先进。
若察哈尔汗国是想凭着这些半旧的遂发枪去应对毛子,无非是痴人说梦。
但看了解兴华写的信他才明白,原来孛罗赤压根就没想用这枪对付罗刹人,而是为了立威。
察哈尔汗国内部仍旧是由众多的蒙古部落组成,这些部落已经自治了数十年,想让他们听话必然需要实力,而遂发枪用来打拎着刀子的骑兵再合适不过。
几轮火枪下去,再以本部铁骑对冲,几乎已经可以占据很大的优势,外加上刘鸿渐私下里提供给孛罗赤的少量手榴弹,可以说都是察哈尔的杀手锏。
凭良心,察哈尔大汗对大明的这十几个教官好的没法说。
毕竟是有求于人,察哈尔汗阿布奈苏泰太后不仅亲自接见了解兴华,每人都封了个盟古官儿不说,拿着大明察哈尔汗国两份俸禄,还每人都赏了一个盟古姑娘。
看到此刘鸿渐嘴角上扬,他几乎都可以想到解兴华那厮该是多么嘚瑟,这个浑人满脸的络腮胡子,虽为锦衣卫副千户却邋里邋遢遭同僚嫌弃。
没想到到了盟古竟如此受待见,听闻盟古人一个月都不洗一次澡,也算是臭味相投了。
信中言明自签订厄尔口合约之后,罗刹国沙皇阿列克谢·米哈伊洛维奇震怒,远东统帅莫罗佐夫被撤职监禁,诺顿则被革去元帅之职。
罗刹国内更是一片哗然,发兵征讨大明国夺回失地的呼声疯狂高涨,只是阿列克谢都给弹压住了。
刘鸿渐可不信这个年轻的沙皇是怕了大明,这不符合战斗民族的秉性,这厮肯定是在厉兵秣马等待时机。
这个阿列克谢不简单啊,刘鸿渐心道。
看到信的中间,刘鸿渐眉头皱了起来。
“老爷怎么了,可是边关又吃紧了?”孙秀秀抱着儿子坐在一旁,见刘鸿渐眉间紧锁似有愁事便问道。
今日下午锦衣卫送来一封边关的信件她是知道的,夫君好不容易能在家里陪她们,作为一个妻子,她是最不希望边关再生事端的。
“没什么,边关好着呢!”刘鸿渐随口道。
“饭菜都要凉了,你们几个先吃不用等我。”见三个老婆各自抱着孩子坐在桌边还没动筷,刘鸿渐催促道。
罗刹国竟然也研制出了手榴弹!
这对刘鸿渐来说实在是太震惊了,解兴华在信里说的明白,罗刹国境内的锦衣卫亲眼所见,并冒着生命危险将消息送到了解兴华手里。
只是威力似乎不如大明的手榴弹大,这个刘鸿渐心里明白,毕竟大明的黑火药配方乃是后世经过千万次实验,总结出来的最佳配比。
没有精确的数值,威力自然达不到最佳。
坐在桌边想了一会儿,刘鸿渐心里也释怀,毕竟手榴弹的构造并不复杂,无非是一个容器一份火药外加一根引信。
只要熟识火器的专家稍作研究,引信的问题并不难解决。
罗刹国掌握了手榴弹的制作方法,这对大明来说绝对是个坏消息,罗刹国西边毗邻欧罗巴诸国,说不定用不了多久,整个欧罗巴的国家都能学了去。
唉,看来得想办法研究出更先进的火器来应对了,诸如罗刹国毛熊这等民族,必须把它打服了打怕了,让它知道就算他们有再多人都干不过大明,兴许才会真正的聪明起来。
可是……研究点什么好呢?
线膛枪已然是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火枪,然而一直受制于弹丸的装填速度。
而后装枪的图纸虽然已经提供给了军械所,但实施难度相对于这个年代仍旧有点大,这几乎跟后装炮以及榴弹遇到的难点一样。
后装枪要求枪的底部能承受巨大的冲击力,还有就是子弹也必须改成击针式,以及激发装置也大有不同。
不论是枪的材质还是子弹的材质以及撞针,都必须有强大的工业水平来作为基础。
钢材不比铁和铜,只是拉膛线就废了老大劲,更别说更为精密的金属弹壳底火子弹。
还有就是子弹的底火选材,目下大明的火枪弹丸皆是纸质弹壳式,其弹丸是用铅制成。
铅弹有个好处,铅弹制作之时比枪管略大,铅质地柔软,以通条撞击软铅弹丸将其压扁,使之紧贴膛壁。
这虽然提高了装填速度,但有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弹丸由球变扁,射击精度受到很大影响。
如果换成了后装,问题就更多了,这都需要军械所的匠人去琢磨。
唉,还是抽空去军械所看看,兴许能提帮上忙也说不定,刘鸿渐心道。
“爹爹,吃饭饭——”正思量间,粘了一脸米粒的笑傲天冲他喊道。
“唉,这就来。”刘鸿渐应了一声。
放下心里的事儿,刘鸿渐踱步坐在了桌边,坤兴起身盛了一碗米饭递给他。
“夫君,明日皇后娘娘召见贱妾入宫。”孙秀秀擦了擦儿子嘴角的米粒温言道。
朱慈烺登基后,太子妃陈可欣晋升为皇后,侧妃秦巧贞则被封了贵妃。
“哦?所谓何事?”刘鸿渐夹了一筷子菜边吃边道。
由于还在国丧期间,桌子上尽是素菜,不见荤腥,但刘鸿渐吃的极为香甜。
“贱妾也不清楚,皇后娘娘临盆在即,许是心里不安生,想闻询些产后之事。”孙秀秀小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