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咱的意大利炮都准备好了,还要继续干他们不?”孔二愣子见刘鸿渐谈判完回来一脸的不开心,便觉心中一喜。
他最近越来越喜欢打炮了,谈判成功就意味者没炮打,没炮打怎么能行,岂不是浑身难受?
“打你妹呀,就知道打炮,不怕肾虚?”刘鸿渐没好气的嘟囔了一句,把孔二愣子搞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屁股。
不是他不想打,而是目前的炮弹、手榴弹储备根本不足以攻下这座城。
那点破甲弹装一装门面倒是还行,真露了馅岂不是让守城的鞑子笑掉大牙?
根据锦衣卫探报,来自关内的补给应当是明日早晨抵达,共计四万枚手榴弹、四十万发各式子弹、两千余发炮弹,其中包括一百来枚破甲弹。
随行而来的还有加急打制出来的另外三门加农炮。
这两日明军四处突袭连破数城,也都累的不轻,眼见日头也差不多到了傍晚,倒不如好好休整一番,养精蓄锐坐等明日正式攻城。
刘鸿渐与崇祯说明了情况,崇祯也没有更好的建议,对于目前的战事,其实崇祯已经极为满意了。
毕竟明军与建虏交战数十年,他听到的消息都是这里战败那里失守,而如今才半月不到就已经收复宁远这等大城。
关键是明军基本没有什么伤亡,这就更让崇祯乐的合不拢嘴了。
作为因循守旧的典型代表,他完全无法理解精良火器对于战事的强大作用。
但是崇祯并不为此担忧,一切有面前的这小子在,这小子虽然嘴贫,但却从来没有让他失望。
这锦州,不过多等些时日罢了。
明军这边得了令,皆是支帐篷、生火搭灶一片祥和,而一两里外锦州城里却闹翻了天。
祖大寿去城外与明军会晤的事,根本没有瞒过城中的蒙古首领,这厮在祖大寿刚一回府,便带着几个亲卫自据守的北城下来。
按照这些头脑简单的盟古大汉的想法,战时与敌军见面,那肯定是没好事儿,再联想到祖大寿有投降的前科,蒙古首领就更坐不住了。
“祖大人,敢问你去城外与那伪明首领谈了些什么?”这首领虽然只带了三五个亲卫,但面色却极为嚣张。
在大清国,身份地位最高的,自然是螨人,其次是盟古人,而汉族人只能排第三位,更别提祖大寿还是自贼营叛逃而来。
既然摄政王殿下私下让他监视这人,那么本就一身优越感的蒙古首领就更加觉得自己牛掰轰轰了。
“蒙多,你可知长幼尊卑?论军职,我乃锦州总兵,论年纪,我能当你爷爷,你不去驻守北城,却跑到本将军这边,意欲何如?”
对于这蒙古首领的挑衅,祖大寿只能暂且以官职来压制,大清不若大明,没有那么严格的军制,所以这小首领才敢以下犯上。
强者为尊,一直是草原民族的座右铭。
锦州城虽然有汉八旗一万六千余,但属于他的嫡系只有三千人不到,其余皆是自各地征召,还有一部分来自孔有德部、耿仲明旧部。
这些兵对于明廷来说都曾犯下过罪大恶极之事,外加上黄太鸡当年舍得给赏赐,他们反倒是大清的死忠。
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哼,什么长幼尊卑!你还跟老子扯你们汉人那一套?
我看你根本就是难忘旧主,你出城肯定便是与伪明的狗皇帝商议,要献城投降?”这叫蒙多的盟古将领手指都快戳到祖大寿的脸上。
“献你N,给老子滚!”一连串的遭遇让祖大寿心里憋屈的难受,先是城外受了那安国公的奚落,如今一个蒙古鞑子也敢如此冷嘲热讽。
哦不,这已经不是冷嘲热讽了,祖大寿也不是儒将,懒得搭理这厮,自顾自的进入府内大堂。
可谁知这叫蒙多的小首领竟然不依不饶跟了进去。
“做贼心虚,你等着,我这就去写奏折给多尔衮殿下,就说……”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仓啷一声,祖大寿右手抽出战刀只是回头一甩,后边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到底是多年的老将,快准狠一步到胃,只是回头一刀,便把蒙多的头颅削的飞了起来……
“说你二大爷!”祖大寿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朝着地上的盟古首领吐了一头唾沫。
“大人……”府中的亲卫吓坏了,自家大人先前一直都是能忍则忍的。
今日这是怎么了?受了谁的刺激了?这可是蒙古的部落首领啊,天哪!
“慌什么?去告诉府外头的那几个蒙古兵,就说本将军今晚要与他们的首领喝酒,让他们好生据守锦州城北大门!”
祖大寿给了那不断挑战他尊严底线的蒙多一刀,也仿佛砍断了某个地方的联系,他的心反而轻松了许多。
“是……卑职……遵命!”
“冷静点,看你丫那德行,真给老祖家丢人,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赶紧的!”
祖大寿一边命令自己的死忠出去支走府外的蒙古兵,一边命人拖走地上死不瞑目的瞪着眼睛的蒙多。
被祖大寿骂了一通,这亲卫果然冷静的出去通报。
那几个蒙古亲卫也是有够线条够粗,还以为祖大寿是要借喝酒来收买人心,也不当回事便听令回去守城。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是时候做个了断了!
既然你大清容不下老夫,老夫即便是与城俱焚,又有什么意义?
老夫终归是汉人,听说大明的皇帝也在城外的明军中,既然左右都是死,还是以汉人的身份死,死的更有价值!
去他娘的狗鞑子!
祖大寿心中愤恨的骂着,手中执笔迅速的写就了一封书信。
“祖小龙,带着这信直奔明军大营,找那安国公,不得有误!”祖大寿脸色郑重。
说起来他这总兵也是憋屈,城中只有不到三千他的死忠,其余人皆是表面上听着他的命令,而那盟古兵更是表面功夫都不做。
他必须借助那安国公的力量,既然要自我救赎,那么便给这年轻人一个大功!
这叫祖小龙的面色也很凝重,他知道家主定然是下定了决心弃暗投明,心内也是一喜,拱手得令而去。
酉时三刻,锦州城东门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一个黑影悄然隐没于黑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