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崇祯,回到自己府上刘鸿渐也是觉得有些累了。
皇宫里走了一遭,又是安玻璃又是炸歪脖子树,整了一身臭汗不说,又与一群腐儒争辩了半日,任谁都受不了。
“老爷,水烧好了。”小白见刘鸿渐一身寝衣,躺在床边睡着了,出声禀报。
屋子里一个大木桶,冒着腾腾的水汽。
“哦,你下去!”刘鸿渐开始脱衣。
“夫人说让奴婢伺候老爷沐浴。”小白红着脸道,她不过才十四五岁。
“不用了,下去,哦,去把你们的大夫人叫来。”刘鸿渐一边脱衣服,一边道。
这小白也是个可怜女子,是府上在牙人手里买到的,这些签了卖身契约的女婢与普通女婢不同。
倘若刘鸿渐想要,这女婢是不能有任何反抗的。
但刘鸿渐对这种乳臭未干的丫头毫无兴致。
婢女小白如蒙大赦,红着脸应声而去。
最近一个月有点胖了呀,刘鸿渐感叹道,他摸了摸手上那个碧绿的戒指,由于箍得太紧,都已经快陷入肉里。
刘鸿渐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摘了下来,顺手把戒指放到了衣服的琵琶袖里,抬腿便跨入了大木桶里。
水似乎有点烫,刘鸿渐龇牙咧嘴的。
“夫君,秀秀进来了?”孙秀秀知道自家夫君在沐浴,敲了敲门小声道。
刘鸿渐嗯了一声,孙秀秀端着个小木盆,悄声的进了屋子。
“妾给夫君擦背。”孙秀秀手里拎着块毛巾。
“先把衣服脱了,否则一会儿沾了水难受。”适应了水温,刘鸿渐舒服的睁开了眼。
见孙秀秀一身长衣,袖口宽大,哪里方便搓澡。
“哦。”孙秀秀知道刘鸿渐的脾气,也不反驳,窸窸窣窣的褪去了外衣。
刘鸿渐转过身来,见孙秀秀一身浅粉色素衣,姣好的身段真是我见犹怜,竟有些痴了。
古代女子又皆是以夫为尊为荣,见自家夫君这般模样,孙秀秀心中欣喜,上前去给刘鸿渐轻轻擦洗。
水气缭绕,温水泡的刘鸿渐舒坦之极,享受着孙秀秀轻柔的擦拭,刘鸿渐竟然睡着了。
孙秀秀见刘鸿渐疲累至此,也不忍心叫醒,拿起刘鸿渐换下的衣衫,悄声的出了门……
不知过了多久,刘鸿渐隐隐约约听到屋外有人呼喝……
“着火了!着火了!”
……
刘鸿渐猛然睁开眼睛,他晃了晃脑袋,起身从浴桶里出来。
叠好的新衣服早已放在床边,刘鸿渐胡乱的抹了抹身子,穿好衣服后便推门出去。
屋子外一股子烟味儿,几个家丁提着木桶,向前院跑去。
“李二蛋,哪边着火?”刘鸿渐喊住一个家丁问道。
“老爷,是前院的一处耳房着火了,听说是李姐家的孩子不小心引燃了待洗的衣服,不过火势已经控制住了。”
这李二蛋有点斗鸡眼,刘鸿渐挥挥手让这厮继续去救火,他则捂着鼻子向前院走去。
天干物燥的,前院的耳房已经彻底烧没,一群家丁提着水桶往烧的黑乎乎焦炭似的屋子泼去。
一个中年妇人跪坐在耳房前大声哭泣,边哭还边教训身边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
“老爷,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管教不严,还请老爷责罚!”这妇人见刘鸿渐前来查看,更是吓的不行。
她本是国公府雇的下人,专门给国公府清洗衣物,可孩子太淘气,她才刚刚离开一会儿,这孩子便闯下了大祸。
“快给老爷跪下,磕头,快磕头!”这妇人拧着小男孩的耳朵,又是打又是骂的。
耳房虽小,但这是国公府,倘若国公爷怪罪下来,让她们赔偿,她们家里哪里赔得起?
本就是理亏,这妇人再也顾不得其他,见刘鸿渐不言,于是干脆下了狠手打起了孩子。
哇——孩子被打的嗷嗷大哭。
“行了行了,不是多大点事儿,都起来!”刘鸿渐自己也曾经历过苦日子,知道这些下人的苦衷。
“请大老爷责罚,否则老奴无颜在府上做事!”这妇人本就知道国公爷心善,但也正因此她更觉得愧疚。
“那便罚两个月月银,以后注意点,孩子可不能总是打骂。”刘鸿渐回头吩咐了牛管家一声,又嘱咐这妇人不用太过自责。
“老爷,您的那件蟒服也在里头!”孙秀秀小跑着从内院跑了过来,急急的道。
蟒服呀,这是陛下的恩宠,只有朝廷里有了大功,且极受陛下喜爱的臣子才有可能被赐予蟒服。
这份赏赐,放在哪家不是当宝贝供着,不到极为正式的场合,根本都不舍得拿出来穿。
而现在,陛下钦赐的蟒服竟然被下人给烧了,这事儿若是让陛下知道,若怪罪下来……
同样听到孙秀秀声音的李氏两眼一翻,竟然昏倒了……
“娘!娘!你醒醒——”小男孩也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又见自己母亲躺倒,顿时慌了神儿。
对于她们来说烧了房子已经是闯下大祸,如今又得知竟然还烧坏了陛下钦赐的蟒服!
这已经超出了她们承受能力的极限,她们敬畏皇权,竟是以为犯下了杀身之祸!
“不就是一件蟒服吗?本老爷还不在乎,牛管家,着人扶下去歇息!”刘鸿渐叹了口气。
身居高位之人,有时无法理解底层民众之艰辛。
只有受过苦累的人,才知道她们的无奈,刘鸿渐曾是孤儿,也曾犯下过错被院长责罚,他知道这些下人的无奈。
而且,他还真的不太在乎什么蟒服。
事实上这蟒服他还有一件,麒麟服两件、飞鱼服三件……
他对穿衣也没什么过多讲究,不过是觉得蟒服一身暗黑比较低调……
一件衣服而已,回头再去找皇上要两件,相信崇祯大叔应该不会吝啬。
放眼整个大明,估计也只有刘鸿渐敢这般放肆的臆测、敢这般不当回事了。
“看你,别着了凉,赶紧回屋去!”见孙秀秀额头都见了汗,刘鸿渐微怒道。
“可是夫君……”孙秀秀仍然很担心。
“为夫说没事,便没事,为夫……”刘鸿渐说着说着,突然感觉手指头上少了个什么东西。
戒指!老子的戒指呢?刘鸿渐大惊!
“秀秀,你刚才说什么?烧坏的可是为夫方才沐浴前穿的那件蟒服呢?”刘鸿渐双眼瞪的老大,双手扶着孙秀秀的肩头。
“是……是那件。”孙秀秀从来没见过刘鸿渐这般表情。
“卧槽!遭了!”刘鸿渐一拍大腿,他刚想起来,沐浴前自己嫌戒指箍得紧,便取了下来,放在了那琵琶袖里。
烧了……烧了!!!老子的书,老子的7.62子弹……还有老子的AKM……老子的图纸!
啊——刘鸿渐顿觉大事不妙!
“都给本老爷闪开!”见几个家丁在清理废墟,刘鸿渐突然大吼着冲过去。
几个家丁吓了一跳,赶紧听命令闪到一旁。
刘鸿渐蹲在耳房的废墟里,双手并用在水、灰、杂物混杂的地面抓挠。
“夫君,你在做什么?是什么东西丢了?”见夫君满脸恐慌,孙秀秀也是急的不行。
“戒指!一枚绿色的戒指!我的戒指!”刘鸿渐虽然心中焦急,但也不忍看着妻子难过。
“俺来帮老爷找!”牛大棒槌挠了挠头,把一根烧的乌黑的椽子扔到外边,其余家丁赶紧清理到别处。
刘鸿渐与牛大棒槌一主一仆,在小屋子里来回翻找,其余下人没有刘鸿渐的命令,也是不敢擅自行动。
所有人都静静的站着,他们不知道自家老爷为何如此在意这枚戒指,他们更不知道,这枚戒指甚至关乎到整个大明的未来。
废墟里满是泥泞,牛大棒槌清理完了大件儿的杂物,与刘鸿渐一起趴在屋子里翻找。
半刻钟过去了,刘鸿渐仍然没有找见,他愈发的着急了,脸上也是被黑灰弄的黑一道白一道。
一刻钟过去了……
刘鸿渐有点绝望,看来这戒指定然是被烧没了,他本来就不知道那戒指是什么材质,但看样子确实不怎么耐烧。
刘鸿渐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玛德,这以后可咋整?
图纸没了!AKM子弹没了!手机也没了!里面还有他一家子,以及崇祯一家子的合影呢!
只有牛大棒槌仍然没有放弃,他趴在地上,浑身的衣服弄得脏乱不堪,双手认真的搜寻着。
突然他手里停下了动作,好像找见个圆环似的东西。
牛大棒槌捏着那小东西在自己衣服上反复擦了擦,发现是个紫色的圆环,倒是有点像戒指。
但自家老爷寻摸的戒指是绿色的,很显然这个不是。
但他又有些犹豫。
“老爷,俺找见个紫色的戒指……您看。”牛大棒槌见自家老爷一脸的颓丧,自己也并不怎么惊喜。
刘鸿渐还沉浸在戒指损毁的悲伤之中,只是下意识的接过牛大棒槌所说的紫色戒指。
嗯?刘鸿渐眼睛马上便瞪了起来?
虽然这戒指颜色不对,但他分明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这感觉就好像水乳交融般,他知道,这便是他的戒指。
只不过颜色怎么变了?那里面的东西呢?
刘鸿渐精神集中探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