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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内半晌死寂。
沧溟扯了扯嘴角，问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萧皇极懒得搭理他，傲慢撑额坐着，摸着自己右耳的耳珰，一副爱不释手的样子。
沧溟紧咬着后槽牙，不等他再追问，婰婰的烟杆在他脑门上一敲：
“坦白打残，抗拒打死，你姐夫已把你打残过一回了，还想再来一回？”
沧溟蓝眸猛地瞪大：“你这是什么反应！他那样对我，你还帮着他？！”
婰婰平静的看着他，“不是你说的吗？弱肉强食，扶苍比你强，他给了你机会与他正面对打，你自己打不过。”
“既然打不过，来给我哭鼻子作甚？”
沧溟：“……”
婰婰身子微微前倾了几分，神色认真：“现在可还觉得弱肉强食这个道理是对的？”
沧溟抿紧唇，狼脑子转不过来。
似乎不管是同意还是反对，他都没有理！
反对的话，不就是认栽嘛！
同意的话……岂不就是赞同扶苍刚刚对他下的狠手？
沉默了半天，他咬牙切齿的憋出一句话：“你偏心！”
婰婰笑出了声：“是啊，我偏心。”
沧溟：“……”他那爪子没忍住又开始抠木头了。
婰婰由得他刨木头，不疾不徐道：
“换做我出手的话，未必会比他轻多少。”
沧溟抠木头的动作一顿，愕然的看着婰婰，像是从未认识过她。
“你不听话，我就打到你听话为止，按照咱们做兽的规矩来说，这也没什么毛病，符合你弱肉强食的逻辑。”
婰婰笑眯着眼：“小时候，我不也是靠武力打到你服气的吗？
当初我把你从天魔窟救出来，你这小白眼狼不知感恩还对我挥爪子想吃了我。
那会儿你也没少从我身上撕去血肉，还把我尾巴都给咬断过。
我当时也没少打断你骨头吧？一次不服打二次，咱俩之间干过的架也不少！
那会儿也没见你打不过就哭鼻子，这会儿倒是活回去了？”
萧皇极猛地抬起眸，眼里煞气又翻滚了出来：“他咬断过你尾巴？”
婰婰白了他一眼：“玩你的耳珰去，这会儿是我的育儿时间！”
扶苍陛下不爽的坐直了身子，还有屁的心思玩耳珰。
“谁是你儿子！我说了我勉为其难当你弟弟！”沧溟暴躁道，“再说，当年那是……”
沧溟撇了撇嘴，当年的事他的确没什么好辩驳的。
诚然当初是婰婰救了他，可他那会儿野性难驯，与她不知干了多少架，打碎了骨头也不服！
到底是什么时候对她归心的呢？
沧溟也说不上来。
或许是每次厮斗完了之后，她都会一脸嫌弃的骂他菜狗，然后又偷偷的塞给他一堆补身子的灵药秘宝。
又或许是那些杂魔戏耍侮辱他时，她每一次的挺身而出……
或许是不知不觉间，她成了他的依靠，成了他离不开的存在……
成了他生命中唯一的温暖……
沧溟收回思绪，撇嘴道：“打我的是你，又不是他，他也配和你比？”
萧皇极：“呵……”一转念，嗯，这句话他承认，自家哭哭包的确是最好的！
“你这也是偏心。”婰婰笑盈盈看着他：“我此番不出手打你，是因为我没那资格，因为你歪成现在这德行，也有我的原因。”
“但沧溟，有一点你必须搞清楚！”
“此刻的我，才是真正的我！过去你所认为的那个我，只是被诸天浩劫所影响，乱了心智的一个疯批罢了！”
“你若始终固执己见不停人劝，我也不敢把你留在身边。”
沧溟面上一白。
“你之前才答应我，不会又丢下我的！”
“不是我要丢下你，选择权一直在你手上。”婰婰冷静的看着他：“别把问题归咎到别人身上。”
“不是旁人要将你推开，而是你自己走远了。”
“似你昨夜那样，对三宝下药，让他来睡了扶苍的举动，我还该夸你不成？”
“沧溟，我说过的，下不为例！”
婰婰眸中冷意迷迭，“第一次我能容你，但第二次，你是明知故犯！事不过三，现在我给你坦白的机会。”
“最后的机会！”
沧溟紧咬住牙关，低着头，手指一个劲儿的戳着木头。
没一会儿就把马车戳出了一个又一个的窟窿眼。
婰婰也不急，懒洋洋的看着他。
须臾后，沧溟闷闷的开口：“我老实交代，能不能成为你心里的例外。”
扶苍陛下翻了个白眼。
沧溟抬起头，不爽之际的指着萧皇极：“我要和他同等地位！”
婰婰抽了口烟：“不接受讨价还价。”
“不说同等，第二总成吧！”沧溟执着不已，蓝眸都要迸出火花了：“总不能连那个叫三宝的不男不女都比不过！”
婰婰揶揄的看着他。
啧……
怎像个小屁孩似的。
“若我此刻答应你，那是否以后再来一个人，抛出更大的诱惑和筹谋，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顶替你的位置呢？”
沧溟怔了怔，有些语塞。
“人心不是物件，能平等的分出一份份。”
“真情同样也不是，能拿出来交易的，势必都是虚情假意。”
婰婰认真的看着他，“我可以答应你的，但给出的只有虚情假意，如此你也愿意？”
沧溟低着头，紧咬着牙关不吭声。
萧皇极忽然道：“本王去看看三宝。”
说完，有些无奈的看了眼婰婰，就从马车内消失。
婰婰抿紧唇，险些笑出来。
难得啊……她的大醋坛子居然这么大度？
都晓得让步了？
萧皇极走后，沧溟整个人都显得放松了一些。
“知道他为何肯离开吗？”婰婰忽然问道。
沧溟皱了皱眉，“我管他为什么走……”
“因为就如我相信他一般，扶苍同样相信着我。”
“论起吃醋发酸，谁能比得过他。”婰婰不疾不徐道：“可纵然他再酸，还是愿意退让这一步，给我空间与你细谈。”
“这是因为他尊重我。”
沧溟蓝眸颤动了一下。
“沧溟，过去我们都太自以为是了，以自己所认为的好去强加于对方身上。”
“却没问过对方真正想要什么？”
“沧溟，不管是信任还是真心，都是相互的。”
婰婰叹了口气，“我说累了，接下来是你坦白还是继续沉默，你自己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