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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离开溶雪宫换换环境,谢明瑶求之不得。
她现在想走就能走,只是时间问题,已经不用像之前那样无所不用其极地找机会了。
这次檀冰故意放水,她就好好表现给他看。
离开溶雪宫之前,谢明瑶仔仔细细梳了个漂亮的发髻,虽然没法描妆,但她天生漂亮,凤眼眼尾一颗痣,哪怕毫无妆点,笑起来也惑人心神。
只是这身道袍法衣太过千篇一律了,但没关系,离开昆仑她就能想穿什么就穿什么了。
收拾妥当,谢明瑶毫不迟疑地下了山。
正殿里,檀冰盘膝坐在落雪窗前,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
他本微微闭着眸子,在谢明瑶下山的时候缓缓睁开,盯着窗外落雪看了许久,才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冷冰冰的人喝热气缭绕的茶,这一幕有些矛盾的禁忌感,他那双总是古井不波的漆黑双眸里,萦绕着几分面对外人时从不会有的异样情绪。
这次下山,算是谢明瑶本人第一次正眼看昆仑。
之前被清辉长老锁着上溶雪宫的路上她满心屈辱,无心欣赏什么风景,这次下来,才算是真正领略到了修真界第一道宗的风采。
不得不说,虽然扶微和清辉那两个牛鼻子都非常讨厌,但昆仑的许多其他弟子还是很不错的。
谢明瑶拿着檀冰的御批,一路畅通无阻,从看守溶雪宫的男弟子开始算,但凡见到她的全都脸红地远远躲开,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真是纯情啊,大概有些人这辈子都还没跟女子接触过吧?
要不是昆仑束缚了她的自由,这处处都是英俊的少年青年,其实……真的算是天堂。
这么多人不敢看她,但好像也是有人敢看的,谢明瑶慢悠悠望过去,还是个不算陌生的人。
“你下山了。”云听身边还有师兄,师兄红着脸想拉他走,但云听站得稳稳当当。
“但凡眼睛好使的应该都能看得出来我现在站在山下。”谢明瑶懒得理他,就算理他也不是这会儿,这里这么多人,她要做点什么都不方便,这臭小子之前敢在牢里那般说她,离开昆仑之前,她怎么都得让他得到点教训。
她想到这抬脚便走,云听反手收剑,也不修炼了,追着谢明瑶就要去。
身后的七师兄赶忙拉住他:“小师弟,你这是要做什么去?”
“我去看看她下来干什么。”云听扯开七师兄想走,但七师兄再次拉住了他。
“干什么都与我们无关,她下山拿了道尊的御批,你可千万别去招惹她。”七师兄小声说,“据说小师妹这次被逐下溶雪宫就是因为她,也不知她到底给道尊灌了什么**汤,竟让道尊为了她……”
“七师兄,慎言。”云听严肃回眸,“道尊何等人物,怎会被谢明瑶灌**汤?溶雪宫必然是发生了什么事,道尊才命芷汐师妹下山思过,至于谢明瑶,道尊肯定也有他的用意。”
七师兄拍了一下额头:“看我,还是小师弟想得通透,既然小师弟这么明白了,就更别去搀和道尊的事了,咱们还是好好修炼吧,方才那道引雷符你用的极好,你再给七师兄展示一遍。”
云听皱皱眉,现在去追谢明瑶也来不及了,她早就不见踪影,他没办法,只好随七师兄离开。
他绝对想不到,他一心想追的谢明瑶,这会儿恰好就快到他住的地方了。
昆仑弟子的住处都是按辈分排列的,云听是清辉长老的小弟子,位置十分好找,谢明瑶没费多大功夫就寻到了。
这会儿弟子们都在山前道场修炼,蓝白道袍飘逸整齐,好一幅美丽画卷,也方便了谢明瑶趁人不备搞破坏。
其实云听的住处是设有结界的,防着外人乱进。但谢明瑶是什么人,檀冰的结界都对她开放,她手腕上的雪花印记仿佛一把□□,对任何昆仑道法所设下的结界都有开启效果。
当然了,除了限制她自由的结界:)
她几乎是轻而易举就进了云听的屋舍,进去之后就发觉……哎,单身少年的住处真是如想象中一样朴素简单,桌椅板凳都是单份儿的,床上的被褥虽然没叠成豆腐块但也非常整齐,谢明瑶背着手在里面转了一圈,接着弯唇一笑,开始大干特干。
云听好不容易完成今日修炼,一路和师兄弟回住处,心里其实还记挂着谢明瑶。
也不知她回溶雪宫了没有,如果没有她会去哪儿?那样有趣的人,一直在溶雪宫上难以接触着实让日子无聊了一些,这次她下山……
“小师弟,你快看!”
云听正在想事情,闻言也没太在意,只随意一瞥,没想到这一眼,真的就是万年。
只见他住处的门开着,在门外就能瞧见里面一片狼藉。他目光一凛疾步而入,往日整齐的屋舍变得乱七八糟,被褥被墨水弄脏,桌椅板凳不是缺了腿就是裂了缝,但最要命的还不是这些,是……
“小师弟,这,这,你……”跟着来的七师兄指着书桌上惟妙惟肖的图画,一张又一张,真是形象又生动地展现了云听和苏芷汐的“恩爱缠绵”。
云听黑着脸跑到书桌前,这种画风他生平第一次见,他不会懂这玩意儿叫素描,画起来速度快又逼真,他被纸上不堪入目的画气笑了,根本不用想都知道干这些事的人是谁。
谢明瑶……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七师兄多单纯一个男孩子啊,修炼这么久也就下山过两次,还两次都很快完成任务回来了,处处躲着女人走。
他思想真的十分简单,一时没想到是谁搞破坏,只觉这些“画作”都是云听的收藏品。
“小师弟,你怎能……你怎能如此!”七师兄面色青白交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云听见跟来的其他师兄好像也被七师兄带进沟里,以为这是他自己收藏的了,立刻解释道:“这不是我的,我也不知这种东西为何会出现在我这里,这明显是有人闯入,故意为之。”
“可谁会闯入,拿这种东西放在你这里?”七师兄费解了,“你得罪过谁吗?从不见小师弟与谁关系不好,而且即便有些矛盾,这昆仑山上也绝不会有能画出这种东西的人……还是和……和苏……”
七师兄实在说不下去了,羞得不知如何是好,云听百口莫辩,昆仑都是清风明月的道士,大家平日里清心寡欲的,不可能与谁结仇,更不可能干出这种事,正是因此他才无聊。
……可,难道要让他说明白,这肯定是谢明瑶干的?
但……低头看着这些污秽的画作,云听深吸一口气,其实连他自己都想不到,谢明瑶能干出这种事儿来。
他虽然断定是她,但其实也觉得不可思议。
她怎么……这么如此……如此……不对,她一个女子,怎么懂得这些?他们这些男子都不是很懂,全凭本能认出这是在干什么,她简直……
云听将所有画纸团成一团,捻了张御火符烧得干干净净,随后云淡风轻地望向其他师兄:“各位师兄,你们今日什么都没瞧见,什么也没发生,知道了吗?”
七师兄欲言又止,想告诉清辉长老,可又觉得该给小师弟一个机会……说不定真是谁恶作剧呢?虽然他觉得把小师弟的屋舍搞得乱七八糟这可能是他人所为,但画作像是他自己的,只是被人翻出来了罢了,可毕竟是自己的小师弟,也该给他一次机会。
“你好自为之。”七师兄叹息一声,无奈地看了云听一眼,领着人离开。
云听嘴角抽了抽,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谢明瑶!”
被人憎恨的谢明瑶现在笑得前仰后合,正在逃走。
叫你个臭小子一见面就巴不得我死,现在就让你辛苦维持的纯洁形象荡然无存!
揉了揉酸涩的手腕,为了赶出来那么多栩栩如生的大作,她可真的费了一番功夫,但想到收到的效果,她嘴角笑意又加深了几分。
身后传来不小的动静,谢明瑶眼神一飘,该不会是云听追来了吧?这要是被他追上免不得又要动手,倒也不是怕他,但太麻烦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她已经报复回来了。
这样想着,谢明瑶随手推开身侧的一扇门跨了进去,关上门后靠门听着外面的动静,还没等外面的动静过去,就听见屋内传来……水声?
谢明瑶一怔,惊觉屋里有人,立刻望过去,正对上元晏睁大的杏眸。
元晏因为之前去救苏芷汐受伤,如今其实还没完全好,要定期泡药浴。
今天好巧不巧就是他泡药浴的日子,而他泡药浴的地方,距离云听的住处并不远。
他怎么都没想到会有人突然闯入,即便有人突然闯入也该是同门师兄弟,大家都是男子,看了也就看了,可……
谢明瑶!
竟然是谢明瑶!
谢明瑶也吃了一惊,这个……那个……该怎么说呢,她真不是故意要看的,但元晏模样俊俏,一双杏眸清透莹润,此刻呆滞地盯着她,都忘记遮掩露在水面上的胸膛了。
元晏的身材……高挑清瘦,看不出什么肌肉痕迹,被水珠布满的样子,甚至昳丽得像女子。
真是好受的身材。
道宗大师兄竟然是这种身材,谢明瑶抿了抿嘴角,清清嗓子道:“抱歉,无意打扰,只是有些累了想找个地方休息才进来的,我不知道这里有人。”
她开口说话彻底惊醒了元晏,他立刻抬手将道袍招来,三两下裹住自己,面红如血道:“你转过身去!”
谢明瑶嘴角轻哂:“看都看了,你现在都裹上了,我再转过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呀。”话是这样说,但她还是转过去了。
元晏只觉呼吸困难,他急切地穿衣,但手一直抖,半晌都没穿好。
谢明瑶背对着他不断询问:“好了吗?怎么穿个衣裳这么慢?”
元晏闻言手抖得更厉害了,额头青筋也直跳。
谢明瑶手敲着门框,一边注意门外的情况一边嘟囔道:“你们修真人士不是都能一个法诀解决个人卫生问题吗?怎么还要泡澡,这么落后?”
元晏深吸一口气,干脆就这么松松垮垮地套着衣裳出了浴桶,语气紧绷道:“……谢师妹误会了,我不是在……泡澡,这是……药浴。”
“你换好了?”谢明瑶说着话便转过了头,眼睛明亮地朝他望过来。
元晏望向她,正看见她那个亮莹莹的眼神,她下山之前特地梳妆过,虽然不施脂粉,但与从前截然不同的气质和如今暧昧的氛围,都让元晏心跳得像要飞出胸膛,面上一阵白一阵红,想说什么,却完全说不出口。
溶雪宫上,檀冰依旧端坐在雪窗前,这会儿雪下得更大了一些,谢明瑶也已经下山许久了。
他一直未曾用神识探查她在哪儿,但她手上有他留下的雪花印记,若她真的离开了昆仑,他一定会有所感知。
她没走。
这么长时间还没找到离开的方法?
檀冰微微抬眸,望着窗外片刻,神识外放,顷刻间布满整个昆仑山,不过几息便寻到了谢明瑶的所在。
狭小的房间里,谢明瑶与元晏孤男寡女,衣衫不整,正暧昧对视。
檀冰倏然而立,繁琐清逸的衣袂荡起弧度和微风,将矮桌上的白玉杯盏全部扫落。
噼里啪啦,一地狼藉。
作者有话要说: 冰冰兔:你死了!(龇牙)
发展一下支线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