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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人屠高调入京城,在御道上斩了两位文官后,便扬长离开。
待到太子诏令发出后,便翻身上了黑剽马,一骑扬尘,往塞北而去。
人已离去,只在京城文武上下,市井街巷中留下了一串凶名。
马蹄声炸裂。
一座土坡上,罗人屠黑甲着身,勒马回首。
他看了一眼南方,老实憨厚的脸上流露出一抹笑容。
“臭小子,希望你能抗住压力,机会老子给你创造了,希望你能把握住,别老执着于当个烂好人。”
罗厚勒马,双腿猛地一夹马肚。
嘶鸣声像是雷霆炸裂,马前蹄高高扬起,下一刻,回身一斩马刀。
磅礴刀气纵横斩下。
密林中传出爆响,有两道声音仓皇欲逃,却是被刀气卷入,劈了个血肉模糊,生机尽失。
“老子出城北上,阿猫阿狗也敢跟踪?”
罗厚屠了一口唾沫。
刀入鞘,眯眼盯着天安城的方向……
仿佛要看透那位隐匿在深宫中的存在,到底想要做什么。
可惜,他看不透。
帝皇心术,自家蹉跎半生的老头子或许能看透吧,至于他罗厚,还是喜欢一刀斩尽一切。
不过,看不透就不看了,回首北望,塞北黄沙漫天,犹如吞吃人的恶魔。
罗厚凝眸,一身黑甲,骑着黑马,犹如风驰电掣冲向了北方。
……
罗鸿欲哭无泪,他怎么都想不到,罪恶不增反而减,到底是谁,背地里夸他?!
这一夜,罗鸿都如鲠在喉,没有睡好。
翌日,清晨,罗鸿起身,正厅中小豆花早已经准备好了喷香的早餐。
豆花,油条还有肉包子。
都是小豆花一人包揽,亲手所做,少女贤惠的让人心疼。
陈管家满头白发,坐在正厅椅子上,吃着豆花,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
罗小小早早就醒了,她现在已经学乖,早起才有饭吃,不能等被婢女抬到正厅了再吃,那样,她的碗从来都是空的。
瞎子袁成罡也坐在了椅子上,双眸空洞。
小豆花则是耐心的给他舀了一碗,并且将汤匙塞入袁瞎子手中,挪到豆花碗中。
“姑娘心善。”
袁成罡笑了笑,道。
小豆花却是没说什么,露出个甜美笑容,就往厨房去。
正好碰到了黑着眼圈满脸幽怨的罗鸿。
罗鸿揪了揪小豆花的小辫子,“今天的豆花是咸的还是甜的?”
小豆花一懵:“公子不是一直都吃甜的吗?”
“呔!你个笨厨娘,公子我今天要吃咸的!快去!慢慢吞吞,笨手笨脚!”
罗鸿板着脸,凶道。
小豆花被罗鸿加重的语气给吓了吓,心不由一抖,委屈无比。
“公子……别凶哇。”
“我这就去做咸的……”
小豆花抿着嘴,转身迈着小碎步,飞速离去。
每天起床凶一句小豆花,神清气爽。
罗鸿心满意足的坐在了餐桌上,瞥了眼袁瞎子,倒也没说些什么,开始大口大口的吃起甜豆花。
罗小小嗤鼻,一脸鄙夷的看了眼罗鸿,自家哥哥坏透了,就喜欢欺负她和小豆花。
在外面是正义表率,在家就窝里横!
呵!蓝人!
陈管家则是笑而不语,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
“公子,不知可否听过稷下学宫?”
陈管家道。
罗鸿一边吃着喷香油条,一边摇头。
“罗爷入京,为公子讨公道,让闻天行叩首三次,让太子答应将稷下学宫建在安平县。”
陈管家放下了瓷碗,缓缓道。
袁成罡干咳了一声,有几分惊诧。
“稷下学宫立址安平?”
陈管家点了点头。
“跟本公子有关系吗?”罗鸿往嘴里再度塞了根油条,他对这些事情都不太感兴趣。
如今,安平县外有老爹留下的五千黑铁骑坐镇,他和罗小小的安危有了保障,原本那毛骨悚然的危机也消失不见。
罗鸿现在是一身轻松,就想着好好的做坏事,刷罪恶。
至于那稷下学宫,爱建在安平县那便建在安平县吧。
似乎感觉到了罗鸿的无所谓,陈管家笑了笑,取出了一封信,抛给了罗鸿。
“这是罗爷给你留的话。”
罗鸿眉毛一挑,展开了信纸。
“臭小子,老子镇塞北去了,你没修行也就罢,既然修行了,该承受的事情,你自然该承受起来,老子当年吃的苦,你也得吃一吃,你虽然剑道天赋不怎么样,但是该有的压力还是要有,别成天在小县城里做好事,做烂好人,这世道好人不好做。
老子会将稷下学宫弄来,找一堆同辈的天才给你当陪练,有大夏的,也有大周大楚的,牌面可是够了……可别给老子丢人,当然,那些人或许也有不怀好意,该杀便杀,可你别被杀了,都是同辈,又都在学宫内,就不给你提供什么保护,自己审时度势,若被杀……老子都没脸报复。
别特娘的堕了老子罗厚的名头!”
罗厚看完信,心中久久的有一口憋屈气。
谁特么是烂好人了?
谁想做好人?!
他罗鸿乃是官方承认的超越小坏蛋的新晋坏蛋好不好?!
你儿子啥样心里没点数吗?这爹当的真是不称职!
罗鸿一时间心中意难平。
不过许久,罗鸿倒是冷静了下来,心思涌动。
最近在安平县中,他罗鸿都不太好刷罪恶了,主要是大家都觉得他正义无比,罗鸿哪怕做了坏事都会被曲解意思。
或许,这稷下学宫中都是外来人对他罗鸿的固有印象不深,倒也不是什么坏事。
这稷下学宫,或许能够让他很好的刷一大波的罪恶。
罗鸿想到这,眼睛不由亮了起来。
上天给你关上一扇门的时候,总会给你开一扇窗。
……
夏日的天气,雨总是时不时的落下。
有时暴雨,有时绵延细雨。
细雨悠悠,让被烈阳曝晒的地面卷起泥土的腥味。
蓦地,细雨被破开,一辆马车车轱辘滚动,竟是穿过了层层雨幕,于空中飞驰,马匹嘶鸣间,仿佛蹄下生云。
很快,马车从天上落下,在南里亭前徐行。
在南里亭,便已经能眺望到安平县的轮廓。
坐在车夫位置的青衫儒生吐出一口气,身上的气息缓缓平复。
尔后,躬身对车厢中的身影道:“夫子,安平县到了。”
一身白色儒衫的老人掀开马车帘幕,徐徐走下,被青衫儒衫搀扶着。
老人环顾四周,感受着那残留在天地间的浩然剑气,隐约间可见到一条剑气白龙展开云幕。
“九剑化龙,堪比陆地仙。”
夫子感慨,“可惜了化龙剑陈天玄。”
青衫儒生亦是有几分严峻,心中在思忱着,若是他,面对这一剑,能否挡的下。
搀扶着在南里亭中坐下。
夫子看向了安平县。
这一看,老人浑浊的眼眸中不由的浮现了几许诧异。
在他的瞳孔中,安平县上空,有两股气在流转,一股冲霄邪气,一股乃是如虹的正阳之气!
两气交织,宛若形成诡谲的阴阳交替。
似有邪帝孕生,又宛若有儒圣将立。
夫子目光奇异,抚掌大笑了起来。
“这安平县有意思。”
“稷下学宫设立于此,不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