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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武只感觉浑身发冷，身体僵硬。
脑海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后退，掉头就跑。
可是此刻他却觉得自己身体动弹不得，根本没有力气转身移动。
这个人他太熟悉了。
因为他已经在幻境中见过两次了。
一身破烂铠甲，头上的头盔已经摘掉，随意的扔在地上。
比起之前见过的那两次，这一次张君武距离对方更近，看得更加清楚。
而且，张君武看到了这人的侧面。
前两次张君武只能隔着远远地距离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而且对方一直是背对着自己，无论怎么呼唤这人都没有反应。
这一次，张君武距离对方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
看到对方这张脸，张君武想到的第一个词就是饱经沧桑。
并不是说这个人年龄老了，而是对方那张刀削斧砍的脸上真的是太有沧桑感了。
下巴上留着一撮不算长的胡子，虎目横眉，不怒自威。
此刻这人正蹲在地上生火，面前的地上堆了一堆柴火，旁边还有一堆捡来的木棍。
这一幕让张君武有种十分诡异的感觉。
因为前两次看到对方，张君武都能十分清醒的知道，自己是在幻境当中，所以看到的一切都是不真实的。
但是这一次，无论是眼前看到的，耳朵听到的，还是身体感受到的。
都不再像是幻觉。
张君武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轻轻在身上掐了一下。
能够感觉到疼痛。
真实感又增加了一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上一秒自己还在皇城药园中拼命厮杀，最后被小师叔救走，两人夺命狂奔。
结果一眨眼的功夫，自己就到了这里。
实在是太诡异了。
看对面这人似乎对自己并没有警惕跟威胁，张君武深吸一口气，试着挪动脚步往前走了两步。
走到距离对方还有五米距离时，张君武抬起双手一抱拳。
“前辈，晚辈张君武，误入此地，还请前辈莫怪。”
张君武讲完之后低着头等待了一会儿，那种不确定的煎熬让人很不舒服。
终于，就在张君武有些不知道要不要再次讲话的时候，对面那个人开口了。
对方依旧保持着蹲在地上生火的姿势，头都没抬。
“哦，你来了，过来坐。”
张君武愣住。
你来了？
什么意思？
莫非你早就知道我要来？
还有对方这语气什么意思？难道认识自己？
心中满是疑惑，张君武迟疑一下，最终硬着头皮走过去在对方对面两米外的一块石头上坐了下去。
“前辈……”
张君武又试着讲话，结果却被对方打断。
“先别急，马上生好火，咱们先做饭。”
说完这人拼命吹了半天柴火，火焰一点点的开始变大。
篝火点燃了。
“这几天下雨，木柴有些发潮，不容易点燃。”
这人仿佛自言自语又仿佛在跟张君武聊天一般随意的说道。
等篝火变旺之后，这人又忘里面加了几块木头，这才从旁边拿出一块肉。
张君武彻底愣住。
这块肉实在是太大了。
因为这竟然是一条腿，一条完整的大象的腿。
脑海中立马就想到山坡下那些造型夸张的动物的尸体，张君武强忍心中疑惑，紧张的看着对方操作。
这位前辈明显做过很多次这种事情了，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去皮，切肉，剔骨，最后用一根剥皮的木棍穿起来，直接架到篝火上，开始烤肉。
期间两人都没有讲话，一个专注手上工作，一个专注看着对方做这一切。
张君武好不容易等对方把烤肉架起来，再次试着打招呼。
“前辈，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对面这前辈抬起头，张君武*看清楚对方的面孔。
那是一张饱经沧桑之后刀削斧砍的面孔，尤其是那双眼睛，平静如水中却仿佛隐藏着无数山川大河。
如果说张君武看到这张脸的第一印象。
那就是他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历史。
他无法形容那种感受，仿佛无论是洪水山崩，地震天塌，这双眼都已经见过，且心如止水。
盯着张君武看了几秒钟，这位前辈才缓缓开口。
“这里……”
微微皱起眉头，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最后这位前辈才摇摇头。
“这里应该是叫周园，时间太久，记不太清了。”
张君武心中一喜，对方肯交流，而且没有警惕跟威胁的意思。
至少证明这位前辈并没有想要杀死自己的念头。
心中稍稍放松，张君武试着再次问道：“前辈，还未请教高姓大名。”
“我？”
这前辈再次陷入某种思考，整个人动作仿佛凝固了一般。
好像是太久没有讲过话了。这人连讲话的语气都变得有些迟钝。
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我叫……炎……时间太久了，记不清楚了。”
张君武愕然，这要不是这位前辈故意耍自己，那他难道真的忘记自己的名字了？
一个人得需要呆多久才能忘记自己的名字？
“前辈，这里只有您一个人吗？”
“哦，之前这里还是有很多人的，你看山下那些……”
“当年他们闯进来，然后被我全杀了……”
“现在的确只有我一个人呆在这里。”
张君武表情再次呆滞。
这话什么意思？
他们闯进来，然后被我全杀了。
您这也太风轻云淡了一些吧？
要知道山下那些尸体，张君武虽然没有细看，倒是刚才那一扫，至少几万的数量还是有的。
这么多尸体全是你一个人杀的？
张君武偷偷看了一眼对方，心中悄悄怀疑这位前辈莫非是脑袋出了什么问题？
接下来时间沉默了几秒钟，双方都没有讲话。
只有两人面前的柴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烤肉上的油渍发出噼啪声响。
一股淡淡的肉香味已经飘散出来。
张君武有些不太甘心。
“前辈，既然您一个人在这里，为何不离开这里，试着去别处逛逛呢？”
他原本是想要通过这个问题试探一下这位前辈到底是不是脑袋有问题。
结果没想到这次这位前辈的神态却变得严肃了一些。
“不能走。”
“我在这里守护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