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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什么客人，俩人的炖骨头很快端了上来。
满满的一大铁锅，里面的骨头也十分豪爽，全都是大块的牛骨头。
老板提过来一提啤酒，然后还十分贴心的提供了各种免费小菜。
做完这些，老板一个人来到前台，搬把椅子坐在门口发呆。
望着面前小山一样的炖骨头，周清歌有些发呆。
她心中有些矛盾，自己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跟这个家伙坐到了一起，还要一起吃饭。
对面的张君武明显就放松了很多。
主动递过来一副一次性塑料手套，然后自顾自戴上一副手套，拿起一块大骨头就啃了起来。
动作自然豪放，没有丝毫矫揉造作。
见周清歌只是发呆不动手，张君武忍不住开口道：“尝尝，北凉的炖骨头真的很不错。”
“这儿的牦牛肉更加紧实有嚼劲，内陆一般可吃不到。”
周清歌很想问问这家伙到底怎么想的。
难道不知到我们俩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吗？
不过在张君武面前她不想输了气势，所以还是戴上手套拿起一块骨头。
周清歌的吃饭比起张君武明显要文雅了许多。
先是用手将肉小块的撕下来，然后才放到嘴里细嚼慢咽。
“来北凉之后还习惯吧？”
听到这话，周清歌动作一滞，抬头看向张君武，却发现对方一切如常，似乎并不是故意说出这句话来调侃自己。
张君武吃完一块牛骨，放到旁边，然后拿起一瓶啤酒。
“喝吗？”
见周清歌没反应，张君武打开瓶盖，主动拿了个杯子帮周清歌倒了一杯。
“我知道你心中是怎么想的。”
“其实我没有那么多诡计，我做人很简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你们周家跟我们张家的恩怨，在榕城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
“当时我说过，以后不会在找你们报复。所以，你们也大可以放心，我之后都不会在针对你们周家。”
“周家与张家之间，再无任何瓜葛！”
听了这话，周清歌突然有些气恼。
“你杀了我爸，周家被你给毁了。就这样一句话轻飘飘的带过了？”
张君武端起酒杯仰头喝光，然后抓起一块骨头继续低头啃着，嘴里随意的说道。
“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张家被毁的时候，我还是个孩子，当时整个张家只剩我一个人，你们可曾有人知道这些年我经历过什么？”
“当年利家与周家对张家下手的时候，连那些老人，妇女，甚至是天真的孩童都不曾留守，那时候你们周家的人可曾替他们说过一句话？”
周清歌沉默，她其实很想说，自己那时候劝过父亲，甚至为此跟父亲冷战了很多年。
“当年对你们张家动手的是利家，我爸并不是……并不是直接动手的人。”
沉默了一番，周清歌最终只憋出来这样一句话。
结果没想到张君武沉默了一会儿也说了一句话。
“那晚你在现场，你更应该清楚，杀死你爸的人不是我，杀死你们周家的那些人的凶手也不是我。”
再次沉默。
周清歌放下手里的牛骨，没了吃饭的兴致。
张君武却很自然的继续道：“当初是你们周家的人放不下手里对财富的贪念才葬送了自己。”
“我给过他们机会，可是你们周家却从未给张家的人机会。”
“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是你们欠我的。”
“不要再说了。”周清歌有些激动的说道。
门口正在抽烟的老板诧异的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周清歌低头盯着骨碟里的肉，心神有些激动。
正因为她知道张君武的话有道理才更会如此激动。
张君武却淡淡道：“我理解你的感受，你恨我。而这种恨意我已经带在身上十年了。”
“我不介意你恨我，如果你以后想要报仇，我也随时欢迎，不过那时候，我就不会留手了。”
周清歌这次沉默的时间久了一些。
“就这样吧。”
说完这四个字，周清歌仿佛卸下了这段时间以来身上所有的负担，顿时轻松了不少。
伸手端起面前的酒杯，一仰头咕嘟咕嘟将一杯酒全都喝了下去。
“从今往后，周家与张家的恩怨一笔勾销，再无瓜葛，我们周家的人也不会再找你算账。”
张君武笑着摇摇头，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这话你说了可不算数。”
“你要明白，仇恨这东西是最让人发疯的。说不定你们周家现在活着的人里面就有人每天恨不得我不得好死呢。”
“我不介意他们恨我。仇恨有时候是一个人成长的最快捷径。”
周清歌不理会张君武的嘲讽，突然伸手从张君武面前一把夺过酒瓶，给自己倒满。
咕嘟咕嘟又喝了一杯之后，周清歌才抬手一抹嘴巴。
“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发配到这里来？就真的是为了方便监视我们？”
张君武轻笑一声，伸手换了一块骨头，摇摇头。
“我没有那么阴险，我把你们发配到这里来的原因很简单。”
“当年我独身一人来到这里，经历了什么你们并不清楚。”
“一开始我把你们也全都赶到这里来，只是想让你们也体验一下当年我受到的苦。”
“不过现在……无所谓了。”
张君武咬下一口肉，淡淡道：“今后你们自由了，想去哪都可以。我不会在管。”
周清歌愣愣的看着这个家伙，突然开口道，“那今天呢？”
“今晚是怎么回事？”
张君武诧异抬头看过来。
周清歌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刚刚你为什么要救我？”
“还有……在榕城的时候，几次我都差点遇险，你对周家有恨意，明明可以什么都不做，看着我死，为什么非要出手救我？”
周清歌发泄一般连续追问了几个问题，气呼呼的盯着张君武，仿佛想要弄明白答案。
看着这张完美精致的天使面孔，张君武沉默了两秒，然后低下头继续吃肉。
“你不要多想，我跟你爸不同，他可以冷血，做出背叛的举动。我不会见死不救。”
“哪怕今晚是个陌生人，我同样会出手。”
周清歌却不肯放弃，死死盯着张君武。
“那你今晚为何要来这里？”
“你身为堂堂北凉张帅，日理万机，为何会突然到这穷乡僻壤来。”
张君武的动作微微一滞，然后恢复自然。
“你真想知道。”
“是。”
周清歌执拗的沉声说道，仿佛就是要弄清楚一个答案。
张君武放下手里的牛骨，抬头看了过来。
“我来这里就是找你的。”
周清歌眼神一慌，故作镇定。
“为什么？”
张君武也不肯认输，跟对方的眼神直视。
“当初我爸给你的那份订婚书，应该还在你身上吧？”
“我想要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