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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有身孕之后,香菱有时候就会想,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她是被拐子拐去的,是被拐的,又不是被扔的。
香菱想要找亲生父母,可去哪里找呢。天底下的地方多了去了,得去什么地方找,又能有什么线索呢?香菱不知道,她知道就算自己告诉薛宝钗等人也是无用了。
这些人哪里可能帮着她寻找家人,薛蟠已经被流放,薛家人现在就只想安稳一些。
薛宝钗之前去找宁和县主算卦的时候,就拿去许多银钱。香菱想若是自己有银钱就好了,那么她就能找妙玉算卦。她没有银钱,便想着去翠云庵拜一拜。
当薛夫人得知香菱想要去翠云庵拜一拜的时候,便同意了。
“等过了元宵之后吧。”薛夫人道,“荣国府那边还有些事情,指不定就有人过来。等元宵过后,你要去翠云庵,那就一块儿去。”
薛夫人哪里放心让香菱自己去,就算让薛宝钗陪着都不大好。还是等着贾元春省亲之后吧,薛夫人想着到时候一起去拜拜佛,只希望香菱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
“是。”香菱哪里敢说不好,当然是随着薛夫人安排。
王夫人还真的来找薛夫人了,虽然说薛家拿出不少银钱打点薛蟠的事情,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薛家总不可能把家里的那些摆件都给卖了吧,王夫人想着之前荣国府的人出去租借东西,竟然有人不肯借的,她就来气。
这一会儿,到了薛夫人的面前,王夫人自是说了摆件的事情。
“还差几件大件的,诸如屏风这类的。”王夫人道,“妹妹这边可有,暂借几天吧。”
“先前送给姐姐过,现在这边倒是没有几个了。”薛夫人为难,“也就给宝钗准备的一个还在,你拿了去就是。其他的,这边也没什么了,之前为了蟠哥儿的事情,有的都卖了,卖些银钱,让户部的人点了去,充国库了。”
薛夫人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拿出去,家里还得花销。那些东西也得留一些,否则都给王夫人拿了去了,以后必定没的还,到时候薛宝钗出嫁该怎么办。
家里头已经没有那么多银钱去置办那些东西了,薛夫人见王夫人不大相信的模样,又道,“说是八成的家产,又不要铺子店面的,就只能自己卖了,全换成银子金子的,都给了去。你若说要个铺子,还能给你,不过也就是空铺子,没什么东西了。”
“八成?”王夫人震惊。
“确实如此。”薛夫人道,“本就是牵累兄长了,也牵累了你们那边……这事情不小,哪里可能那么容易,便只能多给些银钱。我亲自去找了昭阳长公主,昭阳长公主又进宫的,这才能行的。”
薛夫人不心疼那些银钱,自打她夫君去世之后,薛家就是别人嘴里的肥肉,谁都想咬一口。给国库也好,薛蟠的命保住了,只希望薛蟠别在流放的路上出事。
毕竟护卫又不能不让薛蟠生病,薛蟠以前就没有那么被流放过,哪里可能经受得住呢。好在薛蟠是男子,到底还好一些。若是女子的话,就怕还没有等到西北,就已经没了性命。
多人死在流放的路上,还有人死在了流放的地方。
薛夫人只想着薛蟠能活下去就好了,至于会不会受伤,会不会生病,显而易见的。薛蟠极有可能会生病,薛夫人特意让护卫带了一些草药,还有一些银钱,要是薛蟠病了,也能银钱找大夫。真要是在无人烟的地方,有点草药也是好的。
“原来如此。”王夫人感慨,“还当你们没有花那么多呢。”
“所幸这宅院还能留着,还有住的地方。只是银钱没那么多了,也不敢多用人,就发卖了一些。”薛夫人道,“有的就给点银钱,打发出去。”
薛夫人哪里可能给每个奴仆银钱让他们自谋出路去,当然是直接发卖一些,这也能有一些银钱。薛家现在没有那么多银钱了,最好是精打细算一些,免得以后没有了银钱,日子不好过。
要是没了银钱,他们去哪里借,便是去借,只怕别人也觉得他们薛家有银钱,不肯借。
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会信薛家没有银钱呢。哪怕薛家嫁给户部那么多银钱,还有人想薛家还是留有一些的。是,薛家是留有一些,却也不多。
“真真是……”薛夫人红着眼睛,“如今,宝钗的嫁妆……之前,想着她进宫去,便没有准备那么多。如今,又哪里有那么多银钱给她备嫁妆呢。只等着过一段时间,找一门合适的亲事,嫁妆是没多少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嫌弃她,她该如何是好啊。”
“总能找到合适的。”王夫人一听这话,笑了笑。
王夫人见薛夫人如此哭诉,又想着薛蟠犯了事被流放,自己家的宝玉还是别跟薛宝钗定亲成婚了。要是贾宝玉和薛宝钗在一起,岂不是被连累了。
说起来,她进到薛家里头,外面的奴仆确实少了,一些陈设也少了。王夫人还记得薛家人刚刚从荣国府搬出来的时候,这边的东西还有挺多的,如今就已经少了大半。
不成,不能让自己的宝玉和薛宝钗一起。
“京城里有那么多人,总能找到的。”王夫人道,“对了,你说的那个屏风呢?”
“……”薛夫人见王夫人那么关心屏风,心中有些凉。
这位姐姐一向就是如此,特别是他们住进荣国府之后,对方没少用各种借口从她这边拿银钱的。薛夫人之前想着贾元春是宫里的娘娘,薛蟠又犯事,还是多给些。
而如今,薛家已经没有那么多银钱了,自是不能多给。她还想着她那么说了,王夫人是不是就不说那些摆件了,没成想对方没有安慰她几句,就想那些摆件。
罢了,宫里的娘娘很快就要出来省亲了,姐姐着急也正常。
等王夫人带着人把东西拿走之后,薛宝钗才走到薛夫人的身边。
“妈妈。”薛宝钗只觉得心酸,王夫人就那么带着人把东西拿走了。
“都是些身外之物。”薛夫人轻轻地拍拍薛宝钗的手,“他们要,便拿去。只是那个屏风原本是给你当嫁妆的,少了这一个大件,还得找人做过,只是……只是没有那么好了。”
“没关系。”薛宝钗知道这时候也不是去计较这些东西的时候,“娘娘省亲,可要过去?”
“你姨母没说,该是不用过去的。”薛夫人道。
王夫人没有邀请他们过去,他们当然不好直接开口说过去。娘娘省亲,本来就是娘娘家里头的事情。
若是薛家人还住在荣国府,那么薛家人去,那也正常。薛家人没有住在荣国府了,倒是不好特意过去。
“也好。”薛宝钗只能这么说了,家里贴进去那么多银钱,就是这么个结果。
不过就算她们过去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薛宝钗只想着他们薛家竟然到了这样的地步,没有办法去说别人如何,是自己家人没有做好。要是薛蟠没有犯事,也许就不会这样了。
王夫人从薛家借东西,这不是秘密,有人瞧见。
宁国府,贾蓉还跟秦可卿说到王夫人去薛家借东西的事情。
“瞧他们那样,该是没有借到多少东西。”贾蓉道,“薛家之前为了薛蟠的事情,上下打点,弄进去不少银钱。自打薛公去世之后,这薛家就一日不如一日,年前,还发卖了奴仆丫鬟,许是没有那么多银钱用奴仆了。”
“许是吧。”秦可卿不关心这些事情,薛家跟他们倒是不亲。
“我们这边倒是还好。”贾蓉看向秦可卿的肚子,“先前的那个管家贪了那么多银钱,好在祖父派来的人厉害。以后,我们就好好养孩子。”
贾蓉倒是想出去浪,可惜不能。他怕要是自己出去浪了,自己也要被叫去道观。
他的祖父一再交代他,让他不管过去发生什么事情,都得好生对待秦可卿。秦可卿就是他的性命,要是秦可卿没了,宁国府也得跟着没了。
贾蓉就想秦可卿到底是谁,怎么他祖父就那么交代呢。祖父不愿意说,他也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就只能对秦可卿好了。好在这孩子是在后面怀上的,跟他父亲没有关系,不然,他真憋屈。
只要能继续过着这么舒服的日子,那就对秦可卿好点吧。贾蓉如此想,反正孩子是自己的,那些奴仆也不能欺压到自己的头上,不能说什么扒灰扒灰的了。
“府里头的银钱都放好了。”秦可卿道,“有一百万两是不能动的,管家特意说是祖父说的。”
“不去动就不去动,我们也用不上。”贾蓉不敢去动,他祖父说的话,管家在盯着,他哪里能动呢。
荣国府,贾老夫人得知王夫人从薛家那边借了一些东西来,倒也没有说王夫人的不是。若不是家里头实在没有那么多东西,需要撑门面的东西,王夫人也不可能去找薛夫人。
“老祖宗,大姐姐什么时候来啊。”贾宝玉很激动,恨不得贾元春今儿就来了。
“等着元宵吧。”贾老夫人笑着道。
“大姐姐来了,要不要让林妹妹、宝姐姐,还有湘云妹妹也来。”贾宝玉提议,“姐妹们在一起,也热闹些。娘娘在宫里,必定也见不到这些姐妹的。”
贾老夫人听贾宝玉这么一说,倒觉得也可行,回头让人去说一说,那些人应该会来的。这是见宫里的娘娘,那是莫大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