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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晃晃悠悠,顾挽倾都快睡着了才终于回到了左相府。
她正打算直接回晚枫阁,顾承洪却忽然叫住了她:“跟我到书房来一趟!”
顾挽倾想了想,也没有拒绝,只是让知以先回晚枫阁跟甘草报个平安。
她并不怕顾承洪要对她做什么。先不说这值不值得顾承洪现在动手,光是有镇国公府在,他就没那个胆子。
走到书房,顾承洪就直接坐在书桌前开始看书了,就好像压根没有看到眼前还有一个人。
顾挽倾冷笑。
大晚上的把她叫到书房来,就是让她感受一下他这个当父亲的威严吗?
还以为她还是以前那个奢求着父爱的顾挽倾,以为拿出自己父亲的威严,她就会怕了,从而听他的摆布?
顾挽倾面色嘲讽:“父亲若是无事,女儿就先回去了。”
说完她也不等顾承洪的反应,直接就要转身离开。
顾承洪脸一下就绿了,猛的把书拍到桌子上:“站住!我让你走了吗!”
顾挽倾转过身来一脸笑容,就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怒火:“父亲勤劳政务,女儿自然不便打扰。父亲若是有什么朝政之事想向女儿请教,不若去镇国公府问问裕哥哥,他比女儿更懂这些。”
堂堂一国左相,竟要向自己的女儿请教,也亏得她说得出口。
“混账,胡言乱语,口无遮拦,你学的礼仪都哪儿去了!”
他这套说词顾挽倾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父亲教训得是,明儿个女儿就去找陈姨娘好好问问,怎的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给女儿请个教养先生。果然是个入不了族谱的妾,一点儿掌家的本事都没有。”
若是陈氏听到她这话,只怕要当场气得晕倒。
顾承洪脸色也很难看,大概是觉得这女儿破坏了他这个一家之主的威严。
“住口!陈氏这么多年来把你当亲生女儿一样,对你疼爱有加,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顾挽倾抬头忽然一笑,笑容有些冷:“我娘是镇国公府的嫡小姐,镇国公是我亲舅舅,陈氏只是一个脱了奴籍的妾,她有何资格将我当亲女儿?”
镇国公府世袭爵位,当年先帝在位时,老镇国公就知道宋家怕是会功高震主,就主动提出将爵位传给当时还是世子的舅舅,回国都养老。
先帝应允了,但庆昌国边境动荡,老镇国公不得不再次披上戎装。
这一去,没想到遇上先帝去世、新皇登基的事儿,错过了宋家脱离权势的最好时机,也就造成了如今这尴尬的局面。
可即便如此,宋家世代积累下来的权势也不是一个顾承洪可以忽视的。
果然,顾承洪此刻明明气得脸都扭曲了,却生生把怒火给压了下去。
“顾挽倾,你最近给我收敛一点!”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开罪了皇后和太子不说,今日竟然还当众驳了皇上面子,就是给你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近日皇上在朝堂上多次针对我,左相府如今稍有差池就会被盯上。你要记住,咱们左相府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要因为你一个人害了整个顾家!”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呵,刚才面对皇上问话时还一副恨不得跟她脱离干系的样子,现在又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了!
不过皇上为何要针对他?
据她所知,顾承洪这人做事谨慎,在皇上面前更是恪守自己作为臣子的本分。
皇上虽然知道他不是一个真正的纯臣,但前世的凌齐烨各方面都让他很满意,所以顾承洪选择了他自然也是皇上默认的。
因此前世皇上到死都没有对顾承洪有过什么针对,为何如今又有了这事儿?莫不是因为她重生而来引起的蝴蝶效应?
这么想着,她试探性的开口问道:“父亲一向勤政忠心,深受皇上信任,怎会被皇上针对?”
提到这个,顾承洪明显脸色也是不太好,却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说道:“你在府里给我安生一些,不要再去找你长姐的麻烦,其他的事儿跟你没关系!”
顾挽倾没有说话,对于他说的“不要再去找长姐的麻烦”直接选择忽视。
看来问题是出在左相府里了,可是左相府有什么东西是让皇上会针对的呢?
从书房出来,顾挽倾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走到晚枫阁门口,看着夜色中掌灯等在门口的甘草,她忽然反应过来。
她第一次遇上凌仓宸那晚,左相府就进了“刺客”。当时她还在好奇为何顾承洪会压着这个消息,以至于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么一件事儿了。
如今看来,只怕凌仓宸那晚办的事和皇上有关,或者说那晚追捕凌仓宸的就是皇上的人。
阴差阳错的,她把这事儿栽赃到了顾承洪身上。但顾承洪什么都没做,所以除了那晚的踪迹,顾承洪身上什么都没有查到,皇上这才会针对他。
想通了这一点,顾挽倾很高兴。
没有证据,皇上不会动左相府。但帝王疑心重,顾承洪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带着这样的好心情,顾挽倾几乎是一夜好眠。
第二天刚醒来不久,就听甘草说青芽送了一份曲谱过来。
自从上次之后,她并没有再问常又芙关于冰奶茶的事,打算等着安城那边的事之后再以浮殇公子的身份跟常震山聊聊。
倒是没想到常又芙竟主动派人联系了她,送来的曲谱就是之前在云霄楼两人一起讨论的那些。
毕竟都是些现代曲谱,顾挽倾也不能说完全记得清楚,所以不少地方都是空白的。
常又芙送来的曲谱是她自己改填好了的,虽然有些和顾挽倾记忆里的似乎不太一样,但总的来说也是很好的曲谱。
曲谱里夹了一张纸条,约她下午去云霄楼见面,有事儿要跟她说。
“去回个话,就说这个曲谱我很喜欢,替我谢谢常小姐。”
两家的关系不宜来往过密,但“偶遇”这事儿却是看天意,也不能怪她们了。
甘草应下,将她的话转达给了青芽带回去。
……
下午天气难得凉爽,看样子像是要下雨,顾挽倾让甘草拿了两把伞就出门了。
只是没想到刚到顾府门口,就偶然遇到了顾雅儿身边的另外一个丫鬟——兰香。
兰香之所以比不上红粉受宠,就是因为没有红粉的机灵和野心,所以看到顾挽倾就慌乱的想要躲开,顾挽倾自然就注意到了她。
“兰香,你这般匆忙的样子,是从哪儿回来的?”
兰香心虚,只能一直低着头:“回……回二小姐的话,奴……奴婢出去买点东西,天儿热,所以走得急了些。”
顾挽倾看了一眼两手空空的她:“你买的东西呢?”
兰香哑言。因慌张,额头上的汗都冒了出来。
顾挽倾看了看她,嘴角冷笑:“罢了,身为左相府的下人,可莫要做些背主的事儿就好。若是手脚不干净,到时可是要发卖出去的。”
兰香连连点头:“是是是,奴婢知道,奴婢知道。”
看着兰香匆匆忙忙逃开的背影,顾挽倾心中冰冷:“知以,今日不必随我出去了,盯着雅香阁,注意红粉的动向。”
“是。”
知以将伞交给甘草,直接就往府内走去,对于顾挽倾的命令没有丝毫的意见。
顾挽倾越来越满意知以了,只不过知以一直把她当主子,对她的话只有服从,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把苏南当真正的朋友,知以是苏南的爱人,这段时间也帮了她很多,恩情也早就还清了。
只是知以这人一根筋,认准了一个死理,她也纠不过来,只能算了。
这段时间盯着知以的人不少,她的婚也差不多退了,也得把那些视线转移一下。
毕竟知以和苏南都是幽影楼杀手,若是被查出来只怕会有不少麻烦。
顾挽倾心里一边盘算着,一边往云霄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