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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翊青很快知道了沈云斓昨夜在吹梦轩干的好事,人叫来就先赏了她一巴掌。
最疼爱的女儿又如何?比起儿子来,到底是不如的。
沈云斓昨夜被萧北棠不冷不热地罚了一通,今日又挨沈翊青一巴掌,而这一切全因为她骂沈南意,她委屈地差点嚎啕大哭。
“你还有脸哭,我昨夜让你去请楠楠过来给宇儿诊病,你为何无缘无故就去骂她?”
“三哥本来好端端的,却忽然变成这个样子,那地方昨夜又只有她与三哥,不是她还能是谁?父亲,那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为何你们一个两个的都看不清?”
“住嘴!你竟还不思悔改。那是你亲姐姐!”
“我阿姐早就过世了,我没有那样狡诈卑鄙心狠手辣的姐姐。”
沈翊青气抬脚就踹倒了沈云斓,他阴沉沉地看了她一眼;“我平日里着实是太惯着你了。”
不多时,沈南意与萧北棠终于来了。
沈翊青一见沈南意,就冲上去拉住她的手:“楠楠,宇儿身上的金针可是你下的?”
“是我下的,怎么了?”
沈翊青顿时激动起来:“这么说,你可是能治宇儿身上的伤,解他的毒?”
沈南意正要开口,萧北棠却忽然拉着她的手,将她扯回了身边。
“太医呢?”
他语气很淡,但意思很明显,治病救人自有太医,用不着他的王妃。
沈翊青顿时反应过来,自己惹到萧北棠了。
“是了,楠楠你伤势如何?”
他瞬间慈父附体,拉着沈南意嘘寒问暖了起来,仿佛刚刚问她能不能为沈宏宇诊病只是大家的错觉。
沈南意其实挺感动萧北棠对她的回护,但这种虚假的关爱就有点消受不起了。
沈南意也不说话,只甩开他的手,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沈宏宇,又问了问留守的太医一夜间用了哪些药。
都了解过后,才静静看着沈翊青:“父亲,我有话说。”
沈翊青明白过来,当即对太医们拱手致谢,请他们去偏厅休息。
清场之后,沈翊青又放下架子来说好话,说昨夜没有好好关心沈南意是因为事情出的突然,沈宏宇又伤的太重。
末了,他又含泪道:“楠楠,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怎么可能不疼你?实在是因为宇儿伤的如此之重,我才一时无暇顾及你呀。还望你和宸王殿下莫怪。”
沈翊青模样生的好,哪怕年过不惑,也是风姿卓然的,此时一悲一诉,便叫人动容不已。
沈南意却没什么表情,只忽然问:“父亲报官了吗?”
“报……报官?报什么官,我就是官啊。楠楠,你究竟能治宇儿吗?若……”
“朝廷命官在家中被刺杀,您竟然不报京兆府?”沈南意一脸奇怪,“父亲,您不想抓凶手吗?”
沈翊青面上一阵不自然:“你胡说什么,这不是还没来得及,宇儿伤成这样,哪里还能顾得上别的。”
沈南意皱眉:“报个案能耽误什么?来人——”
她还是想把此事闹大,不然那密室岂不是白烧了。
萧北棠却拦了她,似笑非笑道:“若真报案,耽误地可就多了。侯府的三公子在自家被人重伤至此,传出去侯府威严扫地事小,若进了父皇耳朵,父皇再重新考量岳父是否堪当大任,可就事大了。”
这话咋听其实没什么,讽刺程度也仅仅只是普通而已。可架不住沈翊青心里有鬼啊——
沈宏宇在他和太子经常秘密谈事的书房出事,身上又都是快剑留下的伤口,饶是沈翊青没看见行凶之人,心中也多少有些猜测,他恨,可他也不敢深究此事。
武帝恨毒了朝臣与皇子结党,他又是个手握兵权的,若是真因为沈宏宇牵出了什么不该牵出的事情来,麻烦就大了。
沈翊青还记得,先太子出事时,武帝一口气砍了两个公爵一个侯爵,无数党羽。他并不想做下一个被砍的侯爵。
沈翊青脸上的假笑再也挂不住了,沉下脸来:“两位这一唱一和,究竟意欲何为?”
“人在侯府里天天找太医上门不方便压消息不说,还有可能再度招来凶手。”萧北棠慢条斯理道,“不若送去宸王府吧。一来,方便楠楠为他施针压制体内奇毒,二来,太医出入王府总不如出入侯府扎眼。”
萧北棠要把沈宏宇带走?
理智告诉沈翊青,这是万万不能的。且不说现在还没弄清儿子为什么遭此毒手,单就昨夜沈南意出现在书房一事就很可疑。
但现实告诉沈翊青,萧北棠他不是在商量。
萧北棠的两个近身侍卫已经将沈宏宇抬到了担架上。
“宸王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要抢人吗?”沈翊青神色大变,一抬手,“来人!”
定远侯府是有府兵的,按制可养二百府兵。但沈翊青这一声叫喊,也不过喊来了十几二十人。因为他怎么都没有想到,场面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沈侯的府兵动了,萧北棠的暗卫自然不会干看着,刷刷刷地跳了出来,与府兵对峙,竟然也有二十人之多。
沈南意略微惊讶,他们来的时候,可是没这么多人的。看来昨夜萧北棠做了不少事。
萧北棠的暗卫那都是曾经狼卫里退下来的老人,一个个都是以一当百的高手,别说沈翊青这十几个府兵不是对手,就是两百府兵尽出,今日也未必拦得住萧北棠。
“宸王殿下!”沈翊青急了,“您在老臣府中要带走老臣的儿子,是不是应该要我这个做父亲的同意。”
萧北棠很有耐心地与他解释了一句:“岳父大人到现在也没拔剑,不正是因为心里清楚的很,今日,本王想带走沈宏宇,就一定能带走。不是吗?”
“你!”两鬓已有些斑白的侯爷急的原地转了一圈,而后“刷拉”抽出了身边一个护院腰间的长剑,“您这是逼我!”
萧北棠见他拔剑,眸色就冷了下来。
“侯爷要是更喜欢将事情闹大,倒也无妨。不如这就与本王去御前,好好说道说道,我的王妃是如何在你的书房受伤的。又或者,您其实不想让您这儿子活着,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这话就说的诛心了。
沈翊青神色灰败,摇摇欲坠。
萧北棠轻描淡写道:“沈侯,我听说别人求求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多半是为了光宗耀祖,封妻荫子。不知你是为了什么?”
“王爷这是要劝我弃暗投明吗?”
“这话本王就听不懂了。难道在此之前侯爷是投了哪个‘暗’么?本王今日所为,也不过是看在楠楠的面上,尽一尽为人婿的孝心罢了。领不领情,全在侯爷自个儿。”
萧北棠的台阶已经给足,自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难道他沈翊青还能硬把人抢回来吗?
沈翊青苦笑一声,“当啷”丢了手中剑:“王爷的盛情,老臣岂敢不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