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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山脉。
“冷统领,我们还在山中逛多久才能回去啊?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恐怕状元城都已经被攻下了,我们的跋涉还有意义吗?”
观山斥候军千总黄雨跟在冷天鹤身后,不停地抱怨着,自从那一日为炮营让出位置之后,这只部队就被冷天鹤领进了金玉山脉,在山中四处兜圈子,足足转悠了一个多月。
刚进入山中斥候们精神抖擞,努力寻找着越过冰砂堡垒,穿到敌后的小路。大家有说有笑,纷纷为能脱离危险的战场而感到高兴。
时间一长,粮食补给中断,储存的粮食吃光,众人只能以山中野兽,野果为食,饥一顿饱一顿勉强活着,整只小队四千五百名士兵,每日需要的食物是一个庞大的数字。长时间没有平衡且足量的饮食,斥候们的体重纷纷暴减,衣衫被茂密的原始树林刮花,披在身上如叫花子一般,最令众人感到无法忍受的是孤独和不断失败的挫败感。
冷天鹤站在空中,将千里望架在肩膀之上,睁一目闭一目地观察着周围的地形,取出地图,努力确定着自己的位置。找了一阵,取出满是红痕的地图,在自己所在的位置又划了一道红痕。
“冷统帅,兄弟们实在是挺不住了,要不我们就回去吧。”
冷天鹤没好气地转过头,怒道:“没用的东西,你们是观山盟六大精锐之一的寒岩斥候军,不是在解元城招募的壮丁。在之前十几年的训练中,多少次训练野外生存,最长的一次所有的斥候们在蛮荒的丛林里生存了一年,你们不是其中的佼佼者吗?怎么现在刚过去一个月,你们就坚持不住了?”
“作为斥候,首先学会的就是忍耐和坚韧,我们不是在郊游,我们是在打仗懂吗?一天找不到小路,我们攻破冰砂堡垒的方式就只剩下了硬攻。硬攻是会死人的,要死掉好多袍泽的。我们感到辛苦和艰难,退缩了,攻城的兄弟们会因此掉脑袋的。”
冷天鹤一阵大骂,将众人说得默默无语,千总黄雨长叹一声,将脚下走烂的布鞋扔掉,从自己的背后的小背包里取出一双新的布鞋,嘟囔道:“这已经是我走烂的第三双布鞋了。这么高的山峦,怎么可能有小路越过冰砂堡垒呢。”
冷天鹤无奈,这里是环境实在是太过艰苦,缺衣少粮,树密山高,飞在空中往下俯看郁郁葱葱满是树木,哪有一丁点小路的踪迹。
数千人正在坐地休息,垂头丧气地思念米饭和酒肉之时,一位百总飞奔而来,正是观山盟的弟子,小冷天鹤好几届的师弟高彪,此刻应该是他负责探路的任务。
千总黄雨眼皮轻抬,有气无力地问道:“小彪子,啥事这么激动啊?怎么找到熊了?”
高彪有些口吃,越激动越说不出话来,他急得满脸大汉,指着来路的方向说道:“不,不,不,不,不,不是。”
黄雨失望地躺在地上,望着头顶紫红色果子,这种果子果实又涩又苦,还微毒,吃完之后头晕脑胀。众人吃了半个月,吃得生不如死,想起冒着热气的米饭和滋滋冒油的肉片,他肚子里咕噜噜直响,哀叹道:“咋了,小彪子,你找到一颗好吃的果树了?”
高彪急得满脸通红,干嘎巴嘴说不出话来,冷天鹤凑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将真气输入到高彪身体之中,帮助他理顺呼吸。
冷天鹤道:“高师弟,不要着急,慢慢说,你遇到什么了?”
“有人!!!”
短短两个字,无异于一道惊雷在众人耳畔炸响,众人只觉得身体发烫,头晕目眩,脑袋里嗡嗡直响。下意识地抓起兵器,抽出弓箭,取出长铳,自动寻找树木和石头做掩体,向着四面八方躲去。
冷天鹤连退数步,将背后的铁喙双刀取出,机敏地四处张望着,大手一深,抓住高彪就往森林里拖。
冷天鹤抓着高彪伏到一处水坑之中,将自己和高彪的身体完全隐藏在水坑里,低声问道:“师弟,你说得详细一下,到底在哪里遇到的人?是敌人吗?人数有多少,有没有炼气士存在?”
高彪红着脸,脑袋上青筋迸起来多高,脸憋得通红,挺了良久,说道:“不,不,不,不是人。”
抓住藤蔓躲在树后的千总黄雨顿时暴跳如雷,借着藤蔓的劲头用力一转,三两步窜到高彪面前,飞起一脚将高彪踢进水坑,骂道:“小彪子,你是不是傻?为什么拿这么事情吓唬我们?你等着,你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你。”
百总高彪涨红了脸,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奉命去,去前面探,探路,在距离这里两里远的山上发现了有生火的踪迹,还不是一处两处。有好多处,漫山遍野都是灶坑,还有一座座那个,那个柴堆。”
冷天鹤和黄雨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发现亮晶晶的光彩。
千总黄雨对着身后的士兵喊道:“来十个人,加上我和冷统领去侦查那处踪迹,你们隐藏在密林之中,切记不要打草惊蛇知道吗?不要出声,不要异动,不要发出任何声音,懂吗?”
冷天鹤扶起高彪,对他说道:“高师弟,你带我们去,无论在那里集体宿营的是什么人,你都是大功一件,我会像盟主大人说明你的功绩,盟主大人自有封赏。”
黄雨变了一副嘴脸,来到高彪的面前,晃了晃他的脑袋,咧开大嘴笑道:“好小子,有点能耐,疼不疼?哥哥我向你道歉。”
高彪摇了摇头,没好气地说道:“你,你,你少来了,你说,说的话,我,一,一个字都不会信。”
冷天鹤摆了摆手,示意两人不要再开口讲话,他将铁喙双刀背在身后,带着十二位老斥候飞速向那片宿营地摸去。原始密林之中,黑压压的林子中,再无一丝异响,只有鸟叫虫鸣,蛙叫蝉语,在森林深处重新奏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