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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隐城,三叶谷。
啪~
一声脆响响彻寒岩广场,骇得众人心头一颤,葛鹧怒目横眉,强壮的胸膛在胸前起伏,显得暴怒异常。众人几乎看不到盟主大人动怒,今天见到葛鹧杀气腾腾的样子,都吓得连连后退。
葛鸪坐在地上,脑袋里嗡嗡直响,周围的惊呼声化作絮絮低语钻进他的耳中,他左脸连带着半边脖子红肿一场,火辣辣地鼓了起来,一股剧痛在脸上升起,嘴角,眼角同时流出鲜血,嘴里的牙齿开始松动,一时间分不清东南西北,理不清过去未来,整个人懵住了。
“大哥,大哥,不要打二哥,不要打二哥。坏大哥,坏大哥!”
葛雉的喊声传来,她挣脱了母亲的手,想要上前拯救自己的二哥。葛鹧转过头来,双目血红一片,脸上,额头上,脖子上的青筋高高鼓起,恶魔一样的面容扭曲着,愤怒地瞪了三妹一眼。
葛雉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这一哭带着四妹葛雀也哭了起来,殷月莲心疼二儿子,又心疼老三老四,赶紧将两个女儿搂住,见葛鹧暴怒异常,不敢阻挡,怒斥道:“鹧儿,你疯了吗?你打你弟弟做什么?你凶你妹妹做什么?今天是失了什么疯?孩儿他爸,你倒是管管鹧儿啊。”
葛青山见自己的大儿子狰狞的样子,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葛鹧余怒未消,他左手抓起链子镰刀,右手抓起神志不清,若烂泥一般的弟弟,分开人群,向着自己的专属小悬崖走去。
人群不敢阻拦,不敢议论,都躲出多远,唯恐惹怒葛鹧,殷月莲狠狠掐了自己丈夫一下,喊道:“老头子,你快去劝劝鹧儿,他盛怒之下再将鸪儿打死。”
葛青山望着葛鹧离去的背影,心中也是一团问号,一旁宋子初闻讯赶来,和赵仲衫耳语几句,已经猜到了大概,他见葛青山和殷月莲惊惧异常,两个妹妹哇哇大哭,连忙上前安慰。
宋子初扶着殷月莲重新坐在太师椅上,劝道:“伯父伯母放心,葛鹧如此暴躁自有他的理由,长兄如父,他急着教育弟弟也是害怕葛鸪走上邪路。因为涉及至亲,他显得颇为急躁,相信他教育完弟弟一定会给二老一个满意的答复。两个小妹妹不要哭喽,哭了就不好看喽。”
葛雉的心中十分喜欢宋子初,此番见宋子初暖声安慰自己,顿时忘记了哥哥狰狞的脸,宋子初将葛雉眼中的泪水摸去,哄好了三妹,转头见葛雀,葛雀完全是姐姐的跟屁虫,她心智未开,基本上一颦一笑全随着姐姐。姐姐笑她也笑,姐姐哭她也哭,此刻见姐姐不哭了,她没事人一样跑到一边玩游戏去了。
宋子初的劝解反而令葛青山殷月莲二老十分的恐惧,殷月莲脸吓得苍白,她哆哆嗦嗦地说道:“怎么,鸪儿走上邪道了?这也难怪鹧儿这么生气,军师啊,能不能,能不能让老二走回来啊。”
宋子初连忙安慰道:“伯母没事的,葛鹧发现了一定会葛鸪迷途知返,这一巴掌能让您家老二记一辈子。”
葛鹧煞气腾腾像拎死狗一样将弟弟拎到自己的专属小悬崖上,将弟弟随手扔到了草丛里,开始仔细地观察着手中的链子飞镰,却见这链子飞镰做工精致,通体很沉重,看外表毫无任何出格之处。
葛鸪被风一吹,渐渐地从迷迷糊糊的梦中醒来,他望着身前暴怒的哥哥,心中十分害怕,惶恐和无助。长兄如父,葛鹧又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几乎白手起家,靠自己闯下来偌大的家业。从小到大,葛鸪遇到的所有人都对葛鹧赞美有加,葛鸪一直以兄长为榜样,想要活成葛鹧的样子,这才有去年和葛鹧比武之后,被哥哥责骂之后奋发图强,苦修了一年,有时甚至连觉都不睡,只为能在观山大比之时给哥哥一个好的印象,让哥哥对自己改观,没想到居然又惹了哥哥生气。
葛鸪此时又委屈又无助,他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做错了,见哥哥威严的目光看向自己,他连忙跪倒在哥哥面前,低头不语,等待哥哥训话。
葛鹧见他脸上清晰的掌印和眼角的泪水,又见他嘴角的血水,心中有几分自责,更多的还是气恼,他阴沉着脸,沉声问道:“你手中这柄链子飞镰是哪里来的?”
葛鸪闻言就是一哆嗦,心中的秘密被哥哥发现了,他低着头,呐呐地说道:“这,这是,这是我托人打造的武器,托赤雷大师打造的武器。”
葛鹧怒极反笑,气得浑身直哆嗦,笑骂道:“小兔崽子,还敢骗我,你居然学会和哥哥说谎话了。”
说到此处,葛鹧怒道:“戮仙出来,吞了这把链子飞镰的器灵,废了这件法宝。”
葛鸪听到此处脑袋嗡嗡直响,他赶紧扑倒哥哥的面前,抱着哥哥的腿,苦苦哀求道:“不要啊哥哥,求你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骗你了。”
葛鹧气极,一脚把弟弟踹飞,戮仙从阴影之中走出,依旧还是烈焰红唇的葛鹧形象。她怯生生地望了葛鹧一眼,伸手就向链子飞镰抓去,戮仙能够吞噬其他法宝器灵之能早就家喻户晓,链子飞镰胧再也装不下去了,他在葛鹧的手中一骨碌(滚的意思),化作一个白胖的大胖娃娃,哭着喊着就朝着葛鸪跑去,边哭边躲在了葛鸪的身后,死死地抓着葛鸪的衣角。
同为法宝,他从戮仙身上嗅到了死亡的味道,戮灵火焰之中有多少器灵的哀嚎,他作为法宝再清楚不过了。
葛鸪赶紧跪在哥哥身边,将胧在天地之间闲游,无意之间来到三叶谷,一眼看中年幼的葛鸪,见葛鸪和小鬼柳玩耍,还以为葛鸪有危险,急忙闯
幽冥玄武大阵救下了葛鸪。随后在母亲去见舅舅之时,从一旁的苞米地里捡到胧,在白狐村器灵现身和自己一起玩耍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葛鹧点了点头,他望了一眼弟弟身后的胖娃娃,吓得胧瑟瑟发抖。
“弟弟,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打你吗?”葛鹧面色稍缓,他来到弟弟身边,面带愤怒地问道。
葛鸪脑袋里一团浆糊,闻言摇了摇头,啜泣道:“鸪儿不知,请哥哥讲明。”
葛鹧长叹一声,说道:“你刚才和魏亮相斗之时,是不是使用了这件法宝的特殊力量,抽走了一部分精血,献祭了之后获得了力量抵挡住了魏亮的刀罡。”
葛鸪吓得瑟瑟发抖,他低着头说道:“是,是的。”
葛鹧蹲下身来,轻轻抚摸着弟弟的脸,语重心长地问道:“弟弟,你可知道我是怎么死得?又是怎么复活的?”
葛鸪怯生生地说道:“哥哥在三叶谷大战之中力竭而死,后来被三灾老仙长点化复活。”
“鸪儿,弟弟,我就是像你一样不断地献祭自己的生命力,不断地使用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不断地透支自己的生命力,最终生命耗尽而死。我不是战死的,我是老死的。衰老导致的猝死,如果不是机缘巧合,你现在就没有哥哥了,现在你重新走了哥哥的老路,你让哥哥如何不气?”
“弟弟,人的能力是有限的。为了应对这世界上许多的事情,或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我们经常借用自己不该使用的力量,渐渐的我们会上瘾,会因为力量而上瘾,逐渐沦为力量的奴隶,成为只追求力量,只奢求力量的鬼魂。哥哥的下场你也看到了,哥哥二十多岁就老死了,现在你又要冲走哥哥的老路,我来问你,我能死而复活是侥幸之事,是我遇到了恩师三灾道人。那你走到生命的尽头,你的恩师在哪里呢?谁能帮你死而复活?”
“我绝不会让你重走哥哥的老路,无论你是理解也好,怨恨也罢,以后我见你使用这种力量,见一次打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