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霹雳城,姜家
小年夜,边城霹雳城陷入了狂欢之中,市井居民纷纷穿上新衣服涌上街头赏灯。
四大家族互相斗富,将花灯铺满了整个霹雳城,整个霹雳城化为一片灯海。
偕老扶幼漫步在灯海之中,看着形态百变,栩栩如生的花灯,说一些悄悄话,聊一聊美好时光里的过往。逛累了去到路边的酒家,品尝美食,品味美酒,这是繁华盛世里独有的快乐。
姜家灯火通明,宴会从前厅开到了中厅。
手下经营店铺的管事,城外种田的佃户,霹雳矿中挖矿的矿工都在划拳行令。
姜家的少家主姜一航作陪,频频敬酒,感谢着这些可靠的下人,这也是姜家历来的习惯。
在众人注意不到的偏殿之中,两柄铁枪上下翻飞斗在一处。
一柄若银龙翻雪,一柄如寒星初露。
姜铁枪赤裸着上身,赤裸着并不丰满却无比结实的肌肉,衣袍系在腰间,腿上穿锦豹夜行裤,脚踩抓地虎武鞋,大汗淋漓地给对面的蛤蟆仙童试着招数。
一杆盘龙铁枪舞动着如同怪蟒缠身,浑身真气附着在铁枪之上,原本坚硬异常的枪杆变得柔软异常,枪尖诡异地在葛鹧上三路乱颤,将蛤蟆仙童杀得丢盔弃甲,汗如雨下。
葛鹧手使一柄龙首梨花枪,身上紫色光芒淡淡闪烁,虽然敌不住姜山河的大枪,但是能勉强自保,偶尔还能反击一下,搞得姜山河手忙脚乱。
这场例行的比试已经进行了一个时辰,两人无数次地分出了胜负,无数次地又斗在一处。
姜山河眼尖,看着对面的小师弟呼吸不畅,面色紫红,梨花枪的轨迹开始变得凌乱,急忙跳出圈外大声道:“且慢,老夫顶不住了,我们休息一下吧,进喜,进门伺候。”
葛鹧听完拄着枪瘫软在地,身上的紧身战衣滴滴答答往下淌水。
进喜赶紧伺候葛鹧换下湿透了的战衣,接过战枪,用狐皮大衣将葛鹧裹住。
葛鹧喘了好一阵子,来到茶室品茗,望着自己膨胀的胳膊肌肉感慨道:“没想到武艺这么难学,月棍年刀十年剑,百年练就一杆枪,古人诚不欺我!”
姜铁枪与他混得熟了,也就不那么生疏,见蛤蟆师弟有感而发,微笑道:“要说起武艺可是能说上很久,武艺分拳脚,暗器,器械三大门,每一门都是博大精深。”
“世间修仙的人不少,但是没有资格踏入仙门的人更多,这些人我们称之为江湖人,日积月累他们留下的技巧浩如烟海。有不少仙人不走炼气之道专修肉身,他们被称之为武修。在东木龙州四域武修很少,在西金虎洲武修的数量可是比炼气士还多的。”
随后姜铁枪感慨道:“除了武修,也就只有我这种终身无望入筑基的人才会专修武艺了,毕竟武艺练得再厉害也敌不过法宝,只是聊以慰藉罢了。”
葛鹧摊在躺椅上,长舒一口气道:“师兄您少来了,炼气士又不是钢筋铁骨,雷劈着照样变炭,刀砍着斧剁着照样去世。师兄过谦了,按照你的枪法不动用真气也称得上剑侠的身份了,有时候我还觉得闯荡江湖,仗剑行侠还挺帅气得呢。”
姜铁枪连忙正色道:“别别别,别有这种想法,师弟你恰好有能够修仙的资质,这可是多少人盼望不来的,勿要自弃,勿要自弃。”
葛鹧翻了翻身,没好气地盯着便宜师兄道:“一航他仙脉,仙根俱佳,师兄你为何没有让他修炼啊,你这明显的言不由衷啊。”
姜家主无奈地叹息道:“这孩子啊,叛逆。我夫人走得早,一航他只喜欢读圣贤书,不愿意炼气入道,我也是没有办法。”
就在师兄弟闲聊之时,城南赵家,家主赵戬端坐在太师椅之上,正在听手下黑衣人报告刺听的情报。
“什么?姜老头请来的神秘人居然在跟着姜铁枪学习武艺?元华没在开玩笑吧?堂堂麒麟仙府弟子沦落到不用符咒,练上铁枪了?”
黑衣人元华沉声道:“小人在姜府偏殿树上看了有半个时辰,确实是和姜山河练枪,其人看起来极为年轻,穿着也像个武者,所练习的枪术还很稚嫩,像是刚学不久。”
“这样看来,姜家棘手的人物就只剩下傻大个柳一彪了。这个柳一彪天生神力,学了些炼体的皮毛,练得是刀枪不入,很是难缠。也不知道我儿仲衫能不能对付得了。”赵戬也没有了信心
黑衣人奉承道:“公子乃是听雨阁三洞传人,出手自然是手到擒来。”
赵戬十分受用,吩咐黑衣人:“这些都是小问题,四家彼此争来争去也多是争一份颜面,咱们赵家的规矩是每年的小年,赵家附属的各村长前来上交佃赋。如今八十七个村子都已经交完佃赋,唯有一个羊村,至今没有消息。元华你去一趟羊村,问一下老村长为何没有上交佃赋,然后回来见我。”
元华点头称是,转身离开,来到自己居住的小屋子,带好应用之物,快马加鞭向羊村赶去。(后面的情节有点吓人,请谨慎阅读)
羊村的位置距离霹雳城有些远,元华纵马急驰了一夜,终于在黎明之时来到了这个山下的小山村。
黎明之时,大雾弥漫在山中,伸手不见五指,天地间变成了乳白色的世界。马儿不安地踢着山路旁的碎石头,却不肯再前进一步。元华见状只好将马儿系在村口枯黄的大树旁,独自去见村长。
元华是一名散修,被一个陌生头陀带上了修真之路。可惜他仙脉黯淡,仙根弱小,苦修了四十年才到炼气前期的程度,只好依附赵家做门客。
羊村他之前随着赵戬城主来过几次,羊村村长是一个极其圆滑的老人,人情世故拿捏得恰到好处,没有理由迟迟不上交佃赋。
元华走在迷雾之中,四周一片寂静。元华笑骂道:“这群憨货,昨晚一定是庆祝小年喝多了,天都这般亮了还没有醒过来。”他丝毫不以为意,在迷雾之中摸向羊村村长的家。
他推开门口的栅栏门,轻车熟路地走到院子里,喊了一声:“羊老哥,起了吗?天都亮了还不起?我来找你有事。”随后摸向庭院里的水井,先咕咚咕咚灌了个水饱,一夜的纵马疾驰,后半夜的寒气差点没有要了他的老命。
他起身活动了一下冻得麻木的四肢,见羊村村长还没有出门来迎接自己,有一些不高兴。宰相门前七品官,自己多少也是赵府的门客,赵家家主面前的红人,竟遭到如此的怠慢,这让他有些来气。
元华咳嗽了一声,阴阳怪气道:“羊老哥,你是不是死到女人肚皮上了?怎么小弟来了这么久还没下得了床啊,你再不出来,我可就要进去了。”
屋子里依然没有丝毫动静,只是在他的身后,迷雾之中的街道上传来一声声絮语。元华倾耳细听,什么都听不到。不去理会,又仿佛能听到有很多人在街道上劝自己不要进去,赶紧离去。元华有些惊惧,一推木门他走了进去。
屋中还有着残存的酒肉的味道,铺面而来,在酒肉散发的臭气掩盖下一股股腥气直扑鼻子,元华猜对了一半,羊村村长确实是死了,但没有死到女人的肚皮上。
羊村村长和他的发妻两位老人坐在椅子上,头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面色惨白,双目无神地望着闯入屋中的元华。
元华吓得一蹦三尺高,从怀中掏出匕首颤颤巍巍地惨叫道:“谁?谁在屋子里?给老子出来”声音干瘪而又凄厉。
恰在此时他感觉身后的衣角被人拽了一下,元华只觉得魂撞头盖骨,回手将匕首射出,刺到木屋的门框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刺入声。
木屑扑簌簌四射。
在电光火石之间,在眼睛的死角,元华看见两位老人正在恶狠狠地瞪着自己,眼神中充满了恶毒。
元华再也忍受不住,掀起门帘发疯地冲了出去,眼前依然是一片迷雾,乳白色的迷雾之中有着诅咒声,嘶嘶惨叫之声,毒蛇吐信之声,却偏偏没有人声。
他从怀中取出飞刀,向着那些声音疯狂扔去,大叫着向着村口跑去。
记忆中的羊村突然变得陌生,无论他向哪个方向奔跑,他都在雾中。他感到歇斯底里,感到迷雾之中有很多双眼睛在恶毒地瞪着自己,感到许多双手在拽着他的衣角。
在极度的恐惧之中,他失去了理智,他的身体开始腐败,开始散发恶臭,脑袋扭曲成诡异的角度,身上开始出现神秘的抓痕,脸上开始出现神秘的微笑。
终于他的身影消失在了乳白色的雾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