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等志在一统,却需堂堂正正,横扫六合,尽纳天下英雄豪杰。”
“如果随便什么人展露投效意图,就把盟内搞得人心浮动,一盘散沙,这样的人,不纳也罢!”
云顶峰,明堂中,方乾元再次陈词,明明白白,对众人道出了自己的见解。
“如今本座已经开出三大接纳条件,魔盟之人,作为外部势力,甚至还曾与我等为敌,若真诚心投效,不可不接纳。”
“方尊,如此一来,是否显得太过严苛?”
离旦听到方乾元所言,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他倒不是反对方乾元的意见,而是认为,白眉老祖好歹也是一位天阶大能,以堂堂天阶之尊,有心投靠,却落得这般的田地,未免太寒人心。
方乾元所提出的三大条件,虽然看起来都是秉持公平,自愿,给予对方等同于正道同盟的权益与待遇,但实际上,处处都是朝着分割他们,打散他们,将白眉老祖麾下吸收利用而去。
虽然以离旦等人的立场,并不会对此人生出任何同情,但却难免担心,这事要弄巧成拙。
夜王更是直接问道:“倘若他们不答应,重新归于魔盟麾下,那又待如何?”
他在暗中已经和白眉老祖有所接触,方乾元提出的条件,同样是在损害他的利益,使得他的绵山圣宫丧失快速崛起的机缘。
他自然要反对那些安置办法。
方乾元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道:“那就当他们没有提过好了,本盟一统正道,并有邪道五宗加盟,草莽之中,也是英豪辈出,并不缺那么一两位天阶大能和他们的麾下。”
他看似在说白眉老祖,但却打着机锋,暗指夜王。
夜王眼皮猛跳了几下,隐约生出几分不舒服。
他毕竟是前辈修士,当年声名鹊起的时候,方乾元还没有出生呢。
不过眼下方乾元势大,任其说上几句,也不算过分。
他只是暗自思量,方乾元是否知道了绵山圣宫和白眉老祖私下的谈判。
若是知道,这句话就可视作是在敲打了。
这个时候,穆王突然开口道:“此事还是慎重而决,我等远征异域,必然在本土世界掌控力有所下降,为免再起正邪两道的争锋,白眉道友这般的人物,正是应该争取的对象。”
“穆王所言极是……”
“是啊,总不能过于强硬,丝毫不给人机会啊!”
无量宗,大荒宗,玄阴宗,幽冥宗等几大宗门的使者,自是不约而同的赞同其说法。
一番聚议,再次不欢而散。
……
“哼,一群庸碌之辈,当真以为,本座在意什么云顶之盟,什么天下风评?”
天晶雪原,守中宫内,仿佛随着方乾元的怒意勃发,整个大殿寒意森然,一股可怕的冰霜之力,随着他的冷哼弥漫开去。
所有侍立在大殿周围的守卫,尽是身躯一颤,全身都如同被冰霜包裹,蒙上了白白的一层。
白傲雪也感受到了这股寒意,一边思索着,一边劝诫道:“你先不要着恼,盟内之人,大部分还是愿意听你所言的,天衡大长老也是英雄所见略同。”
方乾元道:“没有用的,如今天衡大长老一心延寿,只要有利于远征之事,他都会赞同,反之则反对,白眉老祖只要表态为远征军团贡献力量,甚至有可能得其支持。”
他非常清醒,虽然一直以来,天衡都对他这位后辈才俊表现得尊重有加,但却是建立在长生利益的基础之上。
事实也证明天衡并没有看错,在双方的携手努力之下,的确办成许多大事,甚至成功促成星图合一,挖掘出远征诸天的利用之法。
如今成功希望近在眼前,天衡只要按部就班,派取更多的麾下部属前往征战即可,肯定不会再如过去那样鼎力支持。
或许,自从九图合一的那一刻开始,御灵宗就已经有了自己的考量。
那毕竟也是一方大宗,而且还是事实上的第一宗门,与他这个当任领袖,肯定存在许多微妙争锋。
方乾元并不指望天衡事事支持自己,甚至内心异常警醒,提防着对方反将自己一军。
当然,方乾元也不相信,天衡大长老会愿意看到邪道势力崛起,反在云顶之盟掌握话语之权。
如今云顶之盟中,真正主事的是苍云宗和御灵宗两家,绵山圣宫,罗家,天元会,无量宗等几家,加起来才勉力抗衡,这样的态势极好,他也不会轻易想要改变。
但无论如何,这般的心态,已然和方乾元锐意进取,志在整合本土世界力量,全力开发异域产生了分歧。
方乾元自忖,还需得要展现手段,把各家引入“正途”才行。
他陡然冷静下来,从宝座上站起。
一袭大氅无风自舞,如同黑夜之中的阴影。
“是本座太宽容他们了,身为盟友,近之则不逊……”
他的面上带着几分落寞,眼眸之中的寒意,却如同星空,变得越来越深邃。
声音忽然似呢喃自语一般,变得微不可闻起来。
“那就让他们再次警醒好了,反正如今,星图已经尽归我手。”
他一边说着,一边走下云台,来到大殿旁边的窗台前,透过狭长的间隙,看向外面。
白傲雪也不由自主的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去,但见冰雪漫天,一片浓厚的白霜如同烟尘滚滚,使得整个大地都笼上了沉重的阴霾。
而方乾元的身影,亦是如同高山一般,变得无限巍峨起来。
在她注目间,更是有种亦幻亦真的朦胧之感笼罩,使得他整个人的身影都变得飘渺如仙起来。
“真的要那么做吗?”
她这些年一直都陪伴在方乾元身边,知晓他修炼晋升的过程,更比寻常外人深知,现在的方乾元,究竟强大到了何等的程度。
但即便是她,如今也已经有些难以跟上方乾元的境界,只感觉越发的高深莫测起来。
不过,她并没有为方乾元感觉丝毫的担忧,反是为那些人默哀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