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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汉子脸色惨白,纷纷后退,却是双腿颤抖,站立不稳。
胆小的,已经尿了裤子,满脸惊恐。
“不要怕,一起上!”
“这小子好狠,他要是活着,我们都要死!”
可是下一瞬,虞长安的身影飘忽,竟然在他们周围飞速蹿动,抬手不断轰击在他们胸口,抬腿就朝着他们腰腹踹去。
等他们反映过来,才发现自己飞了出去,胸口凹陷,腹部剧痛,张嘴想要喊叫,却被涌上来的鲜血堵住嗓子。
等虞长安缓缓落地,半空中,才吐出十几口鲜血,随即便是沉闷地落地声。
一个照面,十几个汉子,竟然被全部重伤!
胸骨碎裂,差一步就会刺破心脏。
不远处,偷偷跟来的李婶儿颤抖着身子,踉跄着转身,却是脚下不稳,直接滚落,滚出去好几米,却又连滚带爬,朝着山下跑去。
“太恐怖了,村长,对,找村长!”
李婶儿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撞得浑身淤青,才终于跑到了祠堂。
村长眉头一皱,“咋了?”
“死人了!”
李婶儿言语不清,声音比身子颤抖得更厉害。
村长冷哼一声,“要不是你那张破嘴,也犯不着要害人性命,造孽!”
李婶儿吓得满脸泪水,“不··不是,是我家金宝,不对···是他们,他们都死了!被那个傻子打死了!”
村长听闻,愣了两秒,猛地站起身来,竟然是一脚踹在了李婶儿身上,“你说什么!不可能!”
“真的!村长,我们快逃吧,那个傻子,傻子是个魔鬼,一拳头··一拳头就打死人了!”
围在周围的女人都是面色惶恐,“我家男人呢?”
“都死了,都死了啊!”
“砰!”一个女人拿起凳子就砸在了李婶儿身上,“都怪你,要不是你,他们也···”
“够了!”
村长大吼一声,红着眼圈,佝偻着腰背吼道:“都回去收拾东西,把小孩儿都给我看住了,我去看看再说!”
“看什么?”
祠堂外,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声音响起。
李婶儿猛地爬到了墙角,把头埋在最深处,“魔鬼来了,是魔鬼来报仇来了!”
村长毕竟是村长,看了眼周围瑟瑟发抖的女人们,将烟杆丢在地上,满脸死灰。
虞长安走进祠堂,扫视一圈,冷声道:“清灵的父母,怎么死的?”
村长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下一瞬又双膝跪地,老泪纵横。
“饶了女人和小孩,虞家村,不能没有后!”
“我问,清灵的父母,怎么死的?”
村长感受到虞长安身上的杀气,终于崩溃了。
“都是虞金宝!”
“虞青桐和虞屏山不在家,清灵又上学去了,他看上了青桐媳妇儿,想强迫···”
村长狠狠拍打自己的腿,哭道:“偏偏青桐回家撞上了!”
“青桐媳妇儿性子烈,直接撞死在了墙上。”
“青桐和虞金宝扭打,也被虞金宝用锄头打死了。”
虞长安面色未变,却是已经抓住了旁边放着一根长棍,手心用力,攥得长棍咔咔作响。
“所以,你把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
村长点点头,抹了一把老泪,“村子里都知道,只有虞屏山和清灵丫头不知道。”
“我下了封口令,谁也不准提起此事,就说··就说看见青桐和他媳妇儿离开了村子。”
“然后,还让他们议论,说是青桐两口子在外面得罪了人。”
“尸体呢?”
“用袋子装了,还绑了石头,沉在了黄水江。”
虞长安冷冷地瞥了眼周围瑟瑟发抖的女人们,手中长棍猛地劈下,本想送村长去赎罪,棍子落下的时候,却只是落在他的肩膀,废了他的右臂。
村长却只是闷哼,紧咬后槽牙,不敢痛呼。
“他们没死,除了虞金宝,”虞长安冷哼一声,“你现在去找大夫,说不定还来得及。”
说完,虞长安转身,朝着半山腰的‘家’走去。
两个小时后,村长却带着那群女人,将男人们背回来,放在院子里。
村长又带着女人们跪下,哭道:“现在上哪儿去找大夫,只有虞屏山可以救他们了。”
“虞家村不能没有男人啊,”村长重重地把头磕在铺了青石的地面上,只一下,就磕破了额头。
女人们见状,也一边哭,一边磕头。
虞长安呢,手里握着龙纹刀,对这一幕,视而不见。
隐隐约约,他感觉自己也能够给这些人治疗,但是···他不愿意。
慢慢地,日头西下,霞光洒落。
再然后,月上高空。
院子里跪了一地人,也躺了一地人,眼看,是出气多,进气少。
虞长安想起虞清灵离开之前交代的话,一日三餐,一顿不能少。
便去厨房,熬了粥,夹了咸菜,坐在门前台阶上,一边抬头看月亮,一边扒拉碗里的清粥。
龙纹刀,就放在膝盖上。
“咋了这是?”
院子外,虞屏山的声音里充满了诧异。
刚一回来,就看到自己院子里跪了一地人,再一看,村子里的汉子,竟然全部都躺在地上,嘴里发出哭泣声、哀嚎声。
虞长安进屋,盛了碗粥,拿出来递给虞屏山,道:“先吃饭吧。”
虞屏山眉头一皱,“到底怎么回事?”
虞长安没有说话,看了眼村长。
村长额头已经是鲜血淋漓,却再次磕头,女人们见状,也哭出声来,跟着磕头。
院子里,‘砰砰砰’的闷响声连成一片。
“屏山,我对不起你!”
村长苦出声来,将事情经过从头说了一遍。
虞屏山身子颤了颤,踉跄两步走到最边上,伸手探了探虞金宝的呼吸,确定他已经死亡。
“为何只杀了他一人?”
虞长安眉头一皱,“我不知道谁是凶手,但是,虞金宝用刀砍我。”
虞屏山点点头,泪水奔涌,仰面痛哭,“清灵她爸,清灵她妈,你们看到了吗?你们的仇,终于报了!”
红着眼睛,虞屏山走进屋子,拿出自己的药箱,一边流泪,一边给其他人治疗。
虞长安眉头一皱,“我以为你会让他们等死。”
虞屏山摇摇头,擦了擦泪水,“你既然没杀他们,就说明,他们不该死。”
虞长安摇摇头,“本来是要杀的,想回来让他们的家人去见他们最后一面。”
“为何又没有动手?”
“不知道。”
虞长安说完,提着龙纹刀往院子外走,“我去河边转转。”
院子里,虞屏山将伤者全部搬进了屋子,治疗过后,走出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女人们,毫无感情地开口。
“你们知道,虞长安,你们口中的傻子,为何要留他们一命?”
“我看得出来,不仅是男人,包括你们,他原本是打算,一个不留!”
“可是,他不想看着你们的孩子,和清灵一样,没有父亲,没有母亲!”
虞屏山老泪纵横,忽然仰面大笑,“回去吧,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你们家里的孩子在哭,回去照顾孩子吧。”
村长没有说话,却是又转身,带着女人们朝着黄水江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响头,才起身,退出了院子。
····
河边,离最近一户人家也足足数百米的地方。
虞长安站在这里,一会儿看月亮,一会儿看河水,一会儿又盯着龙纹刀发呆。
虞屏山缓缓走进,终于忍不住,瘫软在了河岸,目光,却始终看着黄水江的方向。
“清灵说,你从不会经过黄水河。”
虞屏山哭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你知道吗,清灵父母去世那天,我是和青桐一起回来的,只因为在路上采集草药,落后了半个小时。”
“我躲在院子外,正看到他们,拖着清灵父母的尸体离开”
虞屏山的声音里充满了悲痛,让虞长安的心脏也紧紧的,鼻子也有些发酸。
“这些年,他们每一个人,都找我看过病,我给他们开的药,都有毒。”
虞屏山苦笑,“再下几年毒,他们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慢慢死去。”
“但是我怕,我怕他们还没死,我就先死了。”
“所以,当我发现你身份不简单,我就想让你帮忙,找人解决他们。”
虞屏山对上虞长安的目光,苦笑,“但是,你给我上了一课,是啊,罪魁祸首,只是虞金宝。”
“其他人,不过是为了隐瞒我。”
“他们的孩子,不应该和清灵一样,承受这种痛苦。”
“这件事情,就这么算了吧,不要让清灵知道。”
虞长安点点头,“要去黄水江找遗体吗?”
虞屏山摇摇头,“每次外出,我都是去了黄水江,你也是我在黄水江发现的。”
“找了这么多年了,找不到了。”
虞长安没有说话,转身便走,正是黄水江的方向。
虞屏山见状,沉默着,跟在了后头。
黄水江,江水超过二十米,波涛滚滚,汹涌异常。
站在岸边,虞长安眉头紧锁。
虞屏山从隐蔽处拿出拇指粗的绳子,一端绑在了岸边一颗大树上,另一头捆在自己腰上。
看绳索上磨损的痕迹,显然是已经使用过上百次不止。
“我来吧。”
虞长安将龙纹刀递给虞屏山,抢过绳子,绑在腰上,没有丝毫犹豫,跳进了江里。
眨眼间,被翻滚的江水吞没。
夜间,又是在浑浊不堪的深水中,即便是虞长安,也只能闭上眼睛,沉到水底,不断伸手摸索。
江底,是被冲蚀得光滑无比的石头,不断翻滚的暗涌让人很难保持平衡。
虞长安不得不一只手扣住石缝,另一只手不断摸索。
十分钟,虞长安钻出水面,被水流冲得不断摆动,狠狠呼吸两口,便再次钻进江底。
“哗啦”
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块顺着水流,猛地擦过虞长安脸颊,划开一条血口。
虞长安丝毫不惧,在水底不断变换着位置,心却沉了下去。
即便是在水底,水流速度依旧不慢。
不论是扔下来什么,都极有可能已经被冲走。
但是,不试试,总不会甘心!
月色越来越重,距离虞长安跳下江里已过去了足足三个小时,钻进水底,也已经足足二十几次。
想要浮出水面的虞长安,鼻子却忽然嗅到了异样。
在面前数米处,有异样!
可是,绳子已经绷直,无法前进一步。
下一瞬,在江岸边焦急等待的虞屏山慌了。
他算着时辰,虞长安一次可以在江底憋气十分钟左右,已然是不可想象。
可这一次,已经过去了至少十五分钟。
更让他惊恐的是,绑着虞长安的绳子,此刻竟然松了。
他拽了拽绳子,感觉到另一头空空荡荡,下一秒大吼出声:“你在哪儿,快出来!”
水底,虞长安双手抓住石缝,抵抗巨大的阻力,感觉已经抓牢,才腾出一只手,摸索片刻。
终于,手已经扯到了东西,应该是一个很大的麻袋。
虞长安再不犹豫,一手拖住麻袋,只感觉沉重无比。
片刻之后,浮出水面,急促地呼吸几口空气。
借着月光,虞长安看清了手里拽着的,确实是麻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