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委〖书〗记李培源赞道:“说得好,我们维护的不仅仅是政府的尊严,更是千千万万老百姓的利益。”几名常委也随之点头。
常务副市长陈浩道:“政治上采取一定的策略还是必要的,在星月集团的事情上,我仍然坚持最初的观点,我们的让步不是一种示弱,而是在特殊情况下采取的必要策略,现在深水港受到资金问题的困扰,一旦停工,造成的后果不堪设想,我们口口声声维护老百姓的利益,难道深水港的利益不代表老百姓的利益?我承认,星月提出的条件无礼了一些,过分了一些,可是他们现在却能够提供给我们最需要的资金,为了一时的意气,而冒着让整个深水港停工的危险,值得吗?”
龚奇伟道:“陈市长,这不是意气之争,我们也不是除了星月集团以外,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陈浩道:“奇伟同志,我接受深水港已有一段时间”我想我对深水港的情况还是清楚的,我还是有发言权的。”他的言外之意就是,你龚奇伟只不过刚刚接手深水港,现在所说的一切只不过是为了哗众取宠,为了出风头,根本没有考虑到深水港的实际情况。
市委〖书〗记徐光然适时开口道:“奇伟同志,你这样说,难道是已经有了解决深水港困境的办法?你可以找到资金?”徐光然的用意是在将龚奇伟一步步逼得毫无退路,你龚奇伟不是能耐吗?省里不是看好你吗?用不了几天我就会让你现原形,你说得再好听,深水港的资金问题得不到解决也是白搭,深水港的资金链一旦断裂,工程一旦停工,我就拿你试问”就算是省里再护着你,他们也说不出什么?只能怪自己识人不善。
夏伯达没说话,包括他在内的诸多常委已经看出,现在龚奇伟虽然被放在了深水港这个重要的位置上,可他的处境却并不是那么的乐观”搞不好会成为深水港工程的第一个替罪羊。星月集团和南锡市政府,因为体育场地块的事情,彼此的关系已经降低到冰点,如果南锡方面坚持不让步,星月极有可能在一怒之下停止投资,那么深水港就要面临停工的困境,这么大的工程,一旦停工,损失是无可估量的。这件事的责任必然有人承担,最可能承担这件事的人就是龚奇伟,谁让他在这种时候处在了这个倒霉的位置上?
龚奇伟道:“给我一周的时间,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复。”
夏伯达终于开口道:“奇伟同志看来很有信心解决这件事,深水港的资金虽然不足,可是十天半个月的时间内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我们就多一些耐心,等奇伟同志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季培源道:“就算是没有其他办法”也不能这么容易将体育场地块双手奉送出去。”
组织部长何英培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其实咱们急,星月集团那边也未必好过,他们只怕比我们还要着急。”
市委〖书〗记徐光然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极其不爽,他能够听出李培源和何英培是在为以后可能发生的事情做铺垫”是在帮着龚奇伟留后路,如果万不得已,还可以跟星月继续坐下来谈判”他发现常委内部已经出现了很多不和谐的苗头,纪委〖书〗记李培源在体育场地块的问题上始终旗帜鲜明,组织部长何英培从开始的盲从,现在也站在了李培源的一边,这和他们两人之间的莫逆的交情有关,不可忽视的还有夏伯达,这个人始终在自己的身后虎视眈眈”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机会,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在自己的背后捅上一刀。
散会之后”徐光然第一个就离开了会议室,常务副市长陈浩紧跟其后,离开会议室之后,看到周围无人,陈浩低声道:“徐〖书〗记,您真的打算让他这样搞下去?”
徐光然道:“你告诉我应该怎友做?”
陈浩一时语塞。
徐光然叹了口气,心中暗付,你陈浩要是有点本事,也不会搞到现在的地步,望着陈浩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深责。
陈浩小声道:“除了星月集团,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有能力拿出那么一大笔钱来。”
徐光然低声道:“岚山!”
陈浩充满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徐光然突然说起岚山的名字。
徐光然道:“他想和岚山联合开发深水港。”
陈浩愕然道:“这是不切实际的。”深水港是我们南锡的工程,岚山怎么可能中途加入呢?以后的利润怎么分配?”
徐光然道:“理想主义者只有在现实中碰到了钉子,才会明白什么叫现实的残酷,才会明白,现实和理想总是有差距的。”
龚奇伟决定前往岚山,如果不是迫于压力,徐光然不会将深水港的工程交给他,既便如此,徐光然也不会在工作上给予他太大的支持,龚奇伟的由岚山、南锡共同开发深水港的构想从一开始就遭到了徐光然的反对,龚奇伟是个相当自信的人,他认为自己想到的这个办法是切实可行的,只有这样才最符合南锡的利益,最符合平海的利益,虽然这样做会分薄南锡领导人的政治利益,却可以最大限度的保障老百姓的利益。
张扬也随同龚奇伟一起前往岚山,他去岚山不仅仅因为他和岚山市委〖书〗记常颂的私交很好,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要去看看秦清,探望一下事实上的老丈人秦传良,来到南锡已经有了一段时间,距离岚山这么近,他还没有去探望过老爷子”在礼数上有些说不过去。
岚山并不远,两人虽然一起去,可到了那里各有各的事情,为了提高办事效率,开了两辆车过去。
前往岚山的途中”龚奇伟是坐在张扬的皮卡车内,他的那辆红旗就跟在皮卡后面,张扬道:“龚市长,这次去岚山是打算说服他们投资深水港了?”
龚奇伟笑道:“事情哪有那么容易,主要是想拜会几位岚山市的市领导,把我的意图阑述一下。”
张扬道:“岚山市委常〖书〗记是个很有魄力的人,他比老徐要爽快的多。”言语中流露出对徐光然的不满。
龚奇伟哈哈笑了起来,他笑得轻松,可心情却十分的沉重,常委会上的一切已经表明,徐光然对他的见解根本不赞同,现在只不过是迫于上头的压力,所以才把深水港放手给他,如果他在一周之内无法解决困扰深水港的资金问题,以徐光然为首的常委肯定会借机发难。龚奇伟这次去必须要说服岚山方面,当初岚山和南锡之间在深水港huā落谁家的问题上竞争极其激烈”最后南锡胜出。现在南锡遇到了困难,向岚山请求援助,事情会不会顺利?岚山方面会不会中途加入其中?一切都还是未知之数。龚奇伟道:“领导者不同决定政治手段不同,他们的想法和目光也会不同,徐〖书〗记虽然把深水港的建设管理权暂时放手给了我,可是他并不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在很多人看来,深水港是属于南
锡的政治利益”我提出和岚山共同开发的建议,本身就触及到了很多人的政治利益。”
张扬道:“领导者所站的高度不同,决定了他们的胸怀也不同。现在徐光然站在南锡的立场上,他恨不能将所有的政治利益都留在南锡,甚至不惜将南锡的经济利益出卖给星月集团,他并非不知道将体育场地块出让给星月会损害南锡的利益,可是他仍然坚持这样做”其根本原因就是为了要确保自身的政治利益。”
龚奇伟笑了起来:“张扬,徐〖书〗记的格局没有你想的这么低。”
张扬道:“过去我也是这么认为”可现在发现这个人实在有些问题,新体育中心这么重要的工程”他能交给自己的弟弟去得……”
龚奇伟阻止张扬继续说下去:“张扬,咱们背后不要议论领导的是非,你刚才的一句话说得对,领导者所站的高度不同,决定了他们的胸怀不同,你对徐〖书〗记的不理解,可能是因为你站得比他低,等你到了他的位置上,或许就会明白他的苦衷。
”
张扬笑道:“如果把他放在省委〖书〗记的高度上,他肯定不会坚持南锡单独吃下深水港工程,岚山和南锡共同开发建设,只要在平海省内建成,一家开发还是两家开发又有什么区别?”
龚奇伟道:“真希望岚山市的卑委们都是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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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达岚山之后,张扬和龚奇伟分手,他直接驱车去了秦清家里,秦清去上班了,家里只有秦传良一个人在,张扬来到的时候,秦传良正坐在院子里一个人摆弄着从huā鸟市场刚刚买来的树桩,张扬的到来让秦传良很是惊喜,招呼张扬在院子里坐下:“小张,快,来看看我刚买的这个榆树桩怎么样?”
张扬凑过去看了看,笑道:“秦叔叔,这好像是一个老寿星。”
秦传良不无得意的点了点头:“我在huā鸟市溜达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遇到了这么一件宝贝。”
张扬道:“秦叔叔的眼力真是厉害,换成别人这么件宝贝说不定就错过去了。”
秦传良笑道:“你小子别给我戴高帽,你还不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张扬道:“我看是看出来了,可我不喜欢这些东西,自然也不会当成宝贝。”
秦传良想了想张扬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他笑道:……你看我只顾着跟你说话,连茶都忘了泡了,你先坐着”我给你沏壶茶,咱爷俩便喝边聊。”
张扬也没跟他客气,乐呵呵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秦传良沏了一壶龙井,虽然是秋茶”可茶质还是很不错的,院子里树桩很多,找了一根合适的放在上面,张扬和秦传良搬着小板凳围坐在树桩前,张扬品了。茶道:“秦叔叔,你最近搜集了不少的宝贝啊。”
秦传良笑道:“还是你说得对,只是我自己当成宝贝罢了,来到岚山,我也没什么熟人,平时没事做要么就去青木山爬山漫步,要么就去huā鸟市场随便转转,这些树桩有的是我挖的,有的是我买来的。”秦传良的本意是不想来岚山的,他对江城有着很深的感情,可是儿子秦白的事情让他感到颜面受损,无颜在江城呆下去”所以才随女儿来到了岚山,不过随着时间流逝,秦白的那件事也开始渐渐淡去,秦传良对江城的思念也是与日俱增。
张扬道:“想家了?”
秦传良点了点头:“最近李市长给我打过电话,想让我回去”老衙门修复工程到了关键阶段,他还想让我回去当顾问,我这两天正犹豫呢。”说完他又道:“小清那里我还没说。”
张扬笑道:“清姐才不会干扰你的选择,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呗。
秦传良道:“我听李市长说,小白最近在机场表现的不错”工作很积极。”
张扬道:“他一直都工作积极。
秦传良叹了口气道:“这孩子骨子里最是倔强,有了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
张扬道:“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也想开了,您老就别为他担心了。”
秦传良点了点头道:“我听小清说,你调到了南锡”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还行,刚来没多久”主要是熟悉工作,市里让我负责省运会,也不是什么重要工作,比起过去轻松了许多。”
秦传良道:“最近小清工作很忙,人都瘦了,每天早出晚归的,我劝她又不听,你回头帮我说说她。”秦传良对女儿和张扬之间的关系早就看在眼里,虽然两人表现的都是相敬如宾,可秦传良还是从细微处看出了两人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女儿的感情生活,秦传良不想过问,自从秦白的事情之后,秦传良更认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无论是儿子还是女儿,他们怎样选择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自己无需丰涉,其实就算他想干涉也干涉不了,在这一点上秦传良无疑是开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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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最近的工作一直都很忙,年底国务院副〖总〗理文国权要来岚山开发区视察,有些表面功夫是必须要做的,市长常凌空又把创建文明卫生城的任务交给了她,一时间秦清颇有一些分身乏术。
上午她在开发区检查完工作,会到市里又参加了常委会。
当天的常委会上,市委〖书〗记常颂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震惊的事情,南锡市方面有意在深水港工程上和岚山谋求合作,开常委会之前常颂已经接见过南锡市副市长龚奇伟,龚奇伟已经将他此次前来的目的进行了详细的阑述。
常颂在常委会刚开始的时候就说了出来,看来要重点讨论这件事,说完之后,他微笑道:“大家对此有什么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新任市长常凌空,常凌空在来岚山之前就是南锡市常务副市长,在南锡之时深水港就是他亲自负责,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有发言权。
常凌空笑了笑道:“大家都看着我,是想让我先说话,因为过去深水港工程就是由我主持,虽然我对工程最为熟悉,可是我来评论这件事难免会掺杂太多的个人因素,我看,我还是先保持沉默的好,我不想自己的观点影响大家。”
常颂笑着点了点头道:“凌空同志既然这样说了,那么他的意见就留到最后说,其他人都有什么意见?”他的目光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市委副〖书〗记吴明的脸上:“吴明同志,你说说自己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