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望湖御景的大门。秦清望着青灰色的天空,她没有回头,走出这里的时候她已经决定,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摸出手机,拨打了张扬的号码,电话接通之后,秦清温柔道:“张扬,我好爱你!”
电话那端的张扬明显懵了一下:“呃……怎么突然想起说这个?”
秦清温婉的笑了起来:“好好上班,下午我就返回春阳了,没事别老骚扰我!”
“嗯!知道,可我觉得你喜欢我骚扰你!”
“讨厌!”秦清心里甜丝丝的挂上了电话,她挥手拦了一辆出租车,走入出租车,她轻声道:“市委办公大楼!”她刚刚进入出租车,还没有来得及关上车门,一名身穿灰色夹克的男子忽然冲了上来。
秦清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她抬脚向那名男子踢去,却被那男子一把抓住脚踝,用力推倒在座椅上,然后举起右手的手枪瞄准了秦清的胸膛,低声道:“你最好老实一点。也许还能侥幸活下去。”
秦清美眸圆睁,她此时方才意识到,从自己走入望湖御景的时候,一直都处在他人的监视之下,她藏在身后的左手,悄悄按下了重拨键。
那男子冷冷道:“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不会为难你……”
张扬接通电话,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到了那男子的声音,他整个人惊呆在那里。
对方显然发现了秦清的动作,一把抓起电话,反手给了秦清一个耳光,怒道:“臭*子,你竟然敢报讯!”
秦清痛苦的尖叫声宛如钢针般刺入张扬的内心,他霍然站起身来,怒吼道:“你是谁?”
对方拿着电话冷笑了一声。
张扬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是谁,我不管你的身后有谁,我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敢伤害秦清一丝一毫,你给我记住,我都会找到你,我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那男子低沉道:“我等你来找我!”
“记住,我叫张扬!”
电话就此中断。
张扬怒目圆睁,扬起右拳狠狠砸在桌面之上,玻璃台板四分五裂,他大步向门外走去。
朱晓云四个全都听到了刚才的动静,一个个惴惴不安的看着张扬,小张处长暴怒之时,无人敢上前去掠他的逆鳞。
张扬走出楼梯口的时候。遇到了旅游局副局长高兴贵,高兴贵这厮也是多管闲事,看到张扬向汽车走去,忍不住道:“小张,你怎么回事啊,还没下班啊,出门也要办个手续!”
张大官人霍然转过头来,一双虎目就要喷出火来,吓得高兴贵不由自主哆嗦了一下,张扬咬牙切齿道:“办你麻痹,滚!”
旅游局许多人都见证了小张处长这王八之气迸发的场面,高兴贵被骂之后,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可他显然被张扬的威势彻底吓住,竟然不敢出声。
丰田车驶出旅游局大门,道路当中仍然有一个服装摊摆在那里,那胖胖的摊主眯着眼睛坐在躺椅上晒着太阳,可忽然发现那丰田车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向自己的方向开了过来,吓得这厮屁滚尿流,连跌带爬的向一旁逃去。
丰田车将服装摊立时撞散。碾压着那些服装驶了过去,那胖摊主哆哆嗦嗦从地上爬了起来,颤声道:“你……你……他**……还有王法吗……我……我要报警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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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第一个电话打给了江城市公安局长田庆龙,田庆龙听说秦清被人劫持了也是微微一怔,他安慰道:“张扬,你先冷静一下,这件事你有没有调查清楚?”
“秦清的电话也打不通了,我听到有人在电话里威胁她,我亲耳听到那人在威胁她!”张扬的情绪近乎失控的大吼起来。
田庆龙终于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在江城的范围内,一位县处级干部被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劫持,这可是了不得的要案。作为一个工作多年的老刑警,他还是先劝张扬冷静下来,低声道:“张扬,你回忆一下具体的情况,秦清去了哪里?她有没有说过什么?”
张扬今晨从一招和秦清分手后就直接前往了单位,秦清坚持要自己打车回家,可眼前的事情证明十有八九她并没有回家,她在被人劫持之前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告诉自己,她好爱他!张扬抿起嘴唇,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感情,低声道:“田局,我想秦清一定会有危险,我想你利用一切手段尽快把她找到!”
“你放心,我马上调动全市的警力做好这件事,张扬,你最好来我这里,我想详细的了解一下情况。你千万不要冲动……”
没等田庆龙说完,张扬已经挂上了电话。
他的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国安局四处处长邢朝晖,邢朝晖接到张扬这个电话感到有些诧异,毕竟现在他已经不是张扬的直接领导,张扬找到他颇有些越级的嫌疑,不过他对张扬还是很欣赏的。当他明白张扬想向他求助的时候,稍稍考虑了一下,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张扬,这种事情我们并不适合官方介入,不过我可以通过私人关系帮你一个小忙,你去江城电子仪表厂,去找常浩,他是我们国安的秘密情报员,擅长监听和资料分析,我想他会对你有些帮助!”
“谢谢!”
秦清被劫持的事件震惊了整个江城的领导层,紧急常委会上市委书记洪伟基大发雷霆,其矛头所指的就是田庆龙领导的公安机关,他掷地有声道:“我来江城之初就听说过这里的治安不好,可是我没想到治安会坏到这种地步,我们的一位县长,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就被人劫走,这件事简直是开创全省,乃至全国的先河。让所有人都看我们的笑话,影响之恶劣前所未有,你们公安局都是吃闲饭的吗!”
田庆龙也窝着一肚子的火,可这种事偏偏又无理可说,秦清失踪了,而且的的确确是在他管辖的范围内失踪,他这个公安局长责无旁贷,他抿起嘴唇,低声道:“我承认,在这件事上,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在所有常委的面前保证,一定会在最快的时间内破获此案,争取把秦县长完好无恙的带回来!”
江城代市长左援朝道:“很多事情必须全面的来看,秦县长在春阳工作期间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这次的事件太突然,也许有人蓄谋已久,等她来到江城才作案!”他和田庆龙的关系非同寻常,想着为田庆龙推卸责任,可左援朝也明白,假如秦清真的出了事情,只怕田庆龙这次很难逃过被问责的命运。
人大常委会主任赵洋林慢条斯理道:“我虽然不是警察,可我也能够分析出,这劫匪劫持人质不外乎为了某种目的,为钱?不可能,为权,也不可能,难道秦清手里掌握了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别人才要劫持她?”
一直没有说话的江城常务副市长李长宇道:“田局长,有没有查到秦清最后的失踪地点?”
田庆龙摇了摇头道:“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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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白并不知道姐姐失踪的消息,所以当张扬告诉他这件事的时候,秦白整个人惊呆了,他忘记了对张扬的厌恶和仇恨,结结巴巴道:“怎……怎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扬道:“秦白,你姐被人劫持了!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她,你告诉我,她过去有什么仇人?这两天她有没有什么异常,除了家里以外她还去过哪里?”
秦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方才道:“如果说有仇人,那个仇人就是黎浩辉,是他撞死了我姐夫……可他现在还在精神病院,应该不会劫持我姐姐!”
张扬点了点头,黎浩辉呆在精神病院已经得到证实,这几天他一直都没有出去过。
秦白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对了,我姐还有一套房子!”
“房子?”
秦白肯定的点了点头:“在望湖御景!当年是我姐夫准备的婚房,我姐都没有去过,装修的时候我去过几次,我姐夫要等到结婚那天才告诉我姐,当是送给她的礼物!”
“带我去!”
张扬和秦白上车之后直奔望湖御景而去。
当他们抵达望湖御景的时候,正看到消防车向小区内驶去。眼前的景象让张扬和秦白同时生出不祥的预感,他们来到9号楼楼下的时候,确定失火的那家就是秦清的婚房,张扬脸色苍白的走下车,望着楼上冒出的滚滚浓烟,一颗心变得宛如灌铅般沉重。
秦白问过消防队员之后,确定房内并没有人,他转过身,看到张扬满头冷汗的坐在路沿石上,表情紧张到了极点。刹那间,秦白对张扬的恶感忽然减轻了许多,他相信张扬对姐姐的关心绝对是发自内心的,他走过去低声道:“房里没有人!”
张扬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来,他抬头看了看失火的方向:“秦白,你姐姐一定来过这里。”
秦白点了点头道:“也许她在房子里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被人劫持,火应该是在她走后烧起来的,有人想毁掉这里的一切。”
张扬重新启动了汽车,他的手机响了,是常浩打来的,常浩通过对手机信号的分析,已经确定秦清失踪的地方就在望湖御景的大门前。
张扬和秦白两人在大门附近的小店逐一询问,可结果却让两人失望,并没有人看到秦清被劫持的情景,时间已经是正午,张扬再次和田庆龙联系了一下,公安方面的进展更是缓慢,让张扬哭笑不得的是,他们查到的全都是无关案情的旁枝末节,比如昨晚秦清和他一起吃饭,昨晚秦清和他先后入住了政府一招,田庆龙说出这些事的时候并没有调侃张扬的心境,现在市里给他的压力很大,秦清已经失踪四个小时,时间拖得越久,危险也就越大。
张扬打电话的时候,秦白留意到远处一名乞丐正在垃圾桶内翻腾着,那乞丐似乎发现了一件宝贝,从垃圾桶内找到了一个手机,欣喜异常的拿起来摆弄着,秦白瞪大了双眼,他飞快冲了上去,一把抓住那名乞丐的手腕,把手机抢了过去。
蓬头垢面的乞丐好不容易才得了件宝贝,岂能甘心被别人抢去,更何况秦白穿着便衣,对他也没有威慑力,他张牙舞爪的向秦白扑了上来。
张大官人已经及时杀到,一脚就把那乞丐踹了个屁墩,扔给他一百块钱,怒道:“有多远滚多远,小心我揍你啊!”
乞丐拾起那一百块钱,慌慌张张逃了。
张扬凑到秦白身边,认出那手机就是秦清的,这就证明常浩的分析没有任何的错误,秦清就是在这附近被人劫持,然后她拨通通话键通知了自己,劫匪发现之后把手机扔到了垃圾桶内。
张扬想去拿手机,秦白阻止道:“不要碰,也许上面会有劫匪的指纹,我们马上送去公安机关,看看有没有价值!”他是刑侦专业,在这方面懂得比张扬要多。
前往公安局鉴证科的路上,张扬把找到手机的事情通知了常浩,常浩却让他们不要前往公安机关,公安内部的指纹库远不如他那里完备,而且他信不过公安鉴证科的指纹分析水平。
常浩住在电子仪器厂职工宿舍,表面上他是电子仪器厂的普通工程师,可实际上却是国安工作人员,他的居处也负责情报中转工作,处于保密原则,张扬并没有让秦白跟着上楼,而是让他在车内等候。
之前两人只是电话中交流,真正见面还是第一次,张扬没想到常浩也是一个年轻人,身材不高,瘦瘦弱弱,带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两人验证过对方的身份之后,常浩把他请入房内。
他的工作室也相当的简单,房间内到处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电子仪器,从外表上看没有任何的稀奇,可是里面的设备却有不少都是国安最先进的。
常浩把手机接过来,放在操作台上,小心的进行指纹分离工作,他向张扬道:“跟你一起过来的是谁?”
“秦白,被劫持人的弟弟,警察!”
常浩点了点头道:“不要告诉他太多的内情,别忘了咱们系统内有保密原则!”他的手指很灵巧,不多时就完成了分离工作,把染色的指纹拨片投影在墙面上。
手机上一共有五个人的指纹,除了张扬、秦白和那名乞丐、还有的就是秦清和那名劫匪。
常浩的指纹库来自于公安和国安两大系统,所以更加全面,每月他都会录入最新的指纹库资料。
常浩对着放大镜初步的看了看,有些诧异的低声道:“上面还有些精斑,可以进行染色体排查!”
张扬老脸一热:“那啥……我看这染色体就不必了……”
常浩不解的看了他一眼。
张扬老老实实承认道:“那玩意儿是我的!”
常浩不禁笑了起来,他摇了摇头,开始进行指纹排查比较,电脑屏幕上飞快地变换着指纹图片资料,张扬在一旁看得头晕眼花,揉了揉眼睛,过了足足十分钟,终于在指纹库中找到了相符的指纹图片。
张扬凑到电脑屏幕上,屏幕上慢慢出现了一张人脸的照片,这是一位中年人,平头国字脸,眉宇间充满了彪悍之气,资料介绍上写着原江城市南安区公安分局刑警大队队长,陈祥义,因涉黑,贪污,三年前被逮捕,被判有期徒刑十年,两个月前越狱,至今下落不明。
常浩低声道:“劫持秦清的应该是他!”他打印了一张陈祥义的照片,把秦清的手机交给了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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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白看到打印纸上的陈祥义也是大吃一惊:“陈祥义?”这个人在江城大大有名,当初陈祥义出事的时候,整个江城的公安系统开展了一场严格自查自律的整风运动,陈祥义在出事之前一直都是江城警界的明星警员,亲手破获过不少的大案要案,所以他的问题被揭发出来之后,让许多人都感到震惊。
秦白低声道:“你能确定?”
张扬点了点头道:“完全可以确定!”他嘱咐道:“秦白,今天你看到的听到的不要说给第三个人听好吗?”
“没问题!”秦白开始意识到张扬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这个人并不肤浅,他的玩世不恭只是一种伪装。
张扬找到了田庆龙,他想从公安内部得到陈祥义的资料,得到陈祥义和秦清之间究竟有什么矛盾。
田庆龙不知张扬为什么会把嫌疑人锁定在陈祥义身上,这厮做事总是出人意料,可他也亲眼见识过张扬的能耐,低声道:“陈祥义是个很有能力的人,抛开其他事情不谈,他的办案能力在江城警局中首屈一指,可是他野心很大,贪欲太强,所以和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物联系也相当密切,为不少黑社会分子充当保护伞,从中牟取利益,案发的时候,在他的家里搜出五十万现金。”九十年代初,这已经是个惊人的数字。
张扬道:“我只是想知道他和秦清有什么矛盾?”
田庆龙皱了皱眉头:“我不知道,在我的印象中他好像和秦清没有任何的交集,按理说他不会对付秦清……”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对了,陈祥义有位最好的朋友!”
“谁?”
“黎浩辉!”
张扬紧锁眉头,虎目之中寒光闪现,一个大概的轮廓在他的脑海中已经形成,秦清的失踪十有八九和黎浩辉有关,可是黎浩辉现在仍然在精神病院,他劫持秦清究竟想干什么?
田庆龙道:“张扬,我不知道你哪里搞来的这些资料,可我必须提醒你,你现在所做的一切全都建立在毫无证据凭空臆测的基础上,我们公安办案必须讲究证据,你如果知道什么,把你掌握的所有资料交给我,让我们公安来做这件事,千万不可根据自己的主观感觉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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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扬压低声音道:“田局,我很尊敬你,但是我仍然不相信你们公安的办事效率,秦清对我很重要,我不允许她出事,如果她出了事,我会不计一切后果的报复,无论是黎浩辉,还是陈祥义,或者是黎国正,我都会让他们不得好死!”
田庆龙颇为无奈的望着这个冲动的小子,真是无话可说,他低声提醒道:“别忘了,你是一个共产党员,一个国家干部,你这样做,我一样要把你绳之于法!”
张扬点了点头道:“对我而言法律永远比不上公义!”他转身走出了田庆龙的办公室。
田庆龙凝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咀嚼着这句话,他忽然抓起电话,迅速拨通了号码,大声道:“马上发出通缉令,在全市范围内通缉陈祥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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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清双手被反绑,眼上蒙着黑布,她只能用耳朵分辨着周围的环境,远处似乎有水滴滴落的声音,显得很空旷,这里潮湿而阴冷。
一个冷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清,我不想为难你,交出李振阳的那本日记,我会放你走!”
秦清靠在墙壁上,低声道:“谁让你来的?谁让你劫持我的?振阳当初的死,难道并不是意外?”
对方冷笑着:“你不了解他,他贪心,他想要的太多,他以为用自己掌握的东西就可以控制一切,真是可笑,他死有余辜!”
秦清并没有害怕,她此时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她知道对方劫持自己的真正用意是要得到李振阳留下的证据,她想要拖延下去就必须和他展开心理战,秦清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你到底是谁?”
秦清忽然想起自己拷贝的那张软盘,内心中忐忑不已,那男子走了过来在她身上搜索了一下,秦清怒道:“拿开你的臭手!”
男子还是从她的口袋中找到了那张软盘,在电脑还没有普及的九十年代初,他显然没有搞懂这东西代表着什么,他把软盘装好,低声道:“我给你三个小时,等我回来的时候,如果你不能给我满意的答案,你只有死路一条。”
秦清听到铁门关上的声音,整个人宛如虚脱般靠着墙壁慢慢坐了下去,她开始感到绝望,软盘中拷贝了李振阳留下的所有证据,可就这么被对方搜走了,她实在太大意了。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张扬变得越发焦急,秦清的安危牵动着他的内心,他虽然锁定了劫持嫌疑人,可是江城这么大,他要从哪里找起,他无法肯定这件事黎国正是否介入其中,他决定从黎皓辉入手,既然陈祥义和黎皓辉是好朋友,那么从梨皓辉的身上或许可以找到突破口。
秦白在公安局门外跟他会和,公安方面进展仍然缓慢,秦白对官方的效率也感到一筹莫展,相比而言他在张扬身上所寄的希望更大一些。
“张扬,你打算怎么办?”
“去精神病院!”
秦白惊愕道:“你想抓黎皓辉?可这是不符合制度的!”
张扬不满的看了他一眼:“是你姐的性命重要还是制度重要?”
秦白抿了抿嘴唇,忽然激动道:“去他**的制度!你想怎么样,我赞成!”
张扬的电话突然响起,李长宇在这时候打来了电话,他的目的是奉劝张扬冷静一下,不要因为冲动而坏了大事,李长宇苦口婆心道:“公安局方面对你私自查案颇有微词,你的做法已经干扰到他们的正常行动,张扬,正确的做法应该配合他们!只有这样才能尽快找到秦清。”
张扬大声道:“我只相信自己!谁都无法阻止我!”
李长宇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我听说秦清今天去过她和李振阳过去的婚房,今天被劫持的事情是不是和这件事有关……”
张扬内心疑窦顿生:“你们究竟瞒着我什么?”
李长宇犹豫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方才道:“李振阳可能掌握了黎国正贪污受贿的证据!”
一语惊醒梦中人,张扬咬了咬嘴唇,低声道:“谢谢!”他挂上电话,猛然踩下油门,向江城精神病院的方向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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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国正坐在家中,窗帘紧闭,整个室内的光线很暗,现在这个家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儿子黎皓辉还在精神病院,妻子冯爱莲又因为贪污入狱,目前还在检察机关的调查中,孤独!一种难以描摹的孤独感充斥着他的内心,黎国正慢慢站起身来,走向他的书房。
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这个手机并没有用他的真实姓名登记,知道号码的不超过三个人,黎国正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软盘里就是李振阳留下的记录!”
黎国正长长舒了一口气,他缓缓在沙发上坐下,过了好一会儿方才道:“确定吗?”
“我已经看过了,的确是记录,每一笔都有,房子我已经让人放火烧掉了,这张软盘是唯一的证据!”
黎国正低声道:“很好,你把软盘交给我,我会把两百万汇到你香港的户头!”
“我帮你是为了报恩,不是为钱!你帮我已经够多了!”
张扬和秦白来到黎皓辉所在的病房前,黎皓辉刚刚吃完药,正准备躺在床上。
张扬推门就闯了进去。
黎皓辉看到张扬,他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向窗口逃去,被张扬一把抓住衣领,拖到在地上,反手拧转黎皓辉的手臂,从腰间摘下手铐,把黎皓辉给铐上了!“
秦白充满诧异的看着他,真不知道他从那儿弄来的手铐。
张扬解释道:“刚去公安局顺的!”
黎皓辉疯狂的大叫起来,不断用头撞击着地面,好像是因为承受不住刺激,所以精神病再度发作,张扬抓住他的头发,给了他一个耳光,怒骂道:“少他**给我装蒜,你小子压根就没病!”他随手点了黎皓辉的哑穴,这厮叫的脸红脖子粗,却发不出一点儿声息。
一名值班的小护士听到动静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禁大惊,怒道:“你们干什么?”
张扬把黎皓辉从地上拖起来,神情傲慢道:“我们是江城公安局的,现在怀疑黎皓辉跟一桩谋杀案有关,带他回去协助调查!”
“你们的证件呢?手续呢?”
张扬才不管什么狗屁手续,拖着黎皓辉就向外面走,那小护士想要拦住他的去路,被他一把推开。张扬满脑子都是秦清的安危,早就顾不上什么怜香惜玉。
秦白把自己的警官证给那名小护士亮了亮,却想不到那小护士一把给抢了过去:“交警!你是交警!”在她看来交警跟查案的刑警根本就是两个概念。
秦白一张脸臊得通红,从那小护士手中抢过自己的警官证,向前方已经走远的张扬追去。
身后响起小护士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快来人啊,不好了,有两个交警劫走了病人!”这倒好,她把张扬也当成交警了。
张扬把黎皓辉塞到后备箱里,开着皇冠车来到精神病后方的南湖水库大坝上,大坝空无一人,他打开后备箱,把黎皓辉从里面拖出来。
黎皓辉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他见识过张扬的手段,知道此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张扬蹲下去,拍了拍他的脸道:“乖,回头跟你爸好好聊聊!”
张扬的电话直接打到了黎国正的手机上。
黎国正刚刚已经收到了儿子被人劫走的消息,他实在不敢相信,光天化日之下,有谁这么大胆,竟敢明目张胆的从医院劫走了自己的儿子。
张扬的声音十分的冷静,他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是江城政坛的一只老狐狸,此人极有可能是秦清被劫案的罪魁祸首。张扬要和他打一场心理战,如果秦清真的在黎国正的掌握中,现在张扬的手中也有了黎皓辉,两人都有了要挟对方的资本,张扬低声道:“黎市长你好,你儿子在我手中!”
黎国正的内心剧烈收缩了一下,他的声音却依然平稳:“你是谁?你想做什么?难道不知道劫持人质是违法的吗?”
“那你劫持秦清又是为了做什么?”
“血口喷人!”
张扬呵呵笑了一声,忽然抬起脚狠狠在黎皓辉的小腹上踢了一记,这一脚解开了黎皓辉的哑穴,也让黎皓辉凄惨的大叫起来。
黎国正听到了儿子的声音,他紧张的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你不要胡来……你会遭到法律的制裁的!”他已经猜到对方是谁,可是他并没有揭穿张扬的身份。
张扬看了看时间:“黎市长,我没耐性的,现在是下午五点,我给你半个小时考虑,半个小时后主动打电话给我,否则,我会砍下你儿子的左手!”说完他就挂上了电话。
秦白在一旁听得忐忑不安,张扬真敢玩啊,他怎么就不顾忌自己国家干部的身份呢,秦白又想到自己,他是一个警察,现在和张扬一起正在进行着犯罪活动,他们现在就是犯罪啊!秦白有些害怕了。
张扬似乎觉察到秦白的不安,他拍了拍秦白的肩头:“这件事跟你没有关系,你还是别牵扯进来了。”
秦白摇了摇头,被劫持的是他姐姐,怎么可以说跟他没有关系呢。
张扬的电话又响起来了,这次打来电话的是田庆龙,田庆龙怒气冲冲的大吼道:“张扬,你胡闹什么?谁给你的权力把黎皓辉从医院带走的?啊?你这是犯罪!你是劫持!”
张扬笑了起来:“田局,您这么大火气啊,我可没劫持他,你搞错了,对不起啊,我等电话!”他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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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庆龙气得把电话摔在桌上,副局长刘德政低声请示道:“田局,怎么办?精神病院的录像显示,就是他和秦白两人劫走了黎皓辉,要不要发逮捕令?”
田庆龙瞪了他一眼道:“你是不是闲着没事干?当务之急是找到秦清,把秦清平平安安的找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刘德政忽然明白了田庆龙的意思,田老大十有八九是要将计就计,利用这件事逼出幕后的劫持者。
田庆龙低声道:“在黎市长家周围布控,遇到可疑人物马上向我汇报!”他站起身,带好警帽:“我还要去趟市里,这件事必须要跟上头汇报一下。”
市委几位主要的常委都没有离开,他们也在焦急等待着秦清的消息,从早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个小时,仍然没有秦清的消息,所有人都有种不祥的预感,这次秦清恐怕要凶多吉少了。
田庆龙的对案情最新进展的汇报让每个人都陷入沉思中,小会议室内,市委书记洪伟基紧锁眉头:“张扬还真是胡闹,他在搞什么?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一个国家干部,不是一个土匪,一个强盗?”
代市长左援朝低声道:“他这样的行为已经构成了犯罪!”
人大主任赵洋林叹了口气道:“他没事抓黎市长的儿子干什么?难道怀疑秦清被劫持的案子是黎市长让人做的?”
常务副市长李长宇抽了口烟道:“黎皓辉究竟为什么离开精神病院还很难说,田局长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是张扬做的吗?”
所有人的目光同时望向李长宇,刚才田庆龙说可能是张扬和秦白带走了黎皓辉,并没有提到劫持,也没有肯定就是他们两个人干得,李长宇敏锐的把握到田庆龙在这件事情上留有足够的回旋余地,不过李长宇对张扬的偏袒和回护实在太明显了。
田庆龙笑道:“案情仍然没有明朗,任何可能都存在。”
李长宇道:“当务之急还是找到秦清,至于黎皓辉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也许黎市长应该清楚。”他停顿了一下又道:“是黎市长报的案,还是医院方报的案?”
“院方!”
“黎市长只有这一个儿子,应该会很紧张啊!”
洪伟基已经发现李长宇正在有意识的把矛盾的焦点引向黎国正的身上,不过洪伟基也觉得秦清的失踪实在太过蹊跷,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秦清应该是掌握了什么,所以劫持者想从她的身上得到,并阻止某件事的发生,现在省纪委对黎国正的调查正在最关键的时候,李振阳这个死去多年的人,已经成为问题的焦点所在,而秦清恰恰是李振阳的未婚妻,她的突然被劫,让大家很自然将两件事联系在了一起。假如这件事真的是黎国正所为,那么其性质之恶劣,影响之坏,实为国内罕见。洪伟基在内心中默默掂量了一下,抛开劫持黎浩辉的性质不言,对黎国正来说,黎浩辉显然是最为重要的一个,而张扬的做法恰恰是最直接有效的。身为江城的最高领导者,洪伟基不但要掌握官场的规则,而且要懂得变通,他意识到,张扬的做法虽然于法理不合,可是却不失为逼狗跳墙的最佳方法,秦清已经失踪了十个小时,或许不得不采用这种非常的手段。
洪伟基的秘书李成走了过来,把电话交给他,低声道:“许省长的电话!”
洪伟基点了点头,拿起电话,走向会议室外面的阳台。
许常德的语气十分的严厉,他大声质问道:“伟基同志,你们是怎么搞的?一个县处级干部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劫持,一位病人竟然被国家干部从医院中劫走,江城的治安什么时候乱成了这个样子?”
洪伟基转身向小会议室中扫了一眼,他已经严格命令封锁消息,想不到这件事仍然这么快传到了省里,传到了省长许常德的耳朵里。洪伟基敢断定,常委之中肯定有人向许常德通风报讯,不然张扬劫走黎浩辉的事情不会第一时间传出去。洪伟基低声道:“许省长,你放心,我们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解决这件事!”
许常德冷冷道:“无论违法犯罪的是什么人,是什么身份,只要他触犯了国家法律,一样要把他绳之于法!”
洪伟基明白了许常德的这句话一语双关,他是在暗示自己,在张扬的问题上要严惩不贷。
洪伟基挂上电话之后,李长宇主动向门外走去,来到洪伟基身边,压低声音道:“上头给你压力了?”
洪伟基点了点头,目光投向远方苍茫的暮色:“长宇,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张扬的事情!”
李长宇笑道:“我真不知道,他捅了漏子跟我没关系,真要是犯了法,我也护不了他,我没有那个本事,顾书记或许有!”
洪伟基眉峰一动,这位老同学自从经历上次的风波后变得越发深藏不露了,他的这句话明显在回护张扬,而且在提醒自己张扬的后台是顾允知,现在自己又面临一个站队的问题,假如按照许常德的意思对张扬一打到底,可能会在无形之中触怒顾允知,让他们本来就变得微妙的关系变得更是雪上加霜。洪伟基接过李长宇递来的一支香烟,点燃后抽了一口,吐出一团浓重的烟雾:“庆龙同志好像不能确定啊!”
李长宇低声道:“非常时期需用非常手段,有些事情制度不允许,有些事情,我们不好去做,可是在我们能够控制的范围内,我们是不是应该做出某些积极的选择呢?”
洪伟基意味深长的笑道:“长宇,我搞不懂了,对于我不懂的事情,我喜欢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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