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金陵城,随着一骑快马驶到总督府,随后,总督府的下人们就听到了很多年喜怒不形于色的张伯伦愤怒的声音。
“胆大妄为,胆大妄为!简直岂有此理!”
报信的吴中卫所中的校尉见张伯伦动怒了,不敢答言,只是诺诺的站着。
不过片刻之后,张伯伦就平静下来:“这么说,他是将你们卫所中所有参将以上的人都抓到钦差行辕了?他有没有留下别的话给我?”
“回大人,没有。”
张伯伦沉默了一下,然后道:“好,我知道了,你去。”
“是。”
“安抚好卫所中的弟兄们!”
“是。”
......
扬州城的某一处庄园内,两日前的十多个盐商再一次聚集在一起。
“告诸位老爷,我家老爷身体有些不适,今日不能来了,特意让小的过来,给各位老爷们赔个不是。”
一个年老的管家模样的人被引进来,向着堂上的众位盐商告罪道。
虽然他说的客气,但是堂上众人还是纷纷露出不满之色。
“好了,我们知道了。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如今天儿变了,让他好好保养身子。”
今日的东主是吴忠,他听了曾府管家的话后,面色不见喜怒的道。
“是。”
曾府管家心中冷笑,他能听出来吴忠话里的嘲讽与不满。哼哼,天气就是再怎么变了,只要头顶上的青天不换,我们老爷就可以始终稳如泰山。
“曾悦这是什么意思?那位的手都已经伸到江南来了,他还是这个态度,难道他想看着咱们江南的局势被彻底搅乱吗?”
等曾府管家走后,就有人大声的表示不满。
吴忠眼中寒芒一闪,并不说话,还是左手边第一位的钱老板说话了:“好了,不管他是怎么想的,是有恃无恐也好,静观其变也罢,咱们也不用管他,还是把咱们要弄清楚的事弄明白再说。”
他这么一说,众人方才平息下来。
然后,一人道:“不知你们听说了没,就在昨天下午。贾家子亲自率领几千锦衣军缇骑,将张伯伦手下,吴中卫所一万官兵全部给围了,并将军中所有将领一网全部捉了。
这还罢了,听说,他还把张伯伦手下,现任金陵省副总兵官田立人斩杀当场!
大家说说,他这是什么意思?
莫不是,那位此次的目标竟是张伯伦不成?”
其他人眼睛一眯。这么大的一件事,他们基本上全部知道了。
“听说,是因为田立人违背他的命令,私下抓了一大批白莲教的女子,这才使得他勃然大怒。少年人嘛,做事情难免冲动一些......”
“不然,虽然我没见过当今皇上,但只见他这些年来一直不平不稳的渗透朝野,还使劲钉了林如海这么一颗钉子在咱们中间,就可以看出,那位也不是等闲之辈。
他既然敢派贾家子出来,咱们又岂能真的只将他看作一个愣头青?
再说,为了几个反教女子,斩杀朝廷三品大员,还不惜得罪张伯伦,你们觉得这件事合理吗?”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或是发表自己的看法。因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已经越来越明显。
贾清冯唐二人,来扬州的目的绝对不单纯!
虽然现在坊间传言,贾清之所以围剿白莲教,是因为他从他姑父林如海口中得知,居然是白莲教暗中刺伤的他。于是才调兵镇压白莲教的。
这么说也勉强说得通。可是,为什么成功之后又对白莲教大开仁慈之门?
最让人担心的是,他们不但将白莲教的所有高层全部抓进扬州府衙,还让副使冯唐亲自看守。听说冯唐几乎是整天不离开府衙半步。而他在其中干什么,这就太值得人回味了......
所以,由不得他们不急!
片刻之后,吴忠道:“好了,此事对我们来说说不定是个好事。若是张伯伦能先出手探探风头,那我们也就好办多了。
不过,我们也不能将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该我们做的努力,还是要把它做了。”
这个观点,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钱老板,我们这里你的人脉最广,不知人可否都请到了?”吴忠道。
钱老板听了这话,面上不自觉的露出笑容道:“这一点还请吴老板放心,人我已经请到了,保管在明日之前,到达扬州。
倒是吴老板,那些玩意可准备好了?”
吴忠也笑道:“这是自然,此事关乎我们大家的切身利益,吴某又怎敢大意。和钱老板一样,也必然在明日之前准备妥当。”
“哈哈哈,好,如此,一切明日就可见分晓了!”
......
江南一带,因为白莲教被剿灭一事,连带着引起的一系列反应,搅得江南局势有些紧张。
不过,据此数千里之外的京城,却是一片祥和安宁的景象。
眼看年关将近,很多王公贵族府邸,都已经在为祭祖事宜做准备了。
宗祠祭祀,实乃一年当中的第一大事!上至皇族,下至稍微殷实一些的家庭,都不敢忽视。
不过,对于贾府来说,除了这一件大事之外,今年还要忙一件大事。
没错,就是为了迎接元妃娘娘回家省亲盖造园子!
如今,这两项工作,都在贾府有条不紊的迅速展开。
宁国二府后街,小花枝巷的对面,有一家青楼,名叫锦香院。
这家青楼,也是贾府中有钱的子弟最常去的风月场所。原因很简单,要知道,在神京西城,居德坊、居义坊以及和顺坊这一带,几乎都是达官贵人的府邸聚集地。所以,青楼很少能开进这一带来。
西城的青楼,大都开在顺德坊之内。
偏偏锦香院就是这一带为数不多的几家青楼、妓倌之一,而且还是比较雅致的地方。自然容易招来一些大家公子前来寻花问柳。
近来,贾蓉就是这里的常客之一。
此时,一间雅号之内,贾府近支,计有:贾珖、贾琳、贾菖、贾芹、贾荇并贾蓉一共七人聚在一起,喝花酒。
“蓉哥儿,你说现在你们府里那么忙,为了建造娘娘的省亲园子,每天都是海量的银子花出去,你怎么还每天都有功夫出来喝酒呢?”
贾珖看了看四周的珠帘绣布,以及给他们添酒的曼妙侍女。酒虽未喝多少,人已先醉了三分。这种地方,他就是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偷了,也来不了几回......
贾蓉面色一顿,笑道:“珖叔你还不知道我,我就算是留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乐得清闲。”
贾珖道:“什么忙不忙的,那些小事自然有下人和那些匠人们去做,咱们若是进去做事,自然就是单管些钱财之物,再各处照看照看便罢了。
可恨那赖升,连我娘都亲自找了她一回,想让我进去帮着照管点事,只是他就是不愿意。
我们今儿个请蓉哥儿你过来,就是想让你帮个忙,怎么着也让你叔叔我和你众兄弟们进园子里做点事才好......
那赖升虽然是大总管,可怎么说也只是个奴才,我想,只要蓉哥儿你开了口,他再怎么着也要给你这个面子才是。”
赖升作为宁国府都总管,原本不是他敢得罪的。不过,为了能够进园子捞点银子改善一下“生活档次”,他也顾不得了这许多,反正,赖升也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