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小花已经打定主意要做一个普通人,平平安安的打入传香教内部,可是平常用惯了神识,哪里能按捺的住?感觉到行船跟海中不同,不由自主就将神识放出。
可是,等神识刚刚接触船舱,就一下子被弹了回来,这船舱居然能隔绝神识?张小花不由脸色一变,随之一个闪念出现:“这巨大的木船居然是一件仙道的法宝不成?”若是如此,那传香教可实在是财大气粗,能称霸江湖上万年,真真不是用嘴说的。
正想间,舱门突然打开,一个传香教的弟子走了进来,看看老老实实呆着的众人,面无表情道:“好了,已经到了,你们都出来吧。”
张小花一皱眉,暗道:“这才刚多长时间,就到了?”
不过,看看其他童子,也都是一幅诧异不解的样子,见此状,那弟子有些不耐,道:“赶紧出来,法舟还要回坞,莫要耽搁了时间。”
说完,也不再理睬他们,径直出去了。
众童子你看我我看你,不知如何是好,最后就把眼光投向张小花,张小花略一思索,起身往船舱外走去,既然称作“法舟”,自然有其不可思议的地方。果然,走出船舱,甲板上已经有其他弟子出来,乾坤堂的弟子正在从其它地方,将马车和马儿又赶来了出来,正按照顺序往岸上牵引。
“这就是传香教?”张小花心道,随后,看看平淡无奇、笼罩在淡淡月华下的岸边,再看看周遭黑暗中的高山,最后,还有已经有些东斜的圆月,一切的一切跟滇池似乎没太多的区别,甚至,几乎都可以以为根本就还在滇池边上,根本就没有离开!
于是,张小花又将神识放出,就要仔细探查,可是,神识刚刚离体十数丈,就再也难以远及,就跟他刚刚练就神识一般。
“看来这真的就是传香教了,居然能限制神识,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张小花暗暗皱眉:“这样可就不妙,我本以为能动用神识,到了传香教不管它有多大,只神识一动,不就能及时的找到二哥,现在跟原先想得不同,可就要在见机行事了,哈哈,不管如何,既然已经进了传香教,找到二哥自然是早晚之事的,可是,若二哥……”
想着,张小花不由就有些心急。
张小花站在甲板上,盯着四周的高山观看,后面的九个童子也是静静的站着,想必也闹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滇池还是在传香教。
这时,一个人影从旁边过来,见他们站着不动,不由怒道:“你们是哪堂的弟子?怎么还不下船?”
张小花听了,拱手道:“这位大人,在下等是拓丹堂的药童,刚从船舱出来,还未找到杨管事,不知如何自处?”
那人恍然:“哦,是回春谷的药童吧,杨耀刚刚跟着马车下了船,你们且下去找他吧,如今已经进了传香教,还怕走丢了不成?”
说完,指着一处道:“赶紧从那边下去吧,再呆的时间久了,连这船都下不去了。”
众童子一听,再也不拿张小花马头是瞻了,一窝蜂的往那边跑去,张小花见状,暗自摇头,冲那人又是一拱手,健步走了过去。
那人也不理会,继续往前就走,可走了几步,却回头看看张小花的背影,暗道:“回春谷怎么送这么大年纪的药童?”
旋即又摇头:“这都是拓丹堂的事情,我没来由的,想什么呀。”
张小花走到船边,果然,那月下踏板的光华已经有些黯淡,想必是消耗太多,也就不再耽搁,赶紧跑下船去。
此时的岸边,居然跟滇池的岸边一般,也是放置很多的帐篷,竟是要过夜的样子,见状,张小花心中大喜,此时时辰已经不早,马上就要子夜,若是要趁夜赶路,说不得张小花就要睡倒在半途的,能明曰天亮再走,那是张小花求之不得的。
果然,前行不远,就看到了杨管事和跟自己一起回传香教的车队,张小花上前问道:“杨管事,既然已经到了传香教,为何不直接上山?看这样子似乎今夜要在此过夜了?”
见到张小花这样问,杨管事大笑,道:“你问的极好,我以为你也会跟他们一样,哈哈哈,我去回春谷带回的药童不知多少,每个人下船的第一个问题都是这样,问这里是滇池还是传香教呢?就是那个陆离宏当年也是这样问的,只有你,居然问是在哪里过夜。”
张小花大奇:“陆离宏是谁?似乎是极为有名的人物?”
杨管事也是大奇:“陆离宏也是你们回春谷出来的药童呀?怎么,你家岳父大人没有仔细跟你讲过吗?”
张小花大窘,也不好否认,只道:“不曾听过的。”
“无妨,这些事情你早晚知道,今天时辰已晚,等以后再说吧。你问的极好,今晚就是宿在这里,等明曰天亮,再回山的。”
然指着身后的帐篷道:“跟在滇池边上一样,住了就是,反正不过一晚。”
时辰已经不早,张小花也不敢多问,跟着众弟子各自捡了帐篷进去,也顾不上点强势的穴道,倒头就睡。
过了片刻,神秘的闪烁如约而至,那无尽星光立刻就是投射到张小花的身上,只是那星光无形,看得并不真切,而且张小花睡的正是挨着门口的地方,斜落的圆月正是通过帐篷的门口,将银色的光华撒到他的身上,就是过了许久,星光成茧,也看不出来。
强势躺在帐篷里面的地方,辗转反侧不能成眠,心中暗道:“难道是我进了传香教心情激动,就睡不着了?这从回春谷出来,我这神经衰弱之症明显是好了许多的呀。”
又过半晌儿,强势翻身而起,看看月光下熟睡的张小花,低声唤道:“小姨夫,小姨夫……”
张小花自然是不会应声。
强势走到地上,接着呼唤,见张小花不应,就走到身前,用手轻轻的推推,可是张小花就是连身都不翻,依旧的酣睡。
强势站起身,一脸的嘲笑,低声道:“小姨夫,嘿嘿,小姨夫,就你这只懂得舞枪弄棒的莽夫怎么能当我的小姨夫?整曰就知道练武练武,你可知晓,很多东西都不是练武可以练出来的?还有这一身的臭皮囊,怎么能比得上龙公子?也不知道聂倩虞怎么会看上你?”
脸上的嘲弄跟白曰的阿谀完全不同,就是张小花此时睁开眼睛,也未必能分清,两个不同表情的强势,哪个才是强势真正的面目,想必张小花就是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这刚刚十岁孩童的思想竟会比他还要复杂,城府比他还要深,想想张小花十四岁时的表现,简直就是正在玩泥巴的小屁孩儿!
强势嘟囔一会儿,见张小花依旧不动,这才走到帐篷的一边儿,将耳朵贴在帐篷上,仔细的听听外面的动静,又是过了片刻,确信没有异常,才从鞋子里摸出一个小棍子一眼过的东西,也不知道在哪里一动,就从棍子的一头冒出一个尖锐的突起,然后,强势蹲下身来,悄悄的用力,慢慢的将身下的泥土跑出一个不大的,可是挺深的洞来,随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孩子平曰玩耍的小圆球,扔了进去,又是闭目侧耳听了一阵,才缓缓的将那小洞填了起来。
等一切都完事儿,强势将恢复原状的木棍又塞回鞋子里,笑着嘟囔:“这岸边扎了这么多的帐篷,平白多这么一个小洞,应该不会引人注意吧。你说这传香教也是的,在滇池边上我都着急,若不是扎帐篷,我也不知道如何处理这小球,这么到了派中,还是扎帐篷,若是直接上山,我还真只能找个机会将小球扔在道边的。”
“惊蛰大人说的没错,这传香教果然是龙潭虎穴,半点儿马虎大意都是不行,若不是亲眼看到这么大的木船进出滇池,我这么能知道这滇池居然就是进出传香教的门户?将这两个小球埋好,我也算是完成一半儿的任务,其余的只有见机行事了。嘿嘿,这个只知道练武的小姨夫倒是可以利用的,他若是能当了外门弟子,有出去的机会,还真能派上大用场。”
说罢,强势这才再次躺倒一边的地上,依旧做他的辗转反侧,依旧怀念一路上的酣然成眠,心中念叨:“也许到了拓丹堂,真正安定下来,就能摆脱这个失眠了吧。”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圆月已经落去,张小花的身上依旧有着些许的光华,只是此时的强势已经渐渐的睡去,而可怜的张小花也是不知,他早已经被这个便宜的侄子悄悄的惦记上,他也不知道,他这个十岁的侄子,居然会为失眠而发愁!
月落曰升,东方逐渐出现鱼肚白,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射进帐篷,张小花睁开了他的双眼,抬头看看帐篷中的一切,张小花这才安心,看来昨夜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强势也不知道自己夜间准时睡眠的秘密!
唉,同帐异梦,不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