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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逸领着国木田独步摘了两大袋桃子,非常大方的让他尽量多拿些带回去给侦探社的其他人尝尝。市场上水果的价格一向贵到不大讲道理,虽然有品质优秀的原因,但也确实有些超出普通社畜的承受能力。桃山的桃子卖相好味道佳,用塑料膜包上两只都能算是份很能拿得出手的小礼物了,这么大两袋,国木田独步都有些不好意思。
“这些足够,不必更多破费。多谢!”黄发青年很客气,说话语气略微有些生硬,还有些让人不大理解的自我守则——比如说对记载在手账中的时间线非常坚持。善逸不太明白,但他会尊重别人,他听到了这个人内心对理想的坚持与对正义的追求。
“没关系,反正很多来不及摘的都会浪费掉。多带些过去,只要是吃掉总比坏掉强。”少年挠挠后脑勺,笑起来眼睛眯成两条缝。国木田先生最后还是拒绝了,因为他的手账里计划了只摘五公斤,那么多一两他也不会拿。
“如果有需要可以让那些天天闲着没事干的家伙过来帮忙!”说着说着他咬牙切齿起来,好像想到了什么非常不爽的人。
最后他们提着两袋桃子回到小院,桑岛老爷子也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他老了,与其熬到老糊涂犯错误的那天,还不如早早跟着徒弟去养老,桃山的土地自然有产屋敷家派其他人来接管,多得是人需要工作。
“您好,我叫国木田独步,是福泽先生的弟子。”国木田先生一张嘴,这是第三个愣住的人。桑岛老爷子对狯岳的感情尤为复杂,他是真心将这孩子当做亲孙子看待,给了他无数次机会,每天都在等他及时回头。可惜最终他还是失望了,狯岳把一门老小所有人的性命带到上一黑死牟刀下。
再次听到几乎一样的声音,老爷子抬头往国木田脸上仔细看看,犹豫片刻:“你啊……要不要跟我学刀术?我们雷之呼吸几乎是呼吸法中最难学会的一种,但就其威力而言,不下于炎之呼吸。”
可惜国木田先生志不在此,他非常坚定的表示在追求理想的道路上没有此种计划,暂不考虑。老爷子失落了大约五秒钟,反而更高兴:“有理想是好事,能不为任何诱惑所动追求理想就更好。很好很好,好孩子!”
老人连声道好,转身锁了几乎从未锁过的院门,在两个徒弟的搀扶下告别了桃山。
世上不再有食人鬼,鬼杀队解散了,今后不需要再培育专门杀鬼的剑士,培育师们也该休息休息。
回到约定的车站,麟泷左近次几乎前后脚赶到站台。他什么都没带,除了那些大大小小的消灾面具。这些孩子也该离开终日浓雾弥漫的狭雾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等再过上一段时间就送去悲鸣屿行冥那里劳烦寺院僧人为他们诵经往生。
但愿这世上真有地狱,但愿这些孩子都有更好的明天。
“是桑岛前辈,好久不见。”麟泷师傅先上前问好,桑岛老爷子拍拍他的肩膀:“一起走一起走,咱们都老了,无病无灾,就是给年轻人帮忙。”说着两个同样头发都白了的培育师互相扶着在各自徒弟帮助下坐上新式火车,像两个小孩子一样靠在窗边向外看。
说实话,麟泷左近次就有点羡慕桑岛慈悟郎。前辈两个徒弟,他也两个徒弟,结果人家大徒弟已经成家(重点)立业,小徒弟也有明确目标。反观自家两只神兽,小的不着急,大的就……别张嘴还好,一张嘴不带个翻译能被人从街头打到街尾。
莫名其妙多了种奇奇怪怪的惆怅_(:3」∠)_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位于森林边的新居所,两位老人家都很满意这种紧贴着森林的设计,互相串着门看别人家里是什么样子。看了一圈正在约时间往森林里去散步,就听到某处房子里突然一声巨响,紧接着炼狱杏寿郎爽朗的大笑和炼狱槙寿郎的咆哮混合在一起,还有千寿郎怯生生的解释声。
“炼狱先生!发生什么了?”阿薰侧头隔着忍冬从大声问,炼狱杏寿郎笑着回答:“抱歉,我不小心炸了一只锅子,哈哈哈哈哈哈哈,下次会注意等到它凉下来再打开!”
不死川家的窗户打开了,玄弥只露出一簇头发有气无力:“这已经是您炸掉的第三个高压锅,使用方法还没有记住吗?”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没有!我记住了,但是想试验一下其他用法!”完全没往心里去的意思。
阿薰一句话让他安静:“因为不遵守物品使用方法而受伤的话,小忍会不高兴的。”
“我知道了……下次一定注意。”然后是千寿郎一连串的道歉。
这场小小的状况后桑岛老爷子和麟泷师傅约了早上去钓鱼,下午在森林里散步,各自还都有小徒弟在面前,可以带在身边再回炉重造一下。
总之就是非常充实。
然后被巨响吵醒的时透无一郎穿着睡衣拖鞋啪嗒啪嗒从卧室走出来,见到阿薰就跟在她身后向桑岛慈悟郎和麟泷左近次问候。霞之呼吸由风之呼吸衍生而来,理论上他更合适与不死川兄弟住在一起,但是无一郎有点认死理,大概是继国家什么玩意儿都敢往DNA里刻的缘故吧,最后还是每家都给他留了间卧室,想住哪边住哪边。
“院子里想要棵银杏树。”少年也许是之前从什么地方看了些画册,觉得会在秋天变成金色小扇子的落叶很漂亮,阿薰听了就点头:“行,正说着要把本部那边的紫藤挪一些过来,留个地方给你种银杏树,一棵够不够?”
无一郎表示一棵就够了,紫藤花他也很喜欢。
其他几栋房子的窗户都打开了,好几道不同的声音叠在一起表示紫藤花什么的,大家都喜欢。
于是又决定找开发商去商量,要把几家院子外面空着的地方都种上紫藤。
安顿好桑岛老爷子善逸提着他自己摘过来的桃子挨家挨户分,阿薰看看没什么事儿了就和一路沉默着的福泽谕吉先回侦探社。国木田独步跟在后面,已经震惊到有些麻木——人活久了,就会见到很多怪事。
回到侦探社,摸鱼的摸鱼吃零食的吃零食看杂志的看杂志,装桃子的袋子一解开香味就吸引着众人凑上来看。怎么分这种小事社长就不管了,带着阿薰进了办公室。
他替她倒了热茶,放了棋盘和棋子在桌子上:“薰,能告诉我,过去都发生了什么吗?”
出于尊重他从没有问过她关于过去的任何问题,这次提起这件事也不是为了问她的过往,而是……甘愿隐入黑夜的英雄不应该被遗忘,他问的是鬼杀队与鬼的战争。
“这件事啊……那就要从太久太久以前讲起啦!”阿薰吐吐舌头,从盒子里拿了枚黑子随意找了个地方放下:“一开始只是场医疗事故,谁知道会有那么严重的后果呢?”
一局棋,两人一直下到天黑,办公室门外得偷听大队已经把两袋桃子变成一袋桃核,听到紧张处还会因为忍不住的惊呼而捂住嘴。
“从有文字记录以来,单纯誊抄了柱之名录的纸张就足足塞满了一整间屋子,其他普通剑士死伤不计其数,最坎坷时几近全灭。”热茶已经放冷,阿薰抿了一口垂下眼睛微笑:“直到不久之前鬼王伏诛,为了不让猎鬼人终究沉沦为鬼,鬼杀队才解散。”
她伸出盖在袖子下的双臂,疤痕纵横交错层层叠叠,一见便知受伤不是一次两次:“我是个幸运的人,每次都有队友不计代价将我从溟河之畔抢救回来。”
“对不起,我没办法保证自己不受伤。成为柱的那一天主公就命我和蜜璃写好遗书,我也确实是抱着随时都会阵亡的心态留了封长信给你,所幸没有用上。”
“那样可怕的长夜,随时都有可能听到路边遗族的痛哭,阖家尽死者比比皆是。或许只是晚上半天,悲剧便无可挽回。譬如今日所见之灶门少年,一家九口转眼之间只有他一人因外出卖炭幸存,祢豆子为鬼所害,也是这几天才刚刚恢复人身。这还仅为我一人所见,更多闻所未闻之惨剧,数不胜数。”
“这件事,总要有人去做的,总要有人在黑夜里斩杀恶鬼,我们去做,更多的人就能好好活下去,能活到如今这样便利自由的世界来临。”
“抱歉,我没能成为你所希望的妻子那样温雅贤淑,也不是什么柔弱可爱的女孩。”阿薰抬起眼睛看着福泽谕吉:“但是,你就算想后悔也来不及啦!”
翡翠绿色眼睛里流淌着柔软的水光:“傻乎乎的。”
怎么会后悔呢?只会庆幸,万幸你成长为了自己最喜欢的样子。
“不要乱想,你现在就很好。”他的耳朵红了,眼神也有点飘:“不管什么样子的你,我都很喜欢。”
这下不仅耳朵红透,简直连脑门也一并红得发亮。
贴在办公室门上的偷听大队纷纷捂紧自己的牙。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讨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