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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傅华时神色匆匆赶到红鸾殿。
看到坐在桌子后面专心致志练字看书的尧毓，脚下步子顿了下，在尧毓抬头瞬间，敛去眼底厉色，脸上笑容温柔依旧。
“阿毓。”
尧毓抬起头来，下意识看了一眼墙角沙漏。
“今天怎么过来这么早？”
忽然想到之前慈安宫那边一次又一次的动作，尧毓勾唇，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笑成了弯月亮。
“担心我应付不来？”
尧毓不想让他对她太上心，所以能自己解决的事，不想让他掺和。
虽然，红甲侍卫是他的人，整个红鸾殿被他让人护的宛如铁通般，可和他亲自赶来意义不一样。
傅华时快走两步到了她面前，第一次不顾她的意愿，伸手将她从凳子上来起来揽入怀中。
“阿毓，你不知道这宫中人心有多可怕，手段有多阴毒。”
傅华时说话的时候，声音与平时不同，没有那份清雅沉稳，而是多了几分沉重。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我什么都记得。”
被他抱在怀中的尧毓，轻轻舒了口气。
好一会儿，她轻轻推开他。
“虽然听不太懂，但是我知道你在担心我，谢谢。”
傅华时低头，看着少女纯澈干净的眼睛。
那眼底清明如水，有感谢，有关心，但没有依恋和爱意。
阿毓……
傅华时忍不住伸手，轻轻盖住她乌黑的眼睛。
尧毓却在那瞬间，宛如被什么噩梦惊到，用最快的速度避开他的手，刚才还清明如水的眼睛里，尽是愤怒和恐惧。
“阿毓？”
傅华时下意识往她那边走了两步。
尧毓快步后退：“你别过来！”
脑子里的闪过那座空荡荡的大殿中，用红布条蒙住她双眼的男人的轮廓。
“阿毓，你怎么了？”傅华时神色焦急，满脸不解。
尧毓又往后退了两步，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
谢临君冷酷的脸，像是逃不掉的噩梦一样占据着她的大脑。
“尧毓，你是不是常做一个梦？梦里是一座只有一扇金丝楠木屏风和大床的宫殿？”
“朕带你去看过的，仔细想想，还记得吗？”
“就是红鸾殿！你没敢推开那扇大门的红鸾殿！当初你若推开，进去看看，或许能想起来曾经的一切！”
不不不！
如果谢临君说的是真的，那么……那个用红布条遮住她眼睛的人，不是傅华时，而是谢临君。
她不该用这样的态度，对待傅华时。
刚准备道歉时，尧毓又猛地打住。
或许，这是个机会。
让傅华时厌恶她，疏远她，将她赶出皇宫，或者打入冷宫的机会。
心思一转，尧毓再看向傅华时时，眼底的愤怒少了，却多了无数恨意。
“傅华时，当初在销魂殿中，是你对不对？”
傅华时的脸色，从未有过的苍白。
好像在那瞬间，不仅血色尽失，甚至连神魂都被击碎，宛若木雕地看着尧毓，声音低不可闻。
“阿毓，你……你想起来了？”
尧毓虽然奇怪傅华时的反应，可之前笃定谢临君是梦里那个肆意强占的男人的态度，忽然动摇。
不为别的，为傅华时眼底无法掩饰的惧怕惊恐。
比她，还要惊惶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