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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云中来的信鸽。”一身黑衣,银具覆面的黑衣男子,快步行至御书房中间,手里捉着一只乖巧的鸽子。
承平帝的眉心跳了跳,连忙将心中的某种冲动压住,清了清嗓子方才道,
“呈上来。”
福生连忙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接过黑衣人手中的信鸽连忙呈到了承平帝的面前。
承平帝的手微微抖了抖,却也是轻车熟路的从鸽子的脚上取出一小截信纸。
福生将鸽子抱了下去,将鸽子重又还给了黑衣人。承平帝缓缓的将信纸打开,只看了一眼,嘴角便微微的往上勾起。素来凌厉的眼眸却是缓缓的闭上,眼角疑似两行清泪滑下,只是无论是福生还是黑衣人却也不敢直视天颜,故而却也未曾有人看见。
许久御书房中方才响起承平帝平缓的声音,“福生传旨,怀恩侯一行人路上可缓缓行矣,云中一切安好。”
福生心中甚是惊讶,却也不敢多问一句,连忙上前应了下来,便退了出去,
“雁三,予云中送去。”承平帝将方才用小毫写下的小纸条递了出去,雁三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连忙上前接过承平帝手中的纸条,见承平帝在无其他的吩咐,方才抱着信鸽退了出去。
承平帝却也不在批阅奏折,整个人靠在身后的龙椅之上,便是面上却也少有的带上了几分愉悦。
别人不知,承平帝却是心力交瘁,先是爱女遇刺失踪,又是爱子病危,后又是外甥伤重云中危急,接二连三的事情却是叫他华发早生。
承平帝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朝着屏风后面招了招手,“雁一,派人将老大找回来吧,这几个小的做的局的时间够长了,这京城需要平静。”
屏风后面悄无声息的出现一个黑衣锦衣,银具覆面的男子,男子悄无声息的出现,悄无声息的消失,若不是承平帝微微上挑的嘴角,却是不曾有人知道这里曾有人出现过。
“雁二,老三,老四那里,看紧了,莫要在叫他们被有心人给利用了。查查老三身后可有顾家的手笔,老四那里瞧瞧可有合浦县主身旁之人的动作,崔崇也好好查查。”
屏风后面响起一阵阴柔的声音,随着屏风上系着的流苏轻轻的摆动,屏风后面空出一片透亮,斜斜的阳光投在屏风上,斑驳陆离。
“雁四,予珠珠儿重新送一批护卫去,日后在发生这样的事,提头来见。幺幺身边的暗卫也该清清了,没有人有两条命,寿安宫离这御书房却是不远,朕之安危重也。”
屏风后面是一阵膝盖入地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辩解,只一声,“诺,”
“去忙吧,恪尽职守。”
簌簌的一阵声音之后,空空荡荡的御书房中似是只剩承平帝一人,和满室或华贵,活清冷的物什。
承平帝却也不在乎,考在龙椅上歇了一会儿,便径直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朝御书房外走去。
他已经许久未曾去看过她了,到底他却是差点连她最在乎的人都未曾守住,是该去同她说说话去了。
这一生啊,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只是没了那个情投意合的人,这余生到底却是寂寞了些。
只是啊,最是无情帝王家,倒不是这帝王不是人,只是这人啊总是身不由己,何况是帝王乎?三宫六院却不是他有多好色,不过是权谋乎,不过是权衡罢了?
只是终究到底不能全了那人的情谊,到底还是负了她的一腔情谊,当年的山盟海誓却不过是过眼云烟。
承平帝拾级而上,朱红的衣衫在怀姑台上猎猎作响,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那人时,他总疑她是姑射仙人,自那以后她便是他的姑射仙人,只是后来到底却是凡人不是仙人,她做了这大周母仪天下的皇后,姑射仙人却是她乘风归去时,他方才重又看见。
这仙人啊,终究却是要回到天上去的,到底还是不能太过贪心,怀姑台上只一副架云而去朱红仙衣的仙人背影图,绰约多姿似与天地融。
承平帝带着薄茧的手在画上流连,到底却是未曾碰那画一下,只是慢慢的描摹,带着少有的痴迷。
福生只看了一眼怀姑台上的人,便止住了脚步,这怀姑台,不是他们这样的人可以踏足的,便是他的主子却也少有踏足。
少有踏足却不是可以轻忽之地,那里据说是离天最近的地方,上面住着姑射仙人,是神灵栖息之地。
福生敛了敛神,怀姑台上是否有仙人,他却是不知,只知道啊,这怀姑台却是自孝慈皇后离世那一年建的,除了打扫的宫婢便只有他的主子,大周的主人偶尔会来走上一走,便是承平帝最疼爱的寿王,却也不曾上去过。
这帝王啊,那里有不霸道的,只是将自己的性子掩藏在高高的奏折之中罢了,人人不言,却是人人皆知,怀姑台上那一副只余背景的画像是那一位,那一位素来喜爱红色,尤爱朱红,常道红妆女子那有不着红的道理,世间最美之色当是红也。
福生每每等在这怀姑台下之时常想,或许世间最美之色却是红也,尤是日暮西山或日出东方之日,红光衬着红纱,朱红的花儿迎风绽放,却是是美甚,只是到底最美的月下仙人却已经乘风而去,孤寂的帝王越发的难以琢磨,这巍巍的皇宫越发的庄严肃穆,不带温情。
“公主,我们回去吧!”清风掀起女子的帷帽,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面容上,带着深深的幽怨,一双明媚的眼眸中尽是哀怨与担忧。
“花月,你说,那人怎的就比我还重要?人人都说四姐极其不得父皇的不喜,方才嫁与了怀恩侯,只是我却是觉着四姐却是最是幸福之人,四姐夫去那里便带她去那里,寸步不离,四姐夫每每看向四姐眼中皆是满满的情意。”
花月将武梅莛身上的衣服紧了紧,看了一眼缓缓西沉的落日,只面无表情的道,“公主天晚了,该回去了,娘娘该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