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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致谦拱手行了一礼，“殿下说的是，老臣……明白了。”
“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要见您。”秦卫在凌恪面前单膝跪在地上。
凌恪看了他一眼，说话语气带着刺，“本宫真是低估你了，一进宫就不见人影，原来是急着去找我母后邀功。”
秦卫有口难言，只能选择沉默，喻致谦见状，连忙道，“殿下，既然皇后娘娘要找您叙话，老臣就先告退了。”
“嗯。”凌恪应了声，也算是卖给他一个面子。
秦卫仍然在地上跪着，凌恪不说他是不敢起来的，“殿下，娘娘在等您。”
“母后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凌恪转身往裕宁宫的方向而去，示意秦卫起身跟上。
秦卫倒也没有瞒着凌恪的意思，“不曾，只是关心殿下，听说圣上召您入宫，有些着急，大约是想问问您这件事吧。”
“你没有乱说话吧？”凌恪声音透着几分阴沉的杀意。
秦卫抬手摸了摸鼻子，“属下没有，只是有些事，娘娘若是问了，属下也不敢说谎。”
凌恪一猜就会是这样的情况，秦卫是母后的人，怎么可能向着他，更何况是这件事，必然要跟母后实话实说了，不过也好，有母后在，他的太子之位，必然能稳如泰山。
“这件事本宫原也没打算瞒着母后。你说了也好，不过下次你在做决定之前，最好先经过我的同意。”凌恪的语气里透着几分警告的意思。
秦卫暗自苦笑了笑，现在这情况，他怎么有种里外不是人的感觉，他不能违抗皇后娘娘的命令，可是太子，他也同样存有特殊情谊，这么久以来的相处，太子对他虽然算不得多好，可也不算坏。
“殿下，还有一件事。”
眼看着凌恪就要踏进裕宁宫的宫门，秦卫终于鼓起勇气说了自己方才在这里听到的消息。
凌恪脸上满是不耐烦，似乎是对秦卫欲言又止的态度很不悦，“你有话能不能直说？”
“六皇子回来了，娘娘正苦恼该怎么把他接回宫来，一会只怕也要让殿下想想办法的。”秦卫声音平静得毫无波澜，却在凌恪的心里掀起漫天巨浪。
原来他真的回来了，原来他到底还是回来了，这可怎么是好？凌恪整个人都愣住了，嘴角逐渐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不知道是在嘲讽他人，还是在自嘲。
这一天迟早会来，他以为，他原本以为，起码还要再过个几年，至少等他的太子之位坐的稳一些，母后才会把凌淇接回来，可他到底还是低估了凌淇在母后心目中的地位，也高估了自己的重要性。
秦卫眼看着站得笔直的凌恪慢慢躬了身子，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也清楚，圣上皇后向来是偏心六皇子的，可是这偏心偏的实属明显，两个都是自己的儿子，却如此的厚此薄彼，让人情何以堪。
其实在他看来，凌恪没什么大错，算不得多聪明，也没有主见，但他本性还是好的，无论是对他还是对其他人，凌恪始终保有一颗仁慈之心，不会想到要置人于死地，那件事，大概是凌恪做的唯一错事。
也许是这么多年，圣上皇后觉得对小皇子心怀愧疚，只是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他一个从小养在行宫的人，纵使真的尽力弥补，他又能感觉到多少？
倒不如多对在身边的孩子好一些，凌恪是值得的，起码他觉得值得，主子们的事，一向没有他们插手的余地。
“走吧，我们进去吧。”凌恪似乎叹了口气，抬腿迈步的伐子极为沉重，到底是要面对的，只不过是早晚的问题。
从万菱宫回来，皇后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一个人呆坐着，也不让人伺候，刘公公看得着急，却不敢上前搭话，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逆鳞，也只好祈祷太子殿下快些出现才是。
“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从殿门口到殿前，凌恪真是听了太多人的行礼，就算是到母后跟前，也有懂规矩的刘公公，“老奴见过太子殿下。”
“都起来吧。”凌恪声音低沉，藏着不安的情绪，在雍容华贵的承德皇后面前跪下，“母后，儿臣来了。”
“恪儿，起来吧。”承德皇后脸上多了几分笑意，接着对刘公公说，“你们都下去吧。”
凌恪朝秦卫使了个眼色，“秦卫，你也先下去。”
“是。”秦卫拱手行礼，“娘娘，殿下，属下告退。”
“太子，这次的事，你太大意了。”
承德皇后凤眼轻挑，说出的话却带着指责，“今日让幽王扳回一局，你将很难翻身了。”
凌恪也只能温顺地应着，“母后，是儿臣一时不察，还望母后恕罪。”
“本宫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你身为太子，如今做了这种事，难免令你父皇寒心，他让你禁足到除夕，已是恩宽，你切忌不可有埋怨之心。”
承德皇后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一个母亲，反而像是身居高位的佼佼者，她看着凌恪的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仿佛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她的儿子，而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凌恪早就知道，母后不过把他当成一颗褫夺皇位的棋子罢了，如今这颗棋子差点失去效用，母后自然要生气。
“儿臣不敢，父皇为人父，教训儿臣是理所应当的事，儿臣自当遵从。”凌恪规规矩矩，举手投足尽显小心翼翼的模样。
承德皇后倒是很满意凌恪的态度，她说，“你能这样想是最好，母后就怕你心生怨怼之心，再做出不可挽回之事，母后尽心尽力为你筹谋，望你不要让母后失望才是。”
“只怕母后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六弟才是吧？”凌恪终是问了出口，声音里满满的悲凉，“母后，我听说，六弟回来了，您为什么？为什么瞒着儿臣把六弟接回来，您不是答应过，不会那么快接他回宫的吗？”
承德皇后脸色瞬间一变，如果说方才还有点慈爱柔情，那么也在这一刻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