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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燃神情激愤,当年荣家出事,他还是什么都不是的十夫长,也曾想过让喻风秦做这个出头鸟为荣家求情,后来发现不必他说,喻风秦已经做了,只是就像一颗石子抛向大海,掀不起一丁点波澜。
因为此事,大将军和明宗帝开始有芥蒂,朝堂上屡屡顶撞明宗帝,明里暗里维护那些有能力,敢直言不讳的朝臣,萧燃甚至有时候觉得,是不是从那时候起,明宗帝就有处置的打算。
前世今生,两世仇恨,喻清寒面色淡淡的,“萧燃。”
被突然点名,萧燃愣了,荣恬也看向她,喻清寒只顾低垂着头,“除夕之前把他们都找回来,是忠是奸你应该能分辨。”
“三小姐可愿听荣娘一言?”
“请说。”
“只有对自己狠的人,才能真正狠下心,秦羽军侥幸活下来的那些人,三小姐不妨先全部控制起来,他们愿不愿意助这一臂之力暂且不提,万一有一天他们去助了别人,可就大事不妙。”
荣家一直被称为现世诸葛不是没有原因的,当年荣太师没少为明宗帝出谋划策,而荣家人当中,小露锋芒的也不少,或许这也是让明宗帝忌惮的原因之一,荣家今日能帮他,难保日后不会去帮别人来夺他的皇位。
喻清寒言笑晏晏,“荣娘言之有理,交给你们我放心。”
“属下立即着手安排。”
……
出来的时候,也是紫蝶姑娘送她,不同于先前的态度,脸上仍是带着媚笑,语气却是恭敬的,“公子慢走。”
“紫蝶姑娘,再会。”喻清寒倒是蛮欣赏她,自古都说卖笑女子无情,实则却并非如此,没有人生来就低贱愿意被人瞧不起,像紫蝶这类人,你敬她三分,必然回报你十分,比一般人有情有义多了。
喻清寒站在道路中间深深呼出一口气,紫菀关切问,“小姐可是觉得有些冷?”
喻清寒笑着摇头,“不是,夏季过了便是秋季了吧?”
“是呢,倚竹院那棵枫树,小姐终于可以看见满树红叶飘落的壮观景象了。”紫菀眼神亮晶晶的,说的时候透着满满的期待。“是啊。”
秋天,肃杀之际,很多地方寸草不生,百花凋零,甚至连绵两季的绿叶都要在这个季节枯萎,秋天过后就是冬天,她也应该加快脚步了。
想想上一世,荣恬的结局令她心虚,这个曾经艳冠后宫,貌美惊人的女子,在荣家遭遇灭门后,顽强活下来,短短几年造成风月小楼,借楼中便利探听消息,从而派杀手潜入皇宫,暗杀一次又一次。
直到被发现,到死荣恬都是死不瞑目的,上一世她和荣恬都能报仇,然而今生,萧燃还活着,荣恬也还未被皇家的人发现,从头来一次的机会,她们都应该好好把握。
回到倚竹院时天都亮了,喻清寒又是一宿没睡,不过倚竹院素来冷清惯了,没什么事温家不会有人来打扰,喻清寒乐得轻松自在,还能睡个回笼觉。
“黄芩,你去一趟墨玄王府,将这封信交给晏世子的人。”喻清寒坐在案前,提笔在信封上写了飘逸大气的“落落”二字,“既然是盟友,应该坦诚相待,”
比起喻清寒这个名字,她更喜欢自己的小字落落,简单直白,不加任何修饰。
“是。”
……
墨玄王府,琹阁,
晏烶离今日无甚大事,闲闲在自家院子挽弓搭箭,明明盲射都已到出神入化,无人能出其右的地步,却还要装模作样一箭一箭射向靶心。
影修和影殊站在边上看着,觉得晏烶离实在既无聊又充满恶趣味,那熠熠散发着邪魅冷光的眸子,让他们着实后背出了把虚汗,只觉得自家主子压根不是在玩什么射箭,而是将靶子当成了什么人,一边又在纳闷着,最近好像也没有不怕死的人惹这位祖宗,到底怎么了?
“主子,三小姐派人送来一封信。”影娆轻轻一跃至晏烶离身侧。
晏烶离拉紧弓弦忽地松开,因为用力过度,猛然一松开还发出一声刺耳的“噔”声,看着晏烶离眸色渐趋柔和,百思不得其解的影修二人找到问题根源,合着自家主子方才孤孤戚戚在这练习射箭是因为被喻三小姐冷待了。
一听到是三小姐送来的信,就连漠北王特意为寻到极好的柘木制成的弓箭,就这么被主子扔在地上,彻底被遗弃。
晏烶离拿过影娆手中的信封,小心翼翼撕开拿出信看完,信里简洁明了解释了她找到荣家人的事,又暗敲晏烶离一番,让他记得派人暗中将风月小楼保护起来。
的确,他们现在还是刚开始谋划,日子久了,再小心也是瞒不住的,荣家直到现在都还是梗在明宗帝喉咙的一根刺咽不下去,不过看喻清寒这封信的意思,是打算彻底将这根小刺变成锋利匕首。
最后,她说:请晏世子宽心,我做的事,只针对皇家,至于百姓,始终都是无辜的。
晏烶离哑然失笑,他不说,可喻清寒却懂了,不过谈笑间,她便明白自己的顾虑,晏家从未忌惮过皇家,之所以隐忍至今,不过是不忍生灵涂炭罢了。
本以为他和喻清寒,是既殊途也不同道,甚至曾对她起了杀心,现在看来,他们虽然用的方法不同,但终究是殊途同归了。
“落落……”晏烶离看着信封上的落款轻轻呢喃,简简单单两个字,出在他口中,百转千回,情真意切,对一个人半大孩子动了心思,还真不算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喻清寒表现出与年纪截然不相符的成熟聪慧,让晏烶离竟有种这些事她已经经历过一次的错觉,明明从小到大不是军营便是深闺,被大将军宠得任意妄为,本该平安喜乐长成,乍闻噩运,她也只好逼着自己强大,为心中所坚持的信念努力往前。
不为别的,只想为自己的父亲还有十万秦羽军讨回一个公道,人生何其漫长,又何其短暂,曾经有多风光无限,跌落时唏嘘声便有多大声,这些喻清寒全都明白,却全都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