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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清寒心中一冷，呵呵……听说了，皇后这句话说的可真是轻描淡写，只字未提她二叔一家做的腌臜事，这原来就是她的聪明之处，对于所有人都笑脸相迎，表现出最大的善意，可私下里，谁又知道咱们这位皇后心里的想法呢？
“皇后娘娘，茶来了。”裕宁宫的一等宫女皆是一身粉白相间的百皱衣裙打扮，头发的珠钗甚至比一般富人家的太太千金还要来的贵重精巧。
“阿寒，这茶还是去年你和若儿两个人起兴晒的玫瑰花，本宫让人往里添了点上好的碧螺春，制成花茶，你尝尝看。”皇后示意端茶的宫女放一杯到喻清寒面前的桌上。
喻清寒正襟危坐，双手放在腿上，看着宫女放在面前的茶杯，宝蓝色琉璃杯，是透明的，隐约还能看到里头飘着几瓣玫瑰花，喻清寒指尖微颤，她并不想喝，如今在宫里，喻清寒谁都不相信，就连凌若她也不信。
不是不信凌若，是怕有人会利用她，整个皇宫都知道她和无双公主交好，所以并非是毫无可能的事。
绿萝上前一步，朝皇后跪下去，脸上表情恳切，“请娘娘恕罪，我家小姐出门前刚喝完药，大夫说两个时辰内不能喝茶，否则会解了药效。”
“绿萝，住嘴。”喻清寒厉声呵斥，“皇后娘娘面前，岂有你说话的份，是我平日里太惯着你了吗？”
“是，小姐，奴婢知错了。”绿萝声音透着委屈，只是没有皇后的允准，她是不敢站起来的，“请皇后恕罪。”
“起来吧。”皇后柔柔笑道，“你只是护主心切，何错之有？”
“娘娘，臣女没有管好奴婢，还望娘娘原谅。”喻清寒站起身，低下身子行礼，一脸歉疚道。
皇后伸手去拉她，“快起来，你这孩子怎么动不动就行礼，看来是真不拿这里当自己家了。”
“娘娘……”
“你也真是的，喝了药不能喝茶是很正常的，怎么也不说一声。”皇后嗔怪道，随即一脸严肃吩咐宫女，“来人，换一杯公主的牛乳过来。”
“是，娘娘。”
喻清寒脸上虽然笑着，心里却不由开始慌乱起来，绿萝实在太冲动了，她不过犹豫片刻，竟然就自作主张替她说这样的话，希望皇后不要觉察异常才好。
“阿寒姐姐，你生的病很严重么？”凌若一脸惶恐不安，生怕她会和喻大将军一般。
喻清寒淡淡一笑，“不严重，只是心疾难愈罢了。”
皇后微微笑着打量她，自始至终，这位温柔高贵的承德皇后，无论是表情还是说的话，都是天衣无缝，丝毫没有破绽，仿佛她的召见，真的只是单纯想问她的近况。
“阿寒，一会让太医给你看看吧，不然本宫是不放心你就这样出宫的。”皇后脸上的表情显得忧心忡忡，“你看这小脸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
“娘娘，臣女只是些小毛病，不敢烦劳太医，况且臣这是心疾，已累积多月，况且臣女不忍娘娘白费心思。”
喻清寒心里有数，若承德皇后被她一拒绝就放弃，那么不是表面功夫就是根本没打算在这里让太医给她看，可如果她坚持，那么至少有一半可能是真心的。
“既然你不肯，本宫也不便多勉强，不过阿寒，身子比什么都重要，事已至此，切勿过度悲伤。”皇后看着喻清寒的眼里尽是怜悯，“有什么事，递个帖子进宫来，本宫为你做主。”
这样的话，喻清寒基本是左耳进右耳出，不会放在心上，皇后若真要关心她，这几个月来不可能不闻不问，没想到昔日温柔如斯的承德皇后竟然还是个隐藏的戏子，喻清寒垂眸，眼里闪过一丝玩味。
“臣女多谢皇后娘娘关怀。”喻清寒答得不卑不亢。
倒是凌若，一直不喜欢这样疏离而客套的谈话，听得浑身不舒服，她不明白，阿寒姐姐才几个月没进宫而已，怎么就跟她们如此生疏了？就连看她的眼神，都变得陌生许多，仿佛她们从前的欢乐时光，不过美梦一场。
可凌若不知道，此刻坐在她面前的喻清寒，是个死过一次的人，她从阎王手里挣扎出来，就是为了复仇，只为了复仇，其余所有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
“阿寒姐姐，待会你跟我一同赴宫宴吧，我最近弹古琴，新学会了一首曲子，名唤无殇，会在宫宴上弹奏，你可要认真听啊。”凌若一骨碌从皇后怀里挣脱开，跑到喻清寒身旁坐下，摇晃着她的手臂撒娇。
或许是命中注定的吧，身为嫡公主的凌若，自有她的傲气，除了喻清寒以外的世家贵族千金，她都不亲近，独独喜欢喻清寒，就像是有块特殊磁铁，一直吸引着她靠近，所以也只有在喻清寒和皇家人面前，她的自称是“我”，而不是“本宫”。
而喻清寒也清楚，纵使凌若无辜，但早晚有一天，她们是要反目成仇的，从上一世开始，她们就注定是不是一路人，前世今生皇家于喻清寒都有着血海深仇，这笔账，不是一个善良单纯的无双公主能够弥补的。
然而现在未到极端的时候，喻清寒愿意陪她温情脉脉，也算是还她一点亲近之情。
喻清寒眉眼带笑，唇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弧度，“无殇这首曲子可是很难的，公主确定学会了吗？”
凌若颇为傲娇昂着头，“阿寒姐姐莫要看不起人，一会我定让你刮目相看，姐姐可得瞧好了。”
“是是是，我们公主最聪明，最厉害了。”喻清寒笑意吟吟附和，像哄紫菀一般，抬手摸了摸凌若的脑袋。
她其实并不明白，承德皇后今日召她进裕宁宫目的是什么？明明宫宴之上，该问的都可以问，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不过现在看到凌若如此开心的笑靥，她似乎又有些明白了。
不是皇后有话要问她，而是无双公主凌若，知道她进宫的消息，迫不及待想要见到她，猜到这一点，喻清寒看着凌若的目光更为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