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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知姜姬而不知姜娆。
四大王族各有皇子王女,但唯独姜姬一人,是以王族姓氏而被世人所知。
姜家有两位王女,可姜王女唯有一人!
姜娆自问自己也不输姜姬什么,她不过比自己早生了几千年,什么冰雪心,无情无欲,能成大道?
呵,说到底不就是个没有七情六欲的木桩子吗?
不过,若不是五年前这木桩子犯下了大错,或许今朝她还没机会从姜姬手里夺走那么多实权!
但姜娆想要的绝不仅仅是这些!
刚刚太玄的话,才触了她的霉头,这茬还没过去,外间那通禀的便像故意挑衅一般,偏说什么‘姜王女到’!
这不是故意给她添堵?!
姜娆面上一冷,但见那道冷若冰霜的飒爽身影走进来后,脸上又堆起笑容。
“娆儿拜见大姐。”
姜娆站起身来,双手交错在胸前,冲姜姬行礼。
却见姜姬还是那般冷漠的样子,只有上半张脸露在外面,下半张脸以面纱遮着。
从她点了点头,便走到主位上坐下。
她为长王女,即便姜娆才是今日设宴者,也只能按照尊卑高低,重新改换席位,坐到旁侧的位置上。
姜姬坐好之后,看着桌上的酒杯,偏头对身边侍女道:
“重换个干净杯子来。”
“喏。”
侍女下去换杯,姜娆目色却沉了下去。
那酒杯是她方才用过的,姜姬这意思,是指她喝过的东西不干净?!
一口气堆在了心坎上,姜娆眼中厉色一闪,便又软声笑了起来:
“大姐常时间闭关疗伤,这回可算愿意出来了。”
“此番小妹可是为姐姐准备了一份大礼呢。”
她说着一拍手,便有侍女端着一物从外间快步进来,那架势瞧着,到的的确确是等着姜姬出现呢。
东西被跪呈到了姜姬的桌上。
姜娆笑吟吟道:“大姐,小妹的一番心意,你可以一定要收下才是啊。”
姜姬神色不变,将那东西上盖着的绸缎一掀,却见下头放着的赫然是半张用血玉雕琢而成的面具。
姜娆呵呵直笑:
“这血玉面具可是妹妹废了好大心思才请神匠雕琢而成。”
“这血玉可活血养肌,用来治疗姐姐脸上的伤势,实在再好不过。”
姜娆一派真心诚意之色,目不转睛的看着姜姬,“姐姐,妹妹一番真心,你快试试看这面具合不合适呀。”
姜姬听她说完,拿着这血玉面具端详了会儿,竟是点头道了声好。
姜娆眼尾微挑,倒是有点意外她回答的这般果断。
太玄君等人早早就察觉出这姐妹二人之间的你来我往。
不过他们乃是外人,帮谁都讨不着好,自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姜姬五年前毁了容是中州人都知道的事情。
可那张脸具体毁成了什么样子,却少有人见过。
这美人儿是冰雕玉琢,不可染指,有了瑕疵总免不得叫人遗憾。
可偏生这大多数人都有股子贱性,凡这伤不是出在自己身上,便想多番打量。
看看这美好之物,究竟是怎么个毁法,仿佛如此就能增长些见识一般。
实则无非是与狐朋狗友厮混时,多些下酒的谈资罢了……
所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姜姬的手,就等着她取下面纱,只是她摘下面纱的动作还没起。
握着血玉面具的那只手就格外潇洒的把面具往水涧里一丢。
噗通——
水花一溅,那面具直接顺着水流而下,落到了七重天去。
姜姬面无表情的“哦豁”了一声。
放下手,朝着姜娆的方向看去:“手滑了,但妹妹大度,想来也不会怪姐姐。”
手……滑了?
姜娆脸色青没青,太玄君等人不知道,但他们嘴里这口酒要不是用手捂着,是真真要喷出来了。
就姜姬刚刚那故意到刻意的姿势,瞎子才看不出来她是存心的丢了那面具的!
的确手滑,只是多了存心两字罢了!
不愧是姜王女,这是丝毫不会给人看笑话的机会!
你想让她没脸,她立马让你知道什么叫打脸!
姜娆不止脸疼,心窝子更疼!
那血玉面具她是真真出了血才请了巧匠铸造成的,结果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
姜姬没成为笑话,现在她倒要等着被人看笑话了!
那句‘大度’一出来,像是将她后路堵死了般,此刻若是恼羞成怒,倒显得她小气了?
“姐姐,好歹也是妹妹的一番心血呢……这血玉难得,妹妹废了好大力气……”
姜娆面露难过的说着,话还没说完,就听姜姬简短两字:
“多少钱,赔你。”
姜娆被噎的脸发青。
太玄等人憋笑憋得肚子都快破了,真真是……
霸气姜王女,凡人不可敌。
这当妹妹的何苦非要去找姐姐麻烦,这不自求侮辱吗?
姜娆被噎的说不出话了,那张脸也有点扮不起可怜模样,眉梢抽抽颇有要破功的架势。
姜姬睨向她,说道:
“你若想让人见我毁容后的模样,大大方方说出来便可,不必绕弯子。”
姜娆脸色一变,“大姐,我没……”
“毁容罢了,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姜姬压根不等她说完,直接将面纱一摘。
如此果决的举动,又像是一巴掌扇在了姜娆的脸上。
却见姜姬有脸靠近耳朵的地方,有一个一指来宽的血口子,那血口仿佛是不会愈合一般,就硬生生的落在脸上。
太玄君等人看了后,都忍不住心生怜惜,隐隐还有点气愤。
就像是一张美人图在眼前被人给毁了!
偏偏姜姬此刻面色平静,浑然没有一点悲伤之色,压根无所谓自己毁容后的脸被人打量。
这倒叫太玄君等人自惭形秽起来,他们刚刚可是一直在边上等着看笑话。
这惭愧之心加上美人残破的可惜混杂在一起,不免让他们烦闷,想到将局面变成这般的始作俑者,心下也只有厌烦。
一个个青年才俊,目光落到姜娆身上时,都多了几分异色,心里也难免看轻她。
不怪乎世人只知姜王女姜姬,不知姜娆。
不说修为天赋,就说眼界、格局、心胸,后者哪里比得上前者?
一手好牌打得稀烂,姜娆怒火中烧,正是气恼,侍女忽然从外进来,急跑到她身边,小声道:
“王女,那一位来了。”
姜娆美目一亮,笑容里多了几分阴险。
“快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