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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柔柔哭的像一个被大坏蛋欺负了的小姑娘。
不是以前假模假式的假哭，是真哭了。
像是情绪失控，自制力彻底崩坏了一般，难过的情绪涌上心头，因为僵尸体质的缘故被无限放大。
放大到她难以忍住，眼泪汪汪的朝下滚。
御渊上一次见她哭成这样，还是迟重楼回来时。
他整个人都慌了神。
他不是想要弄哭她啊……
“肉肉你别哭啊……”
御二爷傻眼了，他想要上前，迟柔柔的双腿却一个劲儿的乱蹬。
“你别过来，我会咬你的！”
御渊看出她此刻状态有些不对劲，眉头皱了皱。
忽略她话语中的威胁，不退反进，摁住她乱蹬的小腿，骤然靠上去，将她挡脸的手的扯开。
迟柔柔瞪大眼看着他。
那一刻，她的面容暴露在他眼前。
染血红唇畔微微露出来的小尖牙，眼周的血管变成骇然的黑色，在眼睛周围若隐若现，那双眼睛猩红似血。
这是她化僵时的模样。
他的靠近似让她眼中的血色更浓郁了几分，连呼吸都比先前要来的急促。
她……似乎变不回活人的模样？
迟柔柔眼里带着痛苦的压抑，除此之外还有一种近似被人扒光衣服，将不愿示人的那面曝光在外的羞耻。
她两辈子修行换来的自制力，在先前那一刻被御渊给悉数摧毁。
她竟是控制不住想要喝他的血，甚至于……
想要撕碎他，想要将他吞噬掉！
僵尸不能沾染情yu，沾则见血，非死即伤。
“别碰我！走！”
迟柔柔努力克制着体内的冲动，将他的手推开，怒吼着。
“你再不走，我真的会咬死你的嗷！”
御渊看着眼前这个流着眼泪，像小狮子一样对自己怒吼着的小姑娘。
真**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这一夜他究竟在做什么？
他是在逼她吗？
迟柔柔强忍着嗜血的冲动，她的血眸，她的尖牙，她的耻辱无法遮掩的被剖露在外。
怒吼的声音里已控制不住哭腔。
“烂芋头你别看我，你走好不好！”
她讨厌自己现在的样子。
讨厌失控后的模样！
正常人动情是欢喜，而僵尸一旦动了情，哪怕只是内心有点轻微的晃动，便是想要吸血吞噬掉对方的冲动。
那种冲动，那种喜欢，就是在把她推向悬崖！
提醒她，她就是个怪物的事实！
御渊深吸一口气。
他猛地上前，不顾她的反抗，将她强塞入怀中。
“我不看你。”
御渊沉声道：“今日你便是咬死我，我也不会放手。”
“迟柔柔，我认定你了。”
“我御渊别的本事没有，就是命硬！”
他将迟柔柔的小脸按在自己脖子上，想哄小孩儿那般，轻拍着她的小脑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放心大胆的咬。”
血色充盈了迟柔柔的整双眼。
尖牙刺破了他脖颈处的肌肤。
月光柔和着烛光，落在两人身上。
墙边两人的影子紧密的相拥着，亲密无间，紧紧重合。
少顷过去。
迟柔柔松开嘴，眼中的血色淡了下去，尖牙也慢慢缩短，变回正常人的模样。
她慢慢直起腰，看着眼前这张斯文俊脸。
御渊笑看着她，眸光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笑意那般动人，让人忍不住心猿意马。
内心那头迷途了千年的老鹿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撞击着心门。
迟柔柔抿了抿唇，开口还带了点哭过后的鼻音，嗲嗲的，糯糯的，却又娇蛮可人。
“你还真是不怕死……”
她那么明显的失控，贪婪着他的血肉，他居然还敢冲上来。
御渊笑意不改，反还深了几分。
他垂眸看着她，拇指从她唇畔擦过，将血迹揩去。
“这不就变回来了么。”
“若是变不回来，你命再硬也得死嘤！”迟柔柔瞪着他。
御渊浑不在意的笑起来，“我相信你。”
简单的四个字，让迟柔柔心头一跳。
相信？
她失控起来，连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
嗜血的冲动哪是那么好战胜的，那可是僵尸的本能……
不是每一次都能像现在这样悬崖勒马。
她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御渊看出她的挣扎，垂眸沉吟了一会儿。
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小肉肉对感情会这般‘迟钝’了。
或许不能说是‘迟钝’，而是一种自我保护和对他人的保护。
他和迟柔柔认识这么久，清楚知道她的自控力有多强。
在她身上几乎看不到一点成为僵尸后情绪的极端面。
她一直小心翼翼的隐藏的极好，努力维系着、控制着、隐忍着内心黑暗面的侵蚀。
她始终让自己活得像个‘人’。
可先前他的步步紧逼，让她乱了方寸，让她失控了……
她是因为害怕伤害到人，所以才让自己‘没心没肺’？
就像是有个控制闸门一般，将自己那方面的情感给关闭了起来？
而先前，他的逼迫，正好将那闸门给打开了！
御渊轻吸了一口气。
是他心急了……
不该不明状况，就由着自己的性子强逼她。
他的小肉肉啊，比很多人都活的辛苦！
只是那些话已出口，真心已给出去，怎能收回？
御渊眸光幽幽一动，将她唇角的血擦拭干净后，轻声问道：
“好不好喝？”
迟柔柔脸上又开始发烫。
这人肿么肥事！
都要被她咬死了，还关心这个？！
“肉肉，我的血这般可口，你确定不要吗？”
“确定不要我？”
御渊循循善诱般的对她说道，拇指轻抚着她的小脸：“与我在一起，以后我便是你的了。”
这个诱惑委实巨大……
迟柔柔吞了口唾沫，短暂犹豫后，狠狠摇头。
“活着不好嘛，你干嘛找死……”
这烂芋头真的有毛病！
见识过她各种可怕的模样，却还是这样要凑到他身边来。
她真的讨厌死他的死缠烂打了！
可是……
可是一想到有一天，他若是真的背离自己远去，她心里有好难受。
她喜欢他的血。
喜欢他身上的气味，喜欢他手心的温度。
也……喜欢他这个人。
但这种喜欢……她有些分不清到底是男女间的喜欢吗？
还是对朋友的喜欢？
先前的失控来的太过突然，又是在那种情况之下，混乱了她的头脑。
迟柔柔有点茫然……
御渊此刻，却是不再急着逼她。
“活着挺好的，但若能与你一起活着，将会更好。”
“你的寿命长，本君的命也硬，你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考虑。”
他说完，伸手用力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
轻声道：
“我时刻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