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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人操作的师傅们的心被收服下来了,接着就是刚报名的临时工。
“这一帮人就交给你了,政府只负责按原生产计划拨放工资总额,其它你看着办。”周副县长言犹未尽,说完这句话,拿眼瞪了瞪王进水几眼。
按原生产计划拨放工资总额是什么个意思?原生产计划中,三月份前的任务指的是招满120名正式工,完成五条生产线各试生产三批农药产品。现在,招到的一半多都是临时工。全部是新工人,正式工的工资很容易确定,二十四元标准工资每人,加上有毒有害补贴、餐补、洗理费等各种补贴,每月十二元,加班费等另计。临时工却没有统一的标准,原则上工资比正式工低6元月,补贴标准发放更是五花八门,总之,在正式工的基础上打个折扣就行,具体并没有统一规定。
“我们得问个清楚,要不,到了月底造工资的时候出错,可能会犯经济错误的。”冯珍会听了周副县长的话,不清楚到底该怎么样发放比较好。
“不能问,一问就不对了,我们按120名正式职工的总额向县政府领取,其它的我们作主。”王进水很干脆地回复。
“我看还是请示一下周副县长比较合适,他是本项目的第一负责人。”
冯珍会副厂长的年数当多了,力求无过,不求有功的心态很强烈,事事讲请示,时时讲汇报,一见有不清楚的地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领导请示,希望由领导一五一十地面授机宜。
“我已经很明确地教诉你了,把工作做好,按时完成上级交代的生产任务,职工待遇上按原定的计划执行,完不成任务你自个把辞职报告交我办公桌上,还要我怎么说?”周副县长开始发火了,真的是榆木脑袋,这也听不懂。
只要工作做好,产量完成,能够成为一项政绩向上一级汇报,这是重点,工资差加上补贴,每个月每人差十元钱,六十个人也就多支出600元的总额,试生产期间产值虽然不高,也有二百多万元,这600元与二百多万元一对比,连根毛也算不上,周县长是想通过适当提高工人的待遇,提高工人的积极性,把任务完成,农药厂的环境差,不这么办到时留不了人,可这么办又与国家的政策有细小的冲突。大家尽在不言中,你把事给办好,我用另外的方式把待遇略提高些作为补偿,哑巴吃馄饨,心中有数即可,谁知碰到个死脑筋的。
冯珍会挨了一通骂,胀红着脸退出办公室。
“以水代料模拟投料明天就要开始了,临时工的工种怎么分,工资怎么给在正式投料前就得确定下来,我们就根据总额不变的原则先拿出个讨论草案吧,不然,下午周县长一回去,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王进水看着冯珍会还在想着如何把说辞理一理,再一次向周副县长请示的问题,心中感到好笑。
“这个问题我想是想过的,每个临时工签订合同,每个月拿出300元,合同期时间长的每个月多给2块,再根据工作的重要性,重要的多给几块,最好的临时工与正式工待遇一样,留下300元机动,在月底时给干得好的工人作作奖金,可这么干领导会同意吗?”不到一小时,冯珍会就把方案形成了文字,看样子,冯珍会的脑袋中并不缺主意,缺的是主心骨,胆子也太小了,多年副厂长的经历造成的。
“这是工作分配真的奇怪了,重活累活抢着干,轻活文字活拼命推。”宣利康、迎春岗、范东阳、徐正东等四名准备内退后在这里工作的员工兴奋地议论着。
一般情况下,在工厂里,大家都是挑轻避重的,这里的临时工与原来的农药厂完全不一样,专门挑重避轻,是脑子有病呢还是风格高尚?
“不去管他什么原因,总之,我们以后有福啰,坐在椅子上当大爷,睁开眼睛作老猫,我的几个徒弟贼听话,叫拉料就拉料,叫拖地就拖地,从没半句的抱怨,我们只要吩咐几句,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干活。”范东阳得意地夸耀。
“我的也一样,你们看,洗压滤机的活多累,一块一块的滤板拆下来,一块一块的滤布得解开泡到纯碱水中,上次压过农药中间体,我在边上看着都嗅到浓浓的臭气,鼻子受不了,可这几个小年青没有一个说臭的,我还特意提醒了一句,你知道他们怎么个回复?他们说,最臭也没有干农活时挑大粪臭,现在干这个,每天能赚一块钱,他们可开心了,告诉我说,当年挑大粪时,生产队记工分,每天只相当于一毛八分钱,并且还得年底发。我们这里比生产队干活强太多了。”徐正东也特意地夸了几个徒弟几句。
这六十几个临时工都是农村来的,难得得到一个工作机会,加上与农活比,工厂的活相对轻松多了,自然的,感恩戴德地想要好好地表现一下自个。
“你们运气好,分到的是农村来的临时工,我的运气就不怎么样了,分到的多是城里来的,就懒得多了,叫谁谁不应,要不,我们交换几个?这样才公平嘛。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还是城里的娃子聪明,懒是懒了些,可记录什么的有人替我干,我不用去操这份的心,也不完全是什么坏事。看着吧,一个月内,能教会独立操作的可能就只有我的班组呢。”迎春岗评价着他们班组的二十多名成员。
以水代料的模拟试车开始了,班组的培训也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培训不好,一个月后回不到省农药厂不讲,还会在考评上被记上一个不合格,这一点,对老工人们而言会成为人生的污点,谁也不希望个人得到这样一个评价,所以,授徒的态度十分认真。
到了第五天,投料前的那一天,宣利康、迎春岗、范东阳、徐正东等四名大组长开始忧心肿肿,事情没有一开始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是一帮特别勤快的农民,但真的不是一帮合格的工人。我苦口婆心地教了他们整整五天,可是他们好象没有半点长进,每次教完后都回复我懂了,第二天问怎么做,全都忘得个干干净净。”宣利康的话引起了其它几个大组长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