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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斗,建斗!”傅宗龙呼唤卢象升道。卢象升猛地反应过来,抱歉的对傅宗龙笑笑道:“督师,下官有些走神了。”
傅宗龙摆摆手,“建斗,在想什么呢?”对于卢象升,傅宗龙是非常有好感的,这是一个忠君爱国之士,并且文武双全,竟然还能上阵杀敌,要知道,现在大明的书生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书呆子,满脑子都是些八股取士的东西。这一点习武的傅宗龙也看不惯,可是这是大潮,不是傅宗龙一个人能改变的,何况他傅宗龙自己不也是考八股文拿到的进士功名吗?但是从骨子里傅宗龙欣赏的是有汉唐风采的士子,那时的读书人都是要求会君子六艺的,并不是死读书就行的,骑射等等一样也不能少,而卢象升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武艺高强,颇有秦汉士子的风采,这让傅宗龙极为欣赏。现在朝廷又将卢象升提拔到了辽东巡抚的位置上跟自己配合,有了卢象升的协助,傅宗龙感觉肩上的压力小了不少,朝廷调集了这么多精兵强将,又有能臣辅佐,自己没理由打理不好辽东。
听见傅宗龙发问,卢象升回答道:“下官在想刘毅的事情。”傅宗龙有些好奇的问道:“哦?建斗在想青弋军的事情,想青弋军什么呢?能否告知一二,本官虽然在兵部任职,对青弋军也有一些了解,包括刘毅也见过几面,但是从未有正式的交谈过,不过是在他进京的时候站在百官人群中远远的看过几眼罢了,说实话,本官并不了解刘毅此人。”
卢象升笑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孙阁老保举刘毅当上漕运协同,下官跟他私交很好,也知道他是有大志向的人,可这个漕运协同的性质,这性质大人你也知道,尤其还要让他在王先通手底下当差,王先通是什么人,不过是一个躺在祖辈功劳簿上享受的人罢了,也没什么远大的志向,说句难听话,一个过气的勋贵,在这样的人手下,刘毅能服气吗。下官说句心里话,以刘毅的才能,一个总兵官只是等闲。”
“哦?没想到建斗对刘毅的评价这么高,不过也难怪,他手下新军的本事大家都是有目共睹,杀死这么多建虏,还斩了镶白旗的旗主杜度,这样的绝世大功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啊,等到了宁远,本官也要和刘将军好好的攀谈一番。建斗,你还别说,从品秩上来看,刘毅可以算得上是高官了,正二品的协同,那可是副总兵的衔啊。”傅宗龙笑道。
两人点点头不再说话,继续赶路,不一会官道上就出现了异常,前方似乎有许多兵马,正在朝跟他们相反的方向过来,烟尘滚滚的,遮蔽的旗帜也看不清楚。卢象升顿时从马袋中抽出了千里镜。傅宗龙奇怪道:“咦?这等稀罕物件没想到建斗也有。”卢象升回答道:“哦,督师说千里镜啊,这不稀奇,或者说在新军里面不稀奇,天雄军受到了青弋军的资助,基本上高级军官都有,您要是见了青弋军更要感叹新军的富有,他们只要是个军官手上就有千里镜,南直隶生产的千里镜质量好着哩,看得又远又清楚。这样吧,如果您不嫌弃,这一杆我就送给您了。反正天雄军还有很多。等到了辽东,我去找刘毅要一批给您。”
傅宗龙开怀大笑,“那好,本官也不是那种扭扭捏捏的人,既然建斗这么爽快,恭敬不如从命,本官就却之不恭了。”傅宗龙伸手接过了卢象升递过来的千里镜,果然一入手傅宗龙就知道这个千里镜的质量相当不错,沉甸甸的,一掂分量就知道这是好东西,比兵部收藏的佛朗机人的千里镜做工还要精良一些,尤其是漆面,涂的非常归整,在阳光下是熠熠生辉。傅宗龙举起千里镜望着烟尘的方向,顿时愣住了,他看见了一面斗大的孙字将旗。
傅宗龙立刻扭头问道:“建斗,本官没看错的话,前面应当是孙阁老的队伍,孙阁老不是已经告老还乡了吗,难道你们出发的时候还有什么兵马跟你们一起?”
卢象升愣了一下,猛然想起来,可不是还有一支队伍落在自己和孙承宗的后面了吗。“督师,下官想起来了,那是运送首级的车队。下官和孙阁老的行动快,自然就超到他们前面去了。如果按照这个速度,再过几日就能到京师了,到时候在京师立起京观,振奋人心啊。”
傅宗龙听见卢象升这么说,用马鞭抽打战马,对身后的随从们说道:“走,过去看看。”“得令!”一行人滚滚而去。
“啧啧啧,好家伙,这都是实实在在的建虏啊。”车队在官道上停下,傅宗龙等一众人下马,押运首级的军士自然是认识卢象升的,他们都听卢象升的命令参见新任督师傅宗龙,傅宗龙慰问将士的细节自然是略过不表,等到几个士兵掀开一辆大车上的蒙布,傅宗龙凑近一看,便发出了这样的赞叹。傅宗龙作为兵部侍郎又领过兵打过仗,尤其还跟建虏交战过,当然知道建虏的情况,通过发型,皮肤,牙齿就能辨认出首级的真假。
现在边关的将领报功的时候也会夸大,也会用一些老弱妇孺的人头来冒充士兵,所以勘验首级需要仔细,要不然将功劳计算错了是要出大篓子的。傅宗龙验看了几车,发现都是真建虏北虏,没有虚假的成分。他大笑道:“哈哈哈,好,皇太极也有今天,既然如此,新军功不可没,功不可没啊,赶紧起程吧,将人头送到京中,让圣上和朝廷还有京师的百姓也乐呵乐呵,就是要这样,对付这些个外敌,决不能心慈手软。本官到了辽东之后当继承阁老的志向,将他们牢牢的锁死在辽东镇之外。”
“吁!开城门!”山海关外,一名骑兵策马冲到了城下,城上的守军见他是明军打扮,而且只有一人,便没有放箭,让他纵马到城下。骑兵一到城门处,便高声喊着要开门。
守门总旗在城头上答复道:“报上名来,可有通关文牒?”骑兵在城下吼道:“辽东督师傅宗龙傅大人已到十里之外,速速开门迎接。”总旗一惊,前些日子,朝廷的调兵令已经传到了山海关,朱梅和徐敷奏接旨,已经在集结兵力,准备入卫辽东,并且他们也知道了辽东督师换人的消息,这么大的事情在军中流传很快,一天时间全军都知道了。总旗没想到傅宗龙来的这么快,这才多少天工夫,竟然就到了山海关了。
总旗大声回应道:“请稍等,我去禀报总兵大人。”山海关城外,旌旗招展,朱梅在得到讯息之后立刻率领手下军将开城门,出城迎接傅宗龙。正好徐敷奏的兵马已经集结完毕,可以和傅宗龙一起出发,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末将山海关总兵朱梅,末将副总兵徐敷奏参见督师!”“参见督师!”身后众将一齐喊道。“好,好,好,诸位请起,请起,驻守边关,辛苦了,辛苦了,本督只是路过,不用这么兴师动众。”傅宗龙翻身下马扶起了朱梅和徐敷奏道。
“督师请进城,末将已经备好了酒菜,给督师接风洗尘。”朱梅做了请的手势。傅宗龙本不想在山海关停留,但是回头看看督标营的将士们一个个都是风尘仆仆,既然已经到了山海关,往前一步就是辽东了,那就休息一晚,看看天色也不早了,让将士们吃点东西,将战马喂饱,明天接着赶路。傅宗龙拱拱手,“朱总兵有心了,进城吧。。。”
当第二天傅宗龙从山海关出发的时候,身边已经多了五千兵马,反正徐敷奏本来也就准备是今日出发,既然碰上了傅宗龙,正好就护卫傅宗龙一起前去宁远城好了。山海关点起的五千兵马当中有两千骑兵,傅宗龙便命令徐敷奏领着三千步卒缓行,自己先行一步带领两千骑兵前去宁远,并于三日后到达了宁远城。
“末将刘毅参见督师!”“刘将军快快请起,咱们实际上已经见过好几回了,哦不,准确的说是本官见过你好几回,你恐怕对本官没有什么印象。”宁远城外,傅宗龙扶起了刘毅说道。当着傅宗龙的面,刘毅只简单的跟卢象升打了一个招呼,毕竟傅宗龙是新任辽东督师,不能怠慢了他,有什么话可以进城再说。刘毅看着傅宗龙身后的兵马,心中盘算了一下,傅宗龙带来了不少人马,这样一来就可以将青弋军抽调出去了。下一步就要着手实施抢盐计划了。
傅宗龙看见刘毅器宇轩昂的样子,内心暗暗赞叹道:“好一员龙精虎猛的大将,连身后的将士们都是精锐异常。”众人随着刘毅一同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