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的手缓缓伸起来,放在了小男孩的脖子位置;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深墨色的指甲在这里一阵流连忘返;
小男孩微微闭上眼,脸部表情开始了轻微的颤抖,这种颤抖,不是因为畏惧,不是因为担心,也不是因为犹豫,
而是
激动!
是的,能体验一下被这样杀死的感觉,在他看来,确实是一件很荣耀的事情,他甚至在憧憬着,等自己被如此优雅地杀死之后,自己的照片,也会被放入自己心爱的册子里,那,绝对是一件艺术珍品。
只是,在片刻后,苏白的身体开始恢复了原状,指甲消失,皮肤开始恢复充盈,头发的颜色也变回了寻常的黑色,苏白的眼中,也露出了一抹疲倦之色。
小男孩睁开眼,露出了失望之色,“怎么,不杀了?我自愿被你杀死,你不会受到广播惩罚的。”
“没劲。”苏白叹了口气,“自愿被杀死,没有那种死亡前的恐惧和歇斯底里的挣扎,哪怕是拍摄出了照片,也没有那种灵气和深层次美感,这样子的照片,徒具其表,就像是用华丽辞藻堆叠起来的无病呻吟文章,这样子的作品,没有丝毫艺术感可言,只是一种垃圾产品。”
苏白很认真地看着小男孩的眼睛,“你,愿意当一个垃圾产品么?”
小男孩摇了摇头,小手一挥,身上的衣服也随之消失,周围的灰白色色调在消失不见;
“没劲,真没劲。”小男孩显得很是不满,却又无可奈何,因为他无法否认,苏白说得确实很对。
哪怕无形之中,从一开始到现在,小男孩自己心里都清楚,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被苏白所主导着,属于苏白的审美,属于苏白的观感,属于苏白的品味,潜移默化之中,自己已经被苏白在牵扯着走了,但是小男孩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虽然,为世俗人所很难认可,但是小男孩却有一颗成为艺术家的心,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他真的是可以不在乎任何东西,甚至,是自己的命。
这样子的一个人,这样子的一个听众,居然也能够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实在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但是有苏白这个更匪夷所思的家伙放在前面,似乎,一切也就不是那么难以理解了。
“我爸爸马上要下班了,我妈妈在家里做好了饭,你要来一起吃么,我妈妈烧的川菜很好的。”小男孩这个时候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仿佛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小孩。
而这时,一个穿着工作服提着大剪刀的男子走了过来,他应该是墓园里的园丁,也就是面前这位小男孩的父亲。
“不了。”苏白取出了一根烟,递给了这位园丁一根,“你儿子很聪明,很可爱。”
“呵呵,谢谢,没给你添麻烦就好了。”
园丁笑呵呵地牵着小男孩的手下班一起回家了。
苏白自己给自己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吐出了一口烟圈,不管怎么看,那位父亲也不像是拥有什么家暴倾向的人,是一个普通和蔼的父亲,那这货的奇特审美和执拗追求,真的是与生俱来的么?
“哦,是了,是我落了俗套了。”苏白一边自嘲着一边走出了办公室,这几年,媒体对杀人犯了、**犯的报道往往是走下三滥路线,拼命挖掘罪犯们背后的悲情故事,但这个世界上受苦难的人很多,他们全都去犯罪了么?
苏白忽然想起来,自己似乎没要对方的微信,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男孩给苏白一种异样的亲切感,仿佛是在照镜子一样,看见他就像是看见了自己一样。
墓园里的那些特殊鬼魂,应该是小男孩养在这里的玩具,是受刑的恶人,他就像是一个法官,一个执行官,在行使着广播规则允许下他所拥有的那一套正义。
没有对错,也很难理得清楚对错吧。
小男孩跟着爸爸回家去了,苏白也要离开这里了,他来这里,其实并不是想要有什么目的,也不是有什么企图,只是兴之所致而已。
两个人见面,讨论,到最后的分离,旁观者可能看得一团迷糊,但是他们两个当事人却觉得很不错,很尽兴,因为他们是孤独的。
回到自己车上时,苏白看见了一个画册子落在自己车窗上,是那个小男孩的,画册子第一页有一串微信号。
嘴角露出了一抹笑容,苏白拿出手机,给这微信号加了一下,然后发动车子准备离开。
上海市新出了一个交通规定,类似于那种快速公交,马路的一条线被完全交给了快速公交车来使用,其余私家车辆不允许使用,但是这种脑残的规定导致了即使是现在过年时公路上私家车不是很多的情况下……
还堵车了。
这感觉,就像是领导不折腾就觉得自己没政绩没存在感一样,拍个脑子就是一出,很多地方政府宣传绿色出行,宣传降低私家车使用,宣传公共交通出行等等举措来缓解城市的交通压力,但是他们却又不关闭4s店,又继续在私家车上很嗨皮地收税,随后将城市交通压力的问题全都推卸给了私家车身上,但归根究底,其实还是因为城市建设和规划者自己的短视和无知,没有预料到十年后城市内私家车数量会以怎样的方式暴增,事实上,现在中国很多城市的交通拥堵情况也是取决于这个原因。
不得已,苏白只能绕了一下路,宁愿多开一些路程也不愿意堵在路上玩乌龟赛跑,这一绕,苏白却有些意外地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座熟悉的大厦前。
这座大厦,自己来过,因为颖莹儿的办公室,不,是工作室,就在这里面。
拿出手机,苏白拨通了颖莹儿的电话,这个很干脆无论是工作还是感情都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女人,苏白还是挺有好感的;
这或许就是每个男人的通病吧,对于女人,最好就是那种自己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需要时,她们就马上无微不至的贴上来给你身体或者心灵上的服务,一旦自己想要静静时,那些女人最好有多远走多远,很显然,苏白肯定不在这种渣男行列之中,他对颖莹儿没有什么那种男女之间的兴趣,而是上次接受过颖莹儿的性窒息治疗后,心里偶尔还会惦记一下怀念那种感觉。
至于男女方面的事情,苏白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禁欲很久了,不光是在成为听众时到现在,而是从成为听众之前开始,自己似乎就已经很久没有去做过那种事情了。
倒不是苏白对那方面已经冷淡下来了,也不是苏白心理或者身理出现了什么问题,作为一个大少,他以前所品尝过的各式各样的女人肯定多不胜数,只是后来,苏白开始觉得没有那种爱和感觉的性有点像是牲畜配种一样,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所以,这么久以来,也就和熏儿在那一次偶然的机会差点摩擦出那种火花,但因为各种各样原因最终还是没有达成,而以现在苏白和熏儿之间日渐疏远的关系,想要说来一次有灵有肉的性,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就是胖子也会偶尔找找小姐解决一下那方面的需求,但苏白真的不好这一口,
一个人,一个正常的人,能够将自己的正常生理需求都压制下去,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苏白心性之坚韧了。
电话过了一会儿才接通,“喂。”
显然,因为苏白经常换手机换号码的原因,所以颖莹儿并不知道这是谁打来的电话。
“喂,是我。”
“是你啊,怎么了,想我了么?”
“刚好从你工作室的大厦前面经过,你在上面么?”
“嗯,没办法啊,我是一个要靠自己养家糊口的女人,明儿就是大年三十了,但我还得忙工作。”
“又在**谁啊?”苏白问道。
“没,上次出了那事儿之后我给自己放了很长时间的假,但打算过年后把自己的工作恢复起来,刚进了一批新玩具,哦,对了,还有很多套我自己设计的制服,我正在试穿呢。”
苏白脑海中浮现出了上次颖莹儿穿的女王制服,不由得手指轻轻抖了抖,敲了敲手机背面。
“既然路过这里了,就不要学大禹了吧,上来坐坐呗,我这儿正好有两件衣服我自己不是很方面穿起来,需要个帮手,但我女助理已经回老家过年去了。”
“大禹是治水的,你下面水很多么?”苏白说道。
“苏大少,以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和缘分,谈不上一见钟情或者是日久生情,但是我觉得,咱们来一次一夜情或者一次友情炮,还是说得过去的吧?”
“确实。”
“好,我给你调一杯鸡尾酒,你停了车上来吧。”
挂断了电话,苏白将车开到了大厦楼底下,这里倒是可以直接停车,刚下车,还没来得及锁车门,两个穿着蓝精灵道具服的推销员就走到了苏白面前,
“先生,杜蕾斯搞活动,新产品,免费试用哦。”
道具服里的是女孩儿,将两个可爱的小包装塞到苏白手里后就开始找下面的人继续分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