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被嫌弃了,显然,男子对苏白的这张人皮很不满意,甚至连撕下来贴在自己脸上的兴致也没有,直接挥手让手下人把苏白给重新丢到血河里,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这对于苏白来说倒是一种解脱。
“砰!”
重新落入血河之中的苏白依旧保持着那种吸血鬼的状态,没有心跳,没有温度,石台上,男子骑着被人挑着的纸马准备离开。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尖锐的叫声忽然传来,如哭如诉,很是急切,像是深闺怨妇饥渴到无法自拔,急切需要迫切渴望!
男子紧张地一回头,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他似乎要去见什么很重要的人,但是他还没找到自己喜欢的人皮,现在还是“没脸见人”,所以下意识地开始慌乱起来,男子身边的这些本来吹着唢呐的下人一个个吓得身体开始冒出白浆出来,甚至胳膊腿都开始有点要脱离身体的样子,显然,男子都惧怕的存在,这些纸糊的人更是畏惧到了骨子里去了。
男子马上重新招手,嘴里发出着刺耳的摩擦声,让自己的手下人去把那具尸体给拉回来,虽然他不是很喜欢那种小白脸的脸皮,但是现在也没别的选择了,之前的几张人皮他更不喜欢,而且还有女的,如果自己贴着一张女人的脸皮去见那个人,下场绝对会十分凄惨。
落入血水之中的苏白很快被那触角又一起劵起来,然后像是倒栽葱一样插入了上方的黑土之中,黑土上的真菌开始打开,主动蠕动着把苏白往上送。
苏白终于知道那些人死去的人到底是怎么死的了,他们也都是在特定的位置,或者叫特定的空间节点被松软的黑土拉了下来,之后他们胸口位置的伤口就是被这触手毙杀出来的,苏白身体在黑土之中时,倒是不觉得脏,因为此时像是有无数个微生物正在清理着自己身体的污垢,甚至连衣服内的血水都丝毫不剩,整个人简直比洗了澡然后被佣人擦拭过了更加干净。
然而,当苏白的头刚刚脱离地面探出来,苏白也才刚刚长舒一口气时,自己的双脚一下子被什么东西拽住了,随即一股力道从下面传来,苏白当即张开口又吸了一口气,然后头又一次没入了黑土之中。
很快,苏白又被从下面“拔”了出来,还是那根触角,不过这次苏白观察得很仔细,他看见触角上有那种淡淡的青苔色,之前苏白就觉得这触角不像是动物的,更像是植物发达的根须,现在看起来的确是这么回事。
几个纸人站在石台边上,一边往血水里撒着什么蓝色的东西,然后那触角才慢悠悠地把苏白又一次放在了石台上,纸人把苏白抬起来,前面的男子则是催促下面的人赶紧抬着他走。
石台往下,是一个向下的斜坡,而且居然有着人为雕凿的痕迹,再往下走,苏白甚至看见了村落,但是这些村落都常年不见阳光,而且是石头砌出来的,很是古老,并且里面也不像是真有人居住的样子,更多的是一种象征性意义。
一座花轿出现在了前面,无脸男子先进入了花轿之中,然后几个纸人把苏白抬了进去,随即这些纸人一起抬起花轿,像是赶着去迎亲,而无脸男子则是先在花轿内换张脸,原料,自然是从苏白的“尸体”上获得。
男子的指甲很锋锐,像是指甲刀一样,他先在苏白的脸上摩挲着,像是一个裁缝在丈量着布匹,而后,一切准备就绪后,男子开始准备切割。
这么长时间折腾下来,苏白身上的伤势终于复原了,虽说自己的身体还很虚弱,但人家都准备裁自己的脸了,自己还怎么继续装死人?
下一刻,无脸男子开始下“刀”,尖锐的指甲直接刺入了苏白的脸上,然而,令无脸男子诧异的是,自己的指甲不像是刺入了死人的尸体上,更像是刺到了坚硬的石头上,甚至一声脆响传出,自己有两根指甲直接崩断了。
再定睛一看,自己面前哪里是人类刚死后的尸体,分明是一具僵尸!
这只僵尸还露出着蓝色空幽的眸子盯着自己!
苏白的十指在刹那间长出了十根黑色的指甲,带着尸毒以及寒毒,然后在无脸男子发现自己变化而愣神的时候,直接出手,一只手刺入了无脸男子的眼睛里,还有一只手刺入了无脸男子的脖子位置。
“噗!”
“噗!”
苏白这次算是拼了,他不知道无脸男子的真实深浅,但是在这么近距离又是偷袭的情况下,哪怕无脸男子再厉害也吃不了兜着走吧。
事实上,偷袭的效果超出了苏白的预料,而这个无脸男子,实际上似乎也没苏白之前想象中那么经事,有种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的感觉。
寒毒直接侵入了无脸男的头部,他的整个脑袋都被结起了一层寒霜,苏白则是恢复到了之前的状态,显得很是疲惫,折腾了这么久,身体还不断地受伤,如果不是那血河里的血水似乎的确是有那么一些用,自己可能早就死了。
无脸男的尸体静静地坐在轿子里,而轿子则是在此时缓缓地落了下来,应该是目的地到了。
苏白挣扎着坐起来,迅速把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这些衣服都是之前在村子里找到的衣服,古代人的衣服脱的时候很简单,然后苏白把无脸男子身上裹着的红布条扯下来,裹在了自己身上,最后再随意地把自己的衣服盖在了无脸男的身上。
快速做完了这一切,苏白自己都不禁对自己的急智有些震惊,果然人在紧急关头思维活跃度真的是超出平时太多太多。
一个纸人来到了花轿前,恭候着。
苏白深吸一口气,这些红布条都很脏很旧了,带着一种陈腐的气息,但苏白还是保持着一种淡定,掀开了花轿的帘子,走了下来。
这里,不再是那种空洞的外面了,而是类似于一个地洞裂缝的感觉,不过上面居然也有房子的痕迹,但是因为年代太久再加上长年累月的岩石层运动,导致这些房子也就只能算是看上去还有一点房子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却也没剩下多少了。
苏白现在身处于的是一个独立的空间里,前面,有一座床,床本来应该是木头雕的,但是木头时间久了,很多地方出现了破损甚至是坍塌,所以坍塌的位置用石头堆叠了起来,大体维系着一种床的样子。
**,全部都是五颜六色的破布,一层接着一层,并且在床头有一个骷髅头,骷髅头内有绿幽幽的鬼火燃烧着,以这样子的一种方式当卧室灯照明,把这里弄得更是阴森。
苏白下了轿子之后,一杆子纸人全部退了下去,一个都不见了,而在**,在五颜六色的布条之中,则是有什么东西开始了蠕动,蠕动的幅度不是很大,但是很清晰。
紧接着,一只手从里面探了出来,然后对苏白勾了勾手指。
单纯地从这只手的角度上来说,这是一只挺漂亮的女人的手,甚至足以去做手模了,但是苏白可不会想当然地认为这些破布条下会藏着一个貌美如花的美女,苏白也不奢望自己会有宁采臣遇到狐妖的**遭遇;
事实上,这些肮脏的破布条以及散发着尸臭的环境之中,就算是有一个美女把自己脱得赤条条地站在你面前,你也很难有那种硬起来的冲动。
况且,有无脸男的前车之鉴在里面,天知道这里面又是什么肮脏恶心的货色,不过,现在苏白似乎对无脸男的身份有些了解了,怪不得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人家就是一个面首,而且这面首当得还很辛苦,估计为了满足主子的新鲜感自己还得不停地换不同人的脸皮,不停地变成其他人的模样,一次次地把自己脸上的撕下来再换上别的皮,想来,这对于无脸男来说也是一种煎熬吧,自己杀了他,也算是帮他解脱了。
那只手勾了很久,感知到苏白居然还没有向前一步,周围的气压一下子降低了下来,鬼火也在此时忽然大盛,像是映照着**某人的心境。
显然,**的人已经有些等得不耐烦了。
紧接着,一道空幽幽的声音自**传来,并且在狭窄的岩壁之间不停地回响,声音断断续续的,却带着一种森然的威严:
“还……不……速来……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