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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起来,你和付潭齐这酒肉朋友,确实比我这个患难之交要深刻。”
“胡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若是说亲密,自然是和你更亲密的,毕竟你连我生孩子的窘样都看过。”
余念是讨巧的,也知道要如何能让这个男人释怀些。
我就最后替付潭齐说一句话,“其实付家和你想象的不同,那就是个吃人的地方,没有谁在得到付家后嗣这个身份后,能过得潇洒痛快。”
“那是他们自找的,他们活该。我和付潭齐的想法一直不同,我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心心念念希望我们两个认祖归宗,也会在我们面前替我父亲说好话,说他的为难,说付家的保守传统,让我们不要憎恨他。我是不可能不恨的,这天底下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情,抛弃就是抛弃,不值得被原谅。可付潭齐和我妈却能想到一处去……甚至还会鬼迷心窍的理解付堂的初衷。现在来看,当然是渣男更理解渣男了,毕竟心思相通。”
余还悠悠的将视线落在墙上的挂钟上,若有所思的,然后才别开眼,一脸柔和的瞧着大鹤的脸色。
“不想回就不回了,我这儿自然是限制了你的才华,你的医术只能对我一个人施展大材小用了,但保你生活无虞还是没有问题的。”
后来,余还和大鹤便聊起他们初识的故事。
大鹤原本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余还更是,他们两个人起初也有过针尖对麦芒的时候。
余还生气了就会让他将他拖下去打,可气消了又会让人拿药送过去。
他们的脾气秉性最相像,相处的时间长了,倒是更像亲兄弟了。
大鹤从没有说过他姓什么,就说他叫大鹤,提到姓氏便会一脸忧郁闭口不谈。
余还也从未勉强过他,不再问,叫他大夫,叫他大鹤……这便是他的名字。
这龑会里多得是没名没姓或是不方便提起姓名的人,他们谁都有一身的传奇故事,谁都有难以言说的痛苦忧愁。
而不过还好的就是,跟着鬼爷,他们的日子都渐渐安稳了。
打断大鹤这些前尘往事的是陈康……
他的外套和一个文件袋拿在手里,满头都是汗。
敲门进来,大鹤便住了口,他的身世他只能对鬼爷和余念说,其他的人,知道的太多对于他们而言没有好处。
大鹤起身去帮陈康倒水,将自己坐的圆凳子腾了下来。
“吃了么?让张妈再准备些热粥来?”
余还淡淡的问了声,这是在问陈康,他一早就出去办事了。
“我一会儿自己去厨房吃,先生,事情已经办好了。”
陈康对着余还说道,将手中的文件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
“我依着您的吩咐去找了南郊的深爷,您的亲笔信也送了过去,深爷和您认识得早,为人也爽快,立刻答应了下来,下午就可以让人都过去了。”
余念起初不知道陈康在说什么,可这三两句话过去,她算是听明白了。
那些身份不明的保镖和龑会的人在这儿留不住,需要想办法。
他们都是异国的身份,所以要找个本地人帮忙。
陈林深是早几年余还在印尼认识的人,当时他在边境遭了难,余还曾伸手搭救过。
他们两个人的背景相似,那时候陈林深便说过,如果有一日到了国内,余还有需要,他一定会帮忙。
陈家原本是道上的,到了陈林深的手里,几年便是一个大转变。
原本那些只知道打打杀杀的人全部从了良,在身份洗白这方面,没有人比他更加擅长了。
所以余还才想着把那些有问题的人暂时先送到陈林深的深园去,让他帮忙庇护,顺便解决了身份的问题,找好时机让他们回印尼。
一个是手底下的兄弟在c市需要一个靠山,另外一个便是……余还手底下还有留些人,而这些人都需要一个干净的身份。
两件事,陈林深都办妥了。
手底下的文件材料,便是崭新的保安公司雇佣协议,余还身边这些保镖,现在雇佣得合理合法。
两件事,借着深爷的手,全部办妥了。
然后便是这栋小楼,待是待不了了,他们得挪到别处去。
而跟着的人手精简了三分之二,他们行动起来也方便了。
余念听着她们说的话觉得无聊,吃饱了便站起来要走……
余还没有拦,大鹤却跟了上来,随着她一起上楼。
“干什么去?”大鹤问她。
“还能干什么去?睡觉啊。”
余念揉了揉眼睛,踩上台阶。
而大鹤却像是心绪不宁那般,下意识抬腕看表。
余念的心思虽是玲珑清明,她觉得奇怪……今天的余还和大鹤都格外喜欢看表,而他们这些在棉兰生活的时间久了的人,连互联网都用的不多,更不用说是看时间。
“你总是看表干什么?有什么事么?”
大鹤似乎被余念问得愣住了,眉心一松,有些堂皇。
“没,没什么……警察不是让我们搬出去么,我怕时间过了。”
“顾垣城和警察说的是明天,明天一早搬出去就好了啊。而且他说,罚金交过了,警察不会太为难,这不是什么大事。”
余念在提起顾垣城的时候脸上便会含着温柔的笑意,她大概是爱惨了他,才会这样情谊缱绻,而在顾垣城出现之前,大鹤从未在她的脸上看到过如此甜腻的笑容。
她对谁都是副兴致缺缺的样子,热情却不过分热络,温和却不过分温柔。
她的爱情,只给了顾垣城。
“大鹤,我哥哥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儿已经不那么讨厌顾垣城了啊?”
余念小心翼翼的问,声音都不敢大。
她这是在套大鹤的话,只想着能让余还消气,哪怕他没有这么讨厌顾垣城了,他们两个人之间也能多些可能性。
顾垣城已经为她做了这么多,余念总想着为他做些什么。
他已经向着她走了90步,最后这10步,她想自己来努力。
“你说呢?先生对他的态度。”
余还耸了耸肩,似是在笑话余念的天真。
国仇家恨,都是要紧的事,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要是一切都能像余念想的那般简单,这个世界上哪里还会有冤冤相报这个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