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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神智不清的程度令人咋舌。
分明前不久……她还是好好的。
陈康带人来绑她的那天，她分明还是正常的，耳聪目明，知道逃跑。
再往前几日，她在她住的上一家疗养院见到付舒，甚至还知道装可怜，知道借着石娉婷和付舒里应外合。
她的足智多谋绝非等闲，怎么不过一两周的功夫，十几天，就疯了呢？
疯的甚至认不出她来，分明余念也是黎华最最讨厌的人之一。
嘟哒。
余念又往前一步。
她踩着高跟鞋，要比黎华高出大半个头来，就这样居高临下的望过去，清冷的气场就像是一张网，微微张开，将那精神不太正常的老人逼到了墙角。
“好好想想啊，你到底对我做过什么……好好想想我为什么要来找你。”
“滚开！滚开啊。”
黎华伸出手，对着余念捶了过去。
她低垂着头，拳头胡乱的砸在余念的身上，余念没躲，也并不觉得疼。
她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阿战和工作人员疾步走进来，大概是想要拦住顾母发疯似的举动。
都知道这个女人是谁，顾垣城的女人。
若是这个女人在这里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大概谁都活不成。
偏偏余念并不在乎这些，她一抬手，将那些闯进来的人全部拦住，一把拉住了黎华的手，往上一拉，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
余念并不知道当年黎华、姜年还有她的母亲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这三个女人……
若是针锋相对的话，或许她的母亲只有输的份。
她比不上姜年的狠毒，也比不上了黎华的狡猾。
可就是那样一个善良、单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女人，会被她们欺负。
会被她们欺负成什么样呢？
余念不敢想。
最近这些年女学生们的之间的校园霸凌，逼迫多少女孩自杀身亡。
她不敢把事情想的太过于严重，可依着黎华这幅害怕的模样，亏心事大概是没有少做的。
否则，又怎么会在看到她之后，怕成了这样。
余念想不到别的办法，只能诈。
诈出黎华的真话来。
“你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一次又一次的被你欺负吗？我不会了，冤有头债有主……过去的事情，我自然是要和你算个清楚的。”
“算什么，有什么可算的！要找的话你去找姜年啊！是她和你抢男人，不是我！”
黎华挣扎着将自己的手从余念的手中抽了出来，紧紧的攥着自己的衣领。
“和我没有关系，你不要来找我。姜年没死，她还活着，你去找她。去找她啊！”
“不，我找的就是你。和她之间的账我会单独找她算，和你之间的账，我得和你算啊。”
余念的声音愈发的轻灵，窗外的天色已经全黑了，甚至看不到半分星子。
窗外没有灯、没有光，甚至没有建筑物……
而就是这样一个地方，黎华住在这，被逼疯了。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了余念的心头，她忽然便觉得黎华疯的蹊跷，确切的说，她疯的时机，包括口中的话都太奇怪了。
“不要来找我，不要再来找我了。”
她振振有词的念叨着，趿拉着拖鞋走到了床边，然后胡乱的扯着被子包裹着自己。
她说，不要再来了。
那意味着什么呢？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
‘她’，‘董慈’，‘她的母亲’，在今天之前，来过不止一次？
余念的眉心蹙了蹙，赶忙走到了床边扯掉黎华包着自己脑袋的被子。
“如果你现在忏悔，认真的对我认错，悔过，我就不会再来找你了。如何？”
余念大概是想逼着黎华把过去那些事情说出来。
她并没有揪着她的手腕或是手臂，她没想要伤她，一双手只是死死的揪着那雪白的被子，用被子的力量箍住了黎华单薄的身体。
“说啊，你错哪儿了！”
“我……我……”
黎华那双眼眸愈发的空洞了，好像什么焦距都捕捉不到。
她死死的瞪大了眼睛，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手握成了拳头，在周遭胡乱的抓着。
她抓余念的胳膊，抓她的衣服，然后抓自己的头发。
“我错，我错……错的和你……没关系！是你自己自找的，都是你自找的！”
“说啊，我自找的什么？我自找了什么？”
余念的声音很大，似是在歇斯底里。
黎华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从那被子中滑了下来，跌到在地。
她摸着病床的栏杆爬起来，将床头柜上的水杯扔到了地上，温水四溅，屋子中刹那便是血雨腥风过境的混乱。
余念没想这样放过黎华，她还没有把自己想问的问题问完。
可那个女人疯了，疯了就是疯了。
她扔了枕头和被子，然后丢掉了药瓶。
这房间中早就没有什么利器了，在上次他用碎瓷片割伤了顾垣城之后，她用的水杯都换成了橡胶。
她伤不了人，当然，也伤不了自己。
余念和黎华僵持的这功夫里，有人进来了。
她的手中端着一个托盘，面色清冷，皮肤白皙。
余念想将她赶出去，而不过只是抬起眼的一刹那，她像是见了鬼。
好像不过片刻的功夫，黎华口中说的那些话，她通通找到了缘由。
为什么她会发疯，为什么她嘴上总是说着不要来索命……
甚至，她突然的所有不正常，到底是因为什么。
黎华分明说，她的母亲天天都来向她索命，如此，她知道是谁在向她索命了。
余念的目光死死的落在那进门的女人脸上，她的手中端了个托盘，上面有针筒，有透明的药液和碘酒。
她身上的白大褂和她的脸色一样白，而那表情更是，苍白，无力。
“顾老夫人，该打针了。”
那个女人开口说话，声音温温柔柔，可就是说不上来的熟悉。
不，不是熟悉，分明是一模一样的。
余念似乎被吓到了，原本所有的动作都愣在原地。
那个女人没有看她，只是径直站到了黎华的身边，而显然的是，那个老人对于她的到来格外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