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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顾垣城依旧没有留在“天玺”。
余念开车回家，路上，他便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他。
余念问他为什么不叫阿战，这个男人只说阿战如今是余念的助理，全力在忙华远的项目，不方便。
可话虽这样说……
今天在那个类似‘抗战指挥部’的地方，阿战并没有出现。
想必是被顾垣城派去做其他的事了，那个少年一向是隐匿在黑暗中的，活跃在网络上，身手虽然不够好，可终究是有特长的，他的特长就是他手中的那台电脑。
余念将车子开到地库去，顾垣城的司机已经在等他了，立在车旁，恭敬健硕，看起来便是个练家子。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顾垣城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身手要好。
说是司机，看起来更像是保镖。
余念知道，他也会怕死，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他有太多太多事情未完待续，他必须要保护好自己。
车子倒进停车位，歪了。
余念又重新将车子开出来，调正车头，再后倒，又歪了。
车子被她来来回回的开进来、开出去，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却依旧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
脊背靠在座椅上，合着眼睛，由着她在这个狭小的车位上浪费汽油。
后来，余念也觉得没有意思了。
踩下刹车，停稳，转头去看那个男人的脸。
“你今晚也不留下吗？”
此话开口，是满满的怨念。
像是在斥责晚归回家的丈夫。
在刚刚顾垣城打电话叫司机的时候她便想说，只是一直拖着，拖啊拖，拖到现在，这句话终于憋不住了，问出了口。
车厢内有片刻的静默，这种静默似乎是震惊，更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摁开了车内的灯，微黄，就这样大喇喇的洒在了余念的身上。
顾垣城侧过头去看他，目光中有半分探询，只不过刹那的功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了。”
他沉声道，依旧是一副平静克制的模样。
很好。
余念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然后，猛然松开，从储物格中将手机拿了出来。
她知道顾垣城这是在和她较劲。
这家伙非要和她争个输赢，在感情上，这厮一向幼稚，她并不打算和他计较。
余念推开车门，长腿迈下了车子。
顾垣城也从副驾驶上走了下来，大手带上了车门。
嘟哒。
车子上锁，余念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垣城却迟迟没有动弹，目送着她的背影，唇角多了抹笑意。
余念上了楼，手机上便多了一条信息，是顾垣城发过来的。
【我还有工作要忙，明天一早来接你。】
余念没回，将手机丢在了一旁。
……
“老板，已经有动作了，海恩娜果然被盗了，我依着定位在找，去往印尼方向。”
“付潭齐呢？”
“他那边没有动作。”
鼎信大楼，顾垣城的办公室里，秦昂拿着遥控器在帮顾垣城倒今天的监控。
手机摁着免提，电话的另一便是阿战。
印尼。
夜色中，顾垣城的眸子里写满了幽深，他似是在筹谋些什么，大手抚了抚唇瓣，对秦昂淡淡道。
“或许……她躲在了棉兰，余还原本的宅子里。”
“可是那里已经被印尼政府封了，想要进去很困难。”
“去找找看，她是从那个地方死的，总会想回到那个地方去的。”
顾垣城将身体靠到沙发背上，他缓缓合上了眼睛，沉默。
高大的身躯不过只是端坐在那，却都是不动如山的强大气场，高不可攀。
“老板，恕我直言，您费了这么大力气去找余还的下落，他……未必会感谢您。”
这不是秦昂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早在顾垣城要在拍卖会上对海恩娜下手的时候他便如此说过。
话自然是僭越了，可却是秦昂的良苦用心。
他跟在顾垣城身边那么多年，和他同生共死，自然了解和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余还到底是何种心性。
他对顾家的恨，对自家老板的恨已经深入骨髓了，早就没有什么理智可言了。
被顾老爷子绑架、被他砸伤了双腿、家破人亡、弟弟惨死……
这样的恨一个华远是还不了的，没法还。
而顾垣城所做的一切对于他而言，无非都是亡羊补牢，毫无意义。
可他还是做了，还是在不耗费人力、不动用顾家关系的前提下，寻找着余还的下落。
他想要派人去救他，仅此而已。
“我从没想过余还会感谢我。”
顾垣城捏起面前的杯子，轻轻喝了口咖啡。
那骨节分明的大手配上精致的骨瓷，处处都是优雅无双。
“只是这些事情拖得太久了，麻烦，我必须尽快解决。”
“那就是为了夫人了。”
秦昂轻轻的笑，电话那一边的阿战也在听，似乎也在笑。
“老板爱屋及乌，夫人担心哥哥，他便费劲巴拉的替她找哥哥，多感人。”
“你们两个，都皮紧了？”
顾垣城声音一沉，秦昂和阿战便都不敢再调侃。
赶忙转移了话题，匆匆挂了电话。
秦昂下班后，顾垣城并没有离开公司。
他去了休息室，冲澡，换了宽松的衣服又回到办公室。
鼎信的工作和文件，已经堆得像山一样高了。
他这些日子的精力全部用在华远上，秦昂和老三虽然没有催他，可鼎信这边，他确实欠了不少的债。
戴上眼镜，拿出配套的录音笔，一边听着录音笔的各种会议纪要一边翻着文件。
他的头发没有吹干，濡湿的贴在额前。
只是这文件看了几页，满脑子却都是余念的脸。
她问他要不要留下来，眼睛中闪着光，对一个男人而言，她那副模样无疑是充满着诱惑的邀请。
骚动着他的心。
文件不怎么看得下去，顾垣城便拿起手机。
并没有回复的信息，余念压根没有搭理他。
揉揉额头，将手机放下，硬着头皮继续处理工作……
又过了十分钟，再次拿起手机去看，依旧没有回复。
这丫头……睡着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