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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速不快，两辆车子全部停下了。
只不过……
非常巧妙的是，即使阿战眼疾手快的刹了车，他们还是蹭在了一起。
有接触，无剧烈碰撞，也算是出了事故。
“糟了。”
阿战抓了抓头发，赶忙去看余念的表情。
那个女人没有怒，抱着手臂端正坐好，却是一副坦然无畏的模样。
“这辆车从我们出地库就一直在跟，有备而来，下去看看吧。”
阳光下，宝石蓝色的慕尚和火红的a蹭在了一起。
虽然是发生了事故，只是这事故倒是温和，没有影响到此时的交通，也，没有影响到车子的外观。
十点半，早高峰已过，车子并不多。
余念面无表情的坐在车里，看着阿战下车，绕到了那辆a的驾驶位，然后，表情忽的变了，就连站姿都变了，变得有些恭敬，有些笑意。
想来，是碰到熟人了。
余念依旧坐在车子里，动也不动。
像是这样的小剐蹭，报警，报保险都没有什么意义。
开得起这两辆车的人呢，自然也修的起，余念原本无心惹事，可如果对方是有备而来，她也不能认这个怂，总是要迎难而上的。
阿战抓了抓头发，从a的驾驶位一侧跑了过来，他没上车，只是站在余念坐的这边敲了敲车窗玻璃，似是有话要说。
玻璃落了五分之一，只能看见余念那双漂亮的眼。
“前面车上的是石总，她说修车的钱她付了，她想要见您，能不能去她的车上坐一会儿，聊一下？”
石总？
石娉婷？
余念的手指划了划自己的鼻骨，冷笑。
“是她想见我，不是我想见她。她若是想见我，就让她自己下车来见。”
余念的声音平淡至极，甚至带着几丝不屑。
她是要去见顾垣彻的，并不想在路上浪费太多时间，偏偏石娉婷跑出来拦她的路。
只是，都欺负到她脑袋上了，她总不能认怂。
余念将车窗升上来，阿战又重新走到那辆火红色的车子旁边。
很快，那个女人便下车了。
大红色的连衣裙，露出一双纤细笔直又嫩白的腿，脚上踩着一双银色高跟鞋。
她下车的瞬间，整个人便和那辆火红色的车子融为一体，更显得明艳。
余念并不喜欢红色。
她最讨厌这种血一般的艳色，她见了太多人流血，看着便反胃。
那个女人走到余念的车子旁，想要拉车门，车门锁咔哒一声响，并没有拉开。
这便是给她吃了个闭门羹了。
是石娉婷先来挑衅的，余念自然不会给她颐指气使的机会。
她活该被羞辱。
下一秒，车窗便被余念降下来一点。
只不过这一次，自然是比刚刚和阿战说话时要有诚意的，她不仅露出了自己的眼睛，还露出了她挺翘的鼻，和大半张脸，倾国倾城。
“石小姐，好久不见。”
余念笑了，她整个人都埋在这辆极其昂贵的车子中，更显得慵懒至极。
她的态度是温和的，温和中又带着高傲，明眸皓齿，似有光亮在闪动。
石娉婷显然是生气了，她被余念这副挑衅的模样羞辱了，强大的自尊心让她受不了这种被睥睨的感觉。
她坐着，她站着，等级分明。
路边有行人，在看着他们，石娉婷的父亲如今已经是市长了，她也算是个公众人物，自然有的是人认识她。
石娉婷的脸色便更加难看，敲敲车门，又道，“余念，你下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有什么话这样不能说吗？”
余念拉了拉身上的衣服，入秋了，天气冷，有冷风扑进车里，她的手脚都开始凉得发麻。
目光若有似无的扫了扫站在门外的石娉婷。
在这样体感温度只有几度的天气里，她还能露出一双腿，穿着这么单薄的裙子，自然不是等闲之辈，至少在她这四年游历四海的经验来看，所有不怕冷的女人，大多都是狠角色。
“有话快说吧，我还赶时间。”
“这样怎么说？在大马路上？”
“是啊，在大马路上，是你违反交通规则蹭了我的车，不在这里说还在哪儿说？警察局？还是保险公司？”
余念显然有些烦了，眉头拧了拧，活动着自己的脖颈。
“我的车子有行车记录仪，是你恶意变道发生的事故，我不介意报警处理。倒是石小姐，你毕竟是公众人物，总不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不怕进局子的。”
气氛在刹那间有些剑拔弩张。
余念这四两拨千斤的态度已然将车外站着的女人激怒了。
她不着痕迹便羞辱了石娉婷，甚至一语击中了她的软肋。
余念是不怕进警察局的，可是石娉婷怕，若是她车子发生事故进了局子的照片被人拍下来，又是件麻烦的事情，甚至……会影响到她的父亲。
站在车外的女人显然已经被逼到头皮发麻，却依旧压着声音，“你知不知道你这副嘴脸很招人讨厌。”
“是吗？既然我这么招人讨厌，那就别理我啊，为什么非要追上来和我说话呢？甚至不惜……制造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一句话，再次噎死人。
石娉婷的自尊心似乎被余念彻彻底底蹂躏了。
余念坐得低，便正好看到那个女人起伏的胸部，沟壑深邃，被车窗和玻璃卡出来的画面映在余念的眼底，倒是绝美的风景。
不得不承认的是……
石娉婷虽然年纪比她要大，可却保养得益，是个极其美丽性感的女人。
况且，她还有强大的母家傍身，对于顾垣城而言，绝对是婚配的良选。
也怪不得顾母当年费尽心思的促成他们两个。
石娉婷怒极了，即使如此，也保持着大家闺秀的风度，理了理自己被风吹乱的头发，这才说话。
“是我拦下了你，也是我蹭了这辆车，这部分损失我不会赖。既然你想要在这说，那就在这儿说也无妨。”
石娉婷看了眼阿战，那态度倒也明显。
她和余念要说的话，并不方便有人在旁边听。
阿战赶忙走到石娉婷车子那里，摸着两辆车子接触的地方，这种行为看起来格外的刻意又堂皇，甚至时不时偷瞄他们两个人表达着自己此刻的不安。
果然啊，小家猫就是小家猫，还没出落到聪明灵巧的地步。
只不过，这笨拙的样子，才显得可爱啊。
余念径自打量着阿战，却听到站在车门外的女人沉声说了句。
“离开顾垣城，你要多少钱，我给你。”
石娉婷垂在身侧的双手握成了拳头，显然是在防御了，也做好了准备来和余念正面碰撞。
好像话说到这里，她的目的也明确了，大费周章的追她的车，发生了事故，又来见她，无非是逼着他离开顾垣城。
石娉婷要和余念抢男人，正大光明的抢男人。
而余念若是不同意，便是和她为敌，从此之后，她们两个便是官宣的敌人。
石娉婷显然已经做好要和余念正面硬刚的准备了……
她像是立起了满身的刺，脸色刷白，眼眸直勾勾的瞪着她。
只是，比起她的羞恼，余念却显得那样的漫不经心。
“好吖。”
她笑眯眯的回答，似是得了天底下最大的大便宜，“有石总这句话，什么都好谈。”
石娉婷长长的舒了口气，似乎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进展得如此的顺利，顺利到让她瞠目结舌。
她的鼻尖被冻得通红，寒风中，整个人都显得瘦削无比。
红色的裙子下，她的身体曲线分明，脊梁依旧挺得笔直。
“你开个价吧。”
这样豪爽的石娉婷让余念觉得有趣。
好像这世界上所有能用钱解决的事情都不是大事。
但从这点来看，她便适合成为顾垣城的妻子，在他们这种财阀的眼里，钱不过是个数字而已。
这也倒好，她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余念侧过头，应上了石娉婷的目光，“嗯……十个亿。”
她终于从那椅背上直起身子，就连车窗玻璃都比刚刚降得更低了。
精明，狡猾，甚至带着慵懒和玩味。
“十个亿，我离开顾垣城。并且附赠锦囊妙计三条给你，保证你能顺顺利利爬上他的床，成为她的妻子，如何？”
十个亿！
这女人在狮子大开口！
石娉婷父亲从政，一向清廉，而她的生意虽然做的大，可远远不到鼎信、隆益那种地步。
哪里会有十个亿！
她的脸色刹那间变得铁青，贝齿咬着唇瓣，怒目而视。
“你诚心的是吧！十个亿？你怎么不去抢！”
“你觉得以顾垣城的身家，不值十个亿吗？”
余念淡淡的反问，一个顾垣城的价值自然是不止十个亿的。
他的人脉、手腕、智慧、财富、外貌，完全不仅限于他现在的身家，还有未来的，他值得上百亿。
况且……重建华远，没有十个亿的资金支持是完全做不到的。
她自然没有狮子大开口。
这价位，她要的合情合理。
石娉婷似乎在细密的琢磨着余念的话。
她只觉得车子里坐着的那个女人，坏得很，从以前到现在，她不止一次骗过她。
石娉婷甚至以为今天的余念一定会拒绝她，她想要听到的也是她的拒绝，最好她们两个人发生口角，或者惹得余念生了气，给她一个巴掌也好。
自此，她们撕破脸，成为敌人，冤有头债有主，杀伐皆坦荡。
即使顾垣城出面干涉，她也有话可说。
另一方面，她也希望余念清楚……哪怕是有一天余念惨死街头，临闭眼的那一刻，也得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偏偏余念的态度，不给她任何机会爆发。
石娉婷的手轻轻撑着这辆宾利的车身，光滑的车漆一片冰凉、
她知道这辆车一定是顾垣城买给她的，否则，不会由阿战亲自来开车，他分明是跟在顾垣城身边的人。
心中，酸涩的某一处慢慢扩散，神色愈发的锋利了。
“余念，你是个聪明人，至少要明白见好就收这个道理。一个亿，离开他。”
“这是……讨价还价了？”
余念依旧笑眯眯的，和石娉婷此刻剑拔弩张的模样完全相反，她完全不会轻易被激怒。
“原来，顾垣城在你心里就值这么点钱啊，连十个亿都不值的男人你真的不必为了他在我这儿屈尊纡贵。”
余念弹弹手指，无奈的摇了摇头。
车窗外，女人的手猛地伸进来，似乎要来抓她的衣领。
余念的身手分明那么好，可以躲得过去的，但是她没有。
车窗外伸进来的手有着同样红灿灿的指甲，甲床很长，指甲锐利……
而不过一刹那的功夫，那双手没有抓住余念的衣领，却划伤了她白皙纤长的脖颈。
这皮肤嫩极了，不过是轻轻一划，便冒出了血珠。
“嘶……”
余念倒抽了一口冷气，不知道是疼还是不疼，只是手指头探上去，指尖带血。
“啧啧啧，如果我以现在这幅模样报警的话，石小姐会不会上社会新闻头条？”
她的手指打圈一指，笑言，“这车子的行车记录仪，可是装了360度的，你刚刚这行为可是故意伤害呢，故意伤害罪可是要坐牢的哦。啧啧啧，新闻题目就可以这样写，市长千金超速惹车祸，女车主卑微被划伤。还挺押韵的。”
“余念！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信不信我弄死你。”
最后几个字，石娉婷说得咬牙切齿。
她是被逼疯了，才会如此不管不顾。
虽然她早就知道余念不是个善茬，却从来没想过她会如此，如此的招人讨厌。
果不其然，就像顾垣城母亲说的那样，余念这个女人生来就是个祸害，她就不配活着。
探进车子里的手，收了回去，狠狠甩在身侧。
“我早就料到了，咱们一定会谈崩。”
“是吗？可我不是这么想的呢，你给我十个亿咱们还可以继续谈的哦，况且我的锦囊妙计，字字珠玑，一定会对你有益的，石小姐不妨再考虑考虑？”
这次探过来的，是石娉婷的脸。
她双手撑在车门上，那双描画精致的脸凑得极近。
余念这样望着她，却不觉得她漂亮了。
这世界上总有这么一种女人，受不得打量，细细一品，只让人觉得丑陋无比。
石娉婷便是这样的女人。
她的身上有烟味，她的手指头上也有烟味，怕是个……常年需要靠烟草才能保持着理智的女人。
而这样的女人，通常暴躁。
余念甚至还记得第一次见石娉婷的模样，温婉、大家闺秀、哪会有今天这般的歇斯底里。
“余念，你给我记着，只要我石娉婷还活着，咱们两个就势不两立，我一定会搞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