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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锦,我想了解一下二哥的情况。”
盛锦一愣,却急忙打断了余念的话。
“正好,我也有个事情想要问你。”
盛锦的脸色略显僵硬,牵了牵,笑容却苦涩。
“顾垣熙出事,到底和余还有没有关系?”
这句话显然耗费了盛锦极大的力气才问出口,她的脸色苍白,甚至有些不敢去看余念的表情。
好像这个问题便是他们见面后最要紧的事。
旧友重逢,寒暄,不过尔尔。
余念如今已经不爱吃甜食了,阿战让人送来的蛋糕,她一口没动。
只是优雅的捏起咖啡杯,轻抿,让那苦涩流经喉咙,以换取片刻振奋人心的理智。
“这是顾垣彻告诉你的么?”
余念放下杯子,恬静淡笑,倒是坦坦荡荡的模样。
“小锦,你认识我不是一两天了,你也认识我哥,你了解他是什么性子。”
这回答显然有些顾左右而言他,无非是让盛锦自己去考虑,去想。
余还不是凶手的证据,她没有,但这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凶手。
这个世界上的无头悬案太多,很多事情就连警察都束手无策,更不用说是他们这些非专业人士,谁又是谁的福尔摩斯呢。
盛锦的脸色依旧难看,全部都是苦涩。
她大口大口吃着蛋糕,好像这样才能在这苦涩中多加一些甜味。
“余还……我小时候也觉得他很帅的,比顾垣熙还帅,只是……他对我们这些世交家的妹妹们都是一个样,对谁都客客气气,却又很疏离,让人挑不出错处,好像我们这些小姑娘都不能入他的眼,他也从没打算在我们这些人之中挑一个新娘。那时候……余还总是很忙的样子,神神秘秘的。”
“余还丢了个弟弟,余家丢了个孩子,这是我哥一直以来的心病,也是我爸的心病。”
落地窗外的阳光洒在余念的侧脸上,她将长发塞进耳后,支着脑袋看向窗外。
睫毛颤了颤,眼角好像闪动着某些还算是甜蜜的光亮。
盛锦说得是对的。
以余还的性格,以他极近偏执的完美主义,他从不会让人挑出错处。
那时候来余家找她玩的人很多,大多是女孩子,拥在花园里叽叽喳喳。
余还回家或是出门的时候从能被这些少女们瞧见,惦记着,不知道是多少人藏在日记本中的心事。
也会有人让余念从中牵线搭桥。
那时余念拗不过,常把他叫到近前来。
即便那些像水蜜桃般鲜嫩的姑娘们都入不了他的眼,他依旧会维持着余家大少爷的绅士品格和她们打声招呼,笑笑,但,进退有度,从不闲聊。
余还是比顾垣城更加温润的存在,没有那么多冷漠衿贵,没那么多棱角,看上去更加亲近人,但实则,却是更加深入骨髓的骄傲,更加高不可攀的疏离。
他和顾垣城一向便是极与极的存在。
顾垣城是狼,他便是狐狸。
但余还,总是没有错处的。
哪怕他恨毒了顾博澜,他会逼死他,也绝对不会自己亲自动手。
他从未真正亲自动手害过谁,因为他,不屑。
好像余念这四两拨千斤的回答依旧让盛锦不满意,她伸出手,轻抚着余念的侧脸,将她望着窗外的脑袋摆正。
“余念,我不信别人,我只信你,你若说不是,我就信你的不是。”
盛锦的眼眶通红,她似乎忍着不让这眼泪流下来,可不过吸了吸鼻子,还是哭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我……只觉得顾教授太可怜了,他在那床上躺了四年多了,冷冰冰的管子插了全身,他是有意识的,他还在看着我们,可他醒不过来,他的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我以为他或许明天就能醒了,坏的时候又好像明天就要彻彻底底离开了。他是无辜的,为什么老天爷这么讨厌,总要惩罚无辜的人。余念,你这些年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现在才回来!”
说到这儿的时候,盛锦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她的身上还穿着白袍,看起来便是个医生的模样。
咖啡厅又有客人进来了,向着余念和盛锦的方向看过来。
情绪崩溃的医生和沉默却眼眶通红的病人家属?是医疗事故吗?
这个组合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视线,当然,还有阿战的。
他不知道那两个女人坐在窗边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地,余念就把那个姑娘惹哭了呢?
好像这个女人有个本事,总能把正常人的情绪逼得崩溃。
比如顾硕,比如顾垣城,比如……眼前那个看起来很坚强的女人。
余念由着盛锦去哭,她的手轻轻抚上了那个女人的短发,一下又一下,只是跟着她一起,默默红了眼。
余念分明看上去也是个不懂事的丫头,又怎么会哄人呢?
或许盛锦这四年来埋在心底的痛苦太多,不甘太多,而这些东西,不能和任何人说,甚至连哭一哭的机会都没有,那便让她哭吧……
四年前,在顾垣城的眼睛没有出事的时候,他也曾打点过盛家,也帮过盛锦。
后来他自顾不暇,自然也顾不上她了。
余念知道,这几年来,盛锦过得不好,可她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安慰。
是让她早点放下执念,往前看。
亦或是……让她继续守候,等着顾垣熙醒过来?
好像怎么劝都是错的,索性,不劝了。
人类是需要发泄情绪的。
余念拿起阿战的手机,登上自己的邮箱,将刚刚在顾垣熙床头拍下的病例和身体监测情况直接发到了大鹤邮箱,然后,一一删除记录,退出登录。
她知道,阿战是个it精英,或许会发现她的操作。
这也无妨,没发现无妨,发现了也无妨。
哪怕只有一点点机会,她也想让顾二哥醒过来,仅此而已。
盛锦放在白袍口袋里的手机忽的响了起来,她哭着摸出手机,划开接听,抽抽搭搭的放在自己的耳畔。
余念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可电话对面的人却是暴躁的,一直在怒吼。
然后,盛锦说了声“好”,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