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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两个同样英俊的男人,眼眸中似乎写了不同的光景。
一个是暴风雨来临之时的汹涌澎湃,一个是制造暴风雨的平静安宁。
“阿战。”
顾垣城薄唇微启,低低唤了声坐在前座的男孩。
那人点头颔首,平静的从副驾驶座上拿了台笔记本电脑,打开。
屏幕一黑,里面跳出了各种各样的代码。
那双手利落的敲击在键盘上,在场的,或许只有顾垣城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不是已经为余念精心制造了一个瓷娃娃吗?用你的鲜血喂那蛊虫,一边入药,一半入了那瓷娃娃,将余念全部的记忆都锁在那瓷娃娃里面。或许从你一开始接近余念的时候,便想到会有这一天吧,让她忘掉一切,快乐的,不快乐的,全部忘掉,当然……最重要的是让她忘掉我!”
顾垣城说得极其漫不经心。
他自然是漫不经心的……
毕竟,这些原本都是余还自以为是的认为他瞒得极好的东西,原来这些东西,他一个字都不曾瞒住。
他以为他能算计得了人心,他以为自己能掌控得了一切,偏偏他连离他最近的人都掌握不了。
大概是早些年,余还和姜年的戏演得太久了,久到让他习惯性的将一切情感都变成隐忍假装。
可这个世界上,又哪有这么多人,各个等得起他?
顾垣城提到了瓷娃娃,那么他距离真相便八九不离十了。
余还的眼眸下意识的合上,不过须臾片刻,又猛然睁开,狠狠的瞪了过去。
该死!
怒气缭绕着他的周身,好像连最基本的理智都消失殆尽了。
“没错!瓷娃娃,可你找的到那瓷娃娃吗?”
余还冷声反问,一拳便砸在顾垣城那锃亮的车门上。
可那一拳落下,除了他泛红的手指关节,竟没有损伤那车子一分半点。
顾垣城却只是笑了……
空气渐渐冰冷,反复有什么东西伴随着那天雷阵阵坠入谷底。
这是余还最后的试探,只怕顾垣城这态度,便是已经将那东西找到了。
今天早上,他不过刚刚安排了大鹤将那瓷娃娃送到更安全的地方去,为何今天晚上顾垣城便提到了那物件?
余还不得不多想。
或许他的宅子里已经出了内鬼,甚至,或许就在他的身边。
可他能怀疑大鹤吗?
一定不会是大鹤。
那是掌握了他性命的人,几次将他从鬼门关来回来,况且他喜欢余念,他没理由这么做。
然而余还盘旋的思绪还没有个结果,便被顾垣城冷声打断。
“我只要摔了那瓷娃娃,余念就能都想起来了……对吧?她会想起我,也会想起她为我生下过一个孩子……”
顾垣城讷讷的说道,手指只抵眉心,有一搭无一搭的揉着。
余还并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呼吸越来越急促。
怒意燃烧,他的眼眸却越来越红了。
他挪着轮椅往前,凑得离车子中的男人越来越近了。
“顾垣城!你到底想怎样!我的nirvana满足不了你了吗?想整垮我已经不够了么?你到底还想要什么?!”
余还的声音近乎于歇斯底里。
他已经不想纠结那些过程了……
顾垣城是如何知道的,怎么知道的都不重要。
他现在必须看结果,也只能看结果。
“说吧,你到底想要什么!除了我妹妹,我什么都能给你。”
“楚先生觉得呢?我想要什么?”
顾垣城不答反问,只依旧是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样。
顾硕从小没有母亲,从没有过过生日,因为那一天也是他母亲的忌日。
至于他……
这四年来他从不配合治疗,活着,只是为了让顾硕有个亲人在世,只要他活着,他还在,便没有人敢欺负他的儿子。
c市、鼎信,所有人都忌惮着他的名声,不敢为非作歹,他永远都是顾硕的靠山。
可这四年过去,他和顾硕所经历的一切痛苦,又有谁能替他们讨回来呢?
余还问他想要什么?
他又哪里有什么想要的,他想要的,余还这辈子都还不起!
“楚先生不说话?怕是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吧?不如,你回去好好想想,我到底要的是什么。”
话音落,顾垣城伸手松了松脖颈上的领带,唇角似乎多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或许,他已经赢了吧。
也或许,他会输。
原本那些他最不屑用的手段,往往是最好用的。
可顾垣城依旧算不准结果。
他知道了余念失忆的根本,知道如何让她恢复记忆,然后呢?
如果她恢复了记忆,又会发生什么?她又会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过往的一切?
她会恨他吗?
可至少还有顾硕啊,那是他们的儿子,她拼上一切生下的儿子。
血浓于水和舐犊情深,便是他最后的赌注了。
“阿战,走了。”
余还并没有去拦,也没有让保镖们和顾垣城硬碰硬。
伴随着引擎的轰鸣声,车子开始后退。
这势如破竹的速度,那些保镖们一一闪开,让出一条路来。
刚刚余念下车的时候,让顾垣城打电话搬救兵,那时他只是觉得好笑,总觉得那个丫头是真的不记得他了,也不了解他,连最基本的感觉都荡然无存……所以才会觉得他能被这几十个保镖拦住。
她是真的忘了他了。
顾垣城既然敢赤手空拳只带一个人就来,自然是有把握全身而退的。
阿战猛一打轮,车头便立刻转了个方向。
抓地力极好的轮胎呼啸着离开,而不过只开了几百米,便有一个紫檀木的小盒子从那车窗中扔了出来。
盒子碎成两半,不过又是几米的功夫,一个白得透亮的瓷娃娃也从车窗中扔了出来。
那瓷娃娃磕到了石头,碎成了几瓣,瓷娃娃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在这月色和手电筒的光亮里,散发着妖冶的光……
而那一刹那,天边也闪过鲜血般的红。
下雨了。
倾盆大雨。
有人来替余还打伞,他却只是拂开了那人的手,只身坐在雨里。
“啊……”
如巨龙般的怒吼声,似乎被雨水淹没了。
或许很多事情,开始,即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