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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连顾垣城都放弃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余念真的不在了。
穆臻曾理智的分析过这件事。
北海的墓,是顾垣城建的,他的儿子连年去祭奠,也是顾垣城安排的。
他甚至听说,余念是难产大出血死在顾垣城怀里的。
这事情总该没有转机。
可不知道为什么,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穆臻都想告诉眼前这个可怜的家伙。
或许余念还活着。
有的时候,无谓的希望便是绝望的另一个姓名。
穆臻不知道自己打印了张照片来找他,到底是对还是错。
也不知道只听一个还不满十岁的小丫头的三言两语是不是会有好结果。
只是想试试吧……
他不想错过、也不想放弃任何一点希望。
“余念是在我怀里咽气的。”
顾垣城的声音嘶哑至极。
就好像随着他的话,打开了一段封存已久的过往,而那过往是鲜血淋淋的。
他不敢回想也不能回想,太阳穴隐隐作痛,连着大脑的每一根神经,钻心般的疼。
余念那个女人就像一张妖媚的网,将他困住了,困得密不透风……无论她是活着,还是死去。
顾垣城捏着穆臻递过来的照片,看不见,却仔仔细细的摩挲。
一下又一下。
“你以为我没查过吗?我从昏迷中醒过来,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可第一件事就是去查。余念是我的女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余还为她立了无字碑,里面的骨灰盒上贴着余念的照片,所以北海的墓只是个衣冠冢,里面什么都没有……”
顾垣城的话说得不疾不徐,可说到这儿,却不再说了。
就像被什么东西塞住了喉咙。
穆臻似乎发现了这个男人的异样,赶忙问他,“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吗?”
那人却突然将照片递到了穆臻的面前来,认认真真的问他。
“照片里的人,真的,像念念吗?”
顾垣城似乎在急于求证什么,带着一股子从不会在他脸上看到的卑微。
穆臻语塞了,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去回答顾垣城的问题。
想了半天,穆臻着实不能骗他。
“说实话,我不知道……只是身形像,轮廓像。哪怕能看得更清楚些,我都不会来找你,而是直接去找她。”
穆臻端端正正的站好,他知道顾垣城看不到,可他的表情依旧平静,肆意,甚至带着些年轻人才会有的潇洒。
“我简单查了查,毫无头绪,百分之九十五的可能都是我女儿看错了。人你自己去找……但我丑话说在前面,若是余念还活着,我依旧会和你公平竞争,所以,永远不要放弃希望,也永远不要放松警惕。”
穆臻果然还是穆臻,永远都是坦荡洒脱的模样。
他不知道,顾垣城口中那句“余念是在我怀里咽气的”到底代表了什么。
应该是真的回天乏术吧……
否则,依着顾垣城的性子,他是绝对不会放弃的,也不会气火攻心,盲了眼。
穆臻很快便走了。
他知道,此次来,无非是给了那个可怜的男人三分希望,也或许,就是失望了。
关上病房门的时候,顾垣城依旧坐在阳台上。
波澜不惊。
他并没有他想象的那般,心潮澎湃,情绪激动……
他只是坐在那里。
静谧、安然、没有人猜得透他在想些什么。
只是窗外的阳光渐渐变了方向,那人陷入一片阴影里。
……月票和留言在哪里……
五天的动员针,拾一皆是在朦朦胧胧中挨过去的。
她的反应越来越大,也是到了最后一天,才渐渐退烧。
她的精神头一直不好,昏昏沉沉的,自然也没有余力去顾及旁的事情了。
采集骨髓,大概是个恐怖的过程。
手臂打了滞留针,先要注射20毫升的钙,以防止采集的过程中钙的大量流失,而导致的身体麻痹。
然后,便是左右手臂各打一针,一边进血,一边出血。
出血经过分离机的震荡留下需要的干细胞,剩余的鲜血重新送回体内。
整个过程需要六小时……而在这段时间里,她不能动,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上厕所,只是挺尸般的躺在那里。
拾一甚至有些感谢动员针让她的精神萎靡不振。
否则这直挺挺的六小时,又该有多难熬。
大鹤始终陪在他的身边,依旧带着黑色的口罩,露出来的眼睛里都是担忧,时不时凑过来问她有没有哪里难受。
拾一总是摇头,期间,她又被推了两次钙。
这是一种小便失禁的感觉,又热又湿,可她羞于启齿,并不敢对大鹤说。
人的血,是红色的。
可是造血干细胞的颜色却比鲜血要浅淡不少。
后来,拾一便睡过去了,头晕目眩。
以至于拔针的时候,她都没有醒过来,只是沉沉的睡着。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是躺在床上的……
只是这床,她并不熟悉。
她并没有在病房。
拾一揉了揉眼睛,手臂依旧酸麻,这痛感也很清晰。
门口传来了窸窣的声响,便听到了脚步声。
大鹤手中拿着一个保温杯走到床边,脸上的口罩已经不见了。
“这是哪儿?”
拾一赶忙去问,不过睡了一觉的时间,她怎么会跑到这个地方来了。
“这是机场的vip休息室。”
那人不慌不忙的说道,打开保温杯对着杯口吹了吹,才送到拾一的面前来。
“你现在身子虚弱,这是补剂,趁热喝了。”
“机场?”
拾一有些不敢相信,拉开被子,一边克制着晕眩,一边缓缓的下了床。
她不敢低头,哪怕只是微微弯腰,都觉得天地皆在旋转。
索性不穿鞋子了,赤脚向着落地窗的方向走过去。
落地窗外,是幅员辽阔的空旷,还有停在那里的一架架飞机。
大鹤没骗她,这果然是在机场。
“来机场干什么?我不走……我要陪我哥哥。”
“先生心疼你,让你先回庄园调养。最长不过一个月,先生就会回去。”
大夫弯腰拎起鞋子,走到了拾一的身边。
他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的托起女孩的玉足,帮她将鞋子穿好。
温润的指尖触及到她莹白的肌肤,每个细枝末节都是珍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