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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下过一场雨,地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水坑。看起来,面前站着的这个叫花子,定是淋了雨。
女人身上穿一件补丁打补丁的破烂衣衫,沾满了污渍的衣服已经被雨水淋透,单薄潮湿的衣服紧紧的贴在身上,此时正值盛夏,一阵凉爽的风吹过,女人不禁缩了缩肩头,双臂紧紧抱在一起,试图能暖和一些。
被雨水打湿的头发,乱七八糟的贴在额头上,顺着发尖,湿漉漉的头发滴答滴答答往下滴着水珠,女人的脸上模糊一片,看不清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
“公子,行行好吧,我都两天没有吃一点东西了······”
女人抬起那张污垢遍布的脸,可怜巴巴的祈求到,一双布满老茧子、指甲缝隙里全部都是污泥的手伸到了陆慕阳的面前。
陆慕阳心里不有得一颤。
他想起了养母,韩淑英。
早年间,因为柳如月的不停挑唆,在他三岁的的时候,李永贵将他们母子三人赶出了家,可怜生性善良懦弱的养母韩淑英,为了养活一双儿女,拖着那副虚弱的身子,没日没夜的不停操劳。
陆慕阳清楚的记得,有一次他生病,家里没有钱抓药,养母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转,看着躺在床榻上烧的胡言乱语的儿子,向来内向害羞要脸面的韩淑英,硬着头皮来到集市上,跟面前的这个女人一样,可怜巴巴的朝着陌生人祈求。
人们可怜韩淑英无依无靠,凭借一己之利,养活一双儿女,纷纷慷慨解囊相助,不算富裕的乡亲,终于凑了一些银子,这才找到了顾木林,给他买来了救命药。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京城半年有余。
自从来到京城之后,因为庞奎罡之事,陆慕阳耗费了大量的心神。按照原来的安排,等他跟李若卿在京城见到小鱼之后,就会返回东来县。
哪里料到,机缘巧合之下,竟然找到了生身父母!这还不说,他的身上,还背负着血海深仇!
身为陆家传人,陆慕阳注定不能跟凡夫俗子一般,他必须跟生父陆之鸿一般,挑起保家卫国的重担。
他的心里,对养母韩淑英,感觉到深深的愧疚。
因为他的缘故,养母韩淑英被养父李永贵百般嫌弃,并诽谤他陆慕阳,是母亲韩淑英的私生子,并威胁韩淑英,要是不把陆慕阳送走的话,就会把韩淑英及李若卿赶出家门去。
没想到,向来软软的韩淑英,此次竟然毫不示弱,她明确的表示,就算是被赶出家门去,她也会一直抚养陆慕阳。
自小时候,陆慕阳就一直暗暗下定决心,等长大后,一定会凭借自己的能力,不再让母亲受苦,一定要让母亲过上好日子,一定把想当年母亲受到的苦楚,全部补偿回来。
陆慕阳内心不禁一颤。
当即从怀里掏出一把银子,放到了叫花子女人的手里。
“拿去,随便买一些吃食吧·······”
这些银子,足够女人支撑一段时间。
女人感激涕零,噗通一声,跪地就拜,更是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的冲着陆慕阳磕着响头,嘴里不停的说着感激的话语。
“谢过公子,谢过公子,好心的公子,要不是公子仗义相救,我那孩儿的命恐怕就要没有了·······”
陆慕阳一怔。
这叫花子,竟然跟娘当年一样,是为了救自己的孩儿,不惜厚着脸皮找陌生人乞讨······
“你的孩儿?”
陆慕阳本就心善,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女人不禁掩面嚎啕大哭。
“不瞒公子,我男人在外边找了女人,于是对着我们母女横挑鼻子竖挑眼,更是在那恶毒女人的恶意挑唆之下,将我们母女扫地出门······我受一些苦楚没有什么,可怜我那十六岁的女儿,被赶出家门后,害了一场大病,现在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女人哭诉着她的悲惨遭遇,直哭的肝肠寸断,死去活来。
“我一个女人家,又没有银子给女儿抓药,厚着脸皮去找我家老爷要银子,谁料到,那恶妇竟然恶人先告状,说我为了要银子,不惜诅咒自己的孩子,还说我那孩儿的病,也是为了讹老爷银子装出来的·······”
“老爷非但没有给我一文银子,反而让下人把我痛打一顿,赶出了家门,还说,要是我胆敢再上门,就打断我的腿·······”
女人说起她的遭遇,不停呜咽哭泣,直哭的差点晕倒在地。
陆慕阳不禁眉头一皱。
这女人的遭遇,跟养母实在是太过想象。
只是这女人远没有养母幸运。当年他病的差点没有了性命之时,是好心的乡邻伸出了援助之手,这才好不容易把他从鬼门关上拉了回来。
而这可怜的女人,看样子压根就没有人帮助他们。
“你那孩儿,现在何处?”
陆慕阳俯身询问到。
“公子,我那可怜的孩儿病重,浑身疲软无力,不能随我一起行乞,无奈之下,我只得把孩儿找一处地方暂且安置·······”
女人眼泪汪汪的说道。
陆慕阳抬头朝着府邸的方向望过去,此时的李若卿,正在忙着给赵存道包扎伤口。
正好,卿儿医术高明,这女人算是遇到了贵人,只要卿儿出手相助,这女人的孩儿的性命定是有救了。
想都没有想,陆慕阳当即对女人说到。
“你女儿现在何处?带我去看一下·······”
女人大喜,千恩万谢的冲着陆慕阳说着感激不尽的话语,随即在前面带路,嘴里一直在不停的念叨,“我儿有救了,我儿有救了·······”
不知道走了多远的路程,终于在一个破烂的断桥旁边停了下来。
不等走到断桥边,那女人当即提起身上破烂的衣衫,疾步快速飞奔而来。
“我儿,我儿,快醒醒,快醒醒,我们遇到贵人了,这位公子,肯定会救我儿的·······”
昏暗的桥洞下面,胡乱堆放着一些露着黑乎乎棉花的破烂被褥,刚刚走到桥洞里面,一股馊臭气味扑面而来,跟随在陆慕阳身后的几名侍从,不禁捂住了口鼻。
这股气味实在是难闻,就连陆慕阳也皱起了眉头。
哪里有人呢?
桥洞里光线昏暗,陆慕阳瞪大了眼睛,也没有看到女人的孩儿。
女人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子从桥洞里爬了出来。
女人的孩子看上去状况非常不好,一张脸上毫无气色不说,半睁开的眼睛露出毫无神采的光芒,耷拉在外边的胳膊,已经是骨瘦如柴,上面长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疙瘩,有一些疙瘩上已经化脓结痂。
真是可怜!
陆慕阳暗自叹息,抓住孩儿的胳膊试探了一下脉搏。
跟随李若卿行医多年,陆慕阳的医术现在也是十分了得,在脉搏上轻轻试探,当即诊断出这个孩子已经病入膏肓,要再不及时治疗,只恐有性命之忧。
“你可愿随我同往?我可请人替你诊治········”
陆慕阳轻声说道,言语间尽是怜悯。
女人难能有不答应之理,抱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孩儿,那女人疯狂的点着头,嘴里忙不迭的说道。
“谢过公子,谢过公子,只要能救过我这孩儿,就算是让我当牛做马,即便是要了我这条性命,我都愿意········”
被抄家之后的庞府,此时凌乱一片,到处都是打砸之后的痕迹,值钱的东西都已经被搬走,撕碎的字画,劈烂的桌椅板凳,摔的成了碎茬的各种瓷器,角落里不时传出下人的呜咽声音,这哪里还是那个昔日当今京城,最为繁华、最为阔绰的庞府?
只有一处是整洁的,那就是李若卿替赵存道包扎伤口的那大厅。
这赵存道,简直是就是一个两面三刀的奸诈之人,昔日为了巴结奉承庞奎罡,做尽了丧尽天良之事,这个捧高踩低的小人,甘心沦落成庞奎罡的走狗,只要能迎合庞奎罡,黑着心肠做了不少歹毒之事,今日被庞奎罡差点咬下来耳朵,也算是对他的惩罚。
抓住这么个惩罚他的机会,向来嫉恶如仇的李若卿,哪能放过这么个好机会?
李若卿装模做样的查看了他的伤势之后,不停的长吁短叹,不停的说着他的伤势,又是说他的这个耳朵有可能保不住,又说他的伤口可能导致更加严重的状况,伤势如果不及时治疗的话,极有可能会变成一个再也听不到声音的聋子,直把他赵存道吓的一惊一乍的。
“,这庞奎罡简直是穷凶极恶之徒,全然不顾跟他往日的情分,这一口下去,这个耳朵都差点报废了········”
“庞奎罡这个老贼,死不足惜!他今日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都是他咎由自取!可恨陆幕阳竟然还替这个老贼求情,这样的老贼,就应该要了他的狗命!”
“啊!”
突然间,这赵存道捂着一边的伤耳朵,倒吸一口凉气,咧着嘴巴大声叫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