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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不知何为不敢,何为没自信!
由东方有情来提出难题,他来解答!
本来觉得叶长生谦虚大方,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的众人感觉耳畔传来嗡鸣之音,都不敢相信这是现实。
狂,太狂了!
他们都很清楚,只要叶长生在训蛇一道提出什么新颖的观点,让蛇破天心服口服,另眼相看,那这个新首领之位,就一定能登上,哪怕中间会出现一些小插曲,但结果却是一样的。
但现在叶长生却是避重就轻,非但不正面回应蛇破天的问题,反而直接叫板东方有情,这就让人下意识的感觉反感。
狂,可以,谁不曾年少轻狂。
但也须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
东方有情如今是龙门境四重天,若非年轻时为了保护千里冰原内的冰山雪莲不被灭绝,与疯狂收揽冰山雪莲的西域刀圣姬天养战斗,更被魔焰反噬,留下一辈子都无法痊愈的暗伤,他如今早已踏入龙门境七重。
但他一生却从不后悔,因为当初与他战斗的姬天养如今早已迈入金丹境。
他甚至庆幸自己接下了姬天养三刀,因为如今千里冰原内的冰山雪莲,每一年都会多开两片花瓣,被采摘下来,赠予昊天城囊括的无尽地域内崛起的绝世天骄。
若当初西域刀圣姬天养完全采摘,连冰山雪莲的种子都不留下,那就没有了后面源源不断的资源提供。
正因如此,他也是无数火焰天卫的精神信仰,是他们最尊敬的人。
虽只有龙门境四重天,但他对于武道,对于修炼门槛,领悟,各类难题的理解,不输任何一个龙门境八九重的强者。
叶长生如此说,不光是侮辱了蛇破天,更侮辱了东方有情,这些人怎么可能不对叶长生反感。
“可笑,过于猖狂,容易疯癫,痴傻。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个坐井观天,不知天高地厚,海阔地广的狂徒。”
曹蒹葭的紫色裙袍染上了一层冰霜,眼眸寒冷,似要冰封世间万物一样,眼中没有一丝感情色彩,冷漠道。
“无知!”
林枫也是站了起来,那柄残枪闪耀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枪芒围绕他而动,目光锁定叶长生,仿佛想要以目光刺穿叶长生一样。
叶长生却是不为所动,之前他默默走来,是表达对火焰天卫所有人的尊敬。
但也仅此而已,过度的谦和只会让这些人心生不屑,瞧不上,这是每个引自己所在势力为豪的人的通病。
他们不怕死,甚至以牺牲自己,造福天下为己任,但同时他们也是排外的。
想要融入进去,就要展露自己的锋芒,展露出自己的不凡。
只要实力和自己展现的狂妄相匹配,这些不满,不爽,愤怒,都将化为尊敬。
“你觉得如何?”
叶长生朝东方有情微微一笑,继续道:“或者说你们五人提出疑惑,或是考验我的战斗力,都可以。我只知道,当我应下东方兄的承诺时,我已经是这火焰天卫的新首领。”
震撼!
除了震撼,所有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啊,由我来考验你,你若成功,你就是火焰天卫的新首领。”
愣神半响的东方有情瞳孔紧缩,精芒毕露,豪言道。
挞!
紧接着,东方有情站了起来,缓步走出,停在北望亭前。
“北望峡谷,北望亭,是我昊天城的最后一道天堑,也是我昊天城修炼者迈入更为广阔的最后停留地。”
“历史上,无数先辈于此地,停留徘徊,驻足,酩酊大醉,纵情高歌,疯癫过,迷茫过,月下独酌,与情人私语。他们,共同赋予了这北望峡谷,北望亭,特殊的含义。”
“这片土地,不及江南之繁华,不及东海之物产丰美,不及皇城的高大伟岸。天下之人提及提及昊天城,却只有七字,穷山恶水出刁民。”
“曾在这北望亭,北望峡谷峭壁留下名字,留下痕迹的先辈,他们没有强横的修炼传承,没有过多的资源,没有见过更为波澜壮阔的繁华江湖,他们走出去,只有一腔执念,闯出一片天地,回馈我昊天城。”
“曾经,他们何曾不想凭借有情有义,一腔执念,纵横世间,走上巅峰。但江湖路远,现实永远残酷。那些资源比我们多,传承比我们完善,天赋不输于我们的先辈,他们走出去,大多沦为奴隶般的存在,只能任人宰割。”
“想要改变局势,他们只能改变。于是世人眼中,他们沦为匪徒,沦为败类,沦为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丢弃了尊严,丢弃了曾经作为绝世天骄的傲气,只为出人头地,只为衣锦还乡,带领着这片荒芜,被世人遗忘的土地,名扬天下。”
“一片土地,有人选择离家,背井离乡,为这片土地带来辉煌未来,也有人选择留下,镇守荒野,冰原,万流归海处,孤独,寂寥,如浮云。”
“一切,都是为了这片土地。”
“三万里河山,百万黎民,于你而言,于那些位高权重者而言,不值一提,仅仅只是九个平淡如云的字,但于我们,这片土地却是我们的全部,值得我们甘愿马革裹尸,不惜一切守护的东西。”
“这片土地,没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有青山绿水,有花鸟虫兽,有千百河流,有雨花石海,亦有血腥沙场。”
“这里的山路,是天下第一花艺师游历时,驻足停留感悟过的;这里的峡谷峰峦,是无数书画师执笔想将无尽景色落于之上,但却迟迟不能落笔,只能长叹胸有丘壑,但无从下笔过的;这里的城楼,是无数无名之人抛头颅洒热血守卫过的。”
“我很庆幸,我还能踏着独孤无敌当初走过的雨花石路,看看当初令其写下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这等诗句的风景;我还能饮尽那无数离开此地,日夜思念家乡的先辈梦寐以求的花间美酒,赏尽百花开,皎月明之景;还能在困惑迷茫之际,到那陋巷茶楼喝杯清茶,慰我风尘;还能通读先辈留给我们的武道精华和精神传承,一次次的纠正修炼中的得与失。”
“很多年前,这北望峡谷每日都有人驻足,瞻仰先辈,但如今却门庭冷落,遍寻无人。因为很多东西,伴随着时光的流逝,总会消散。”
“但有的东西,总要有人坚守。这片土地,一寸不能丢。”
“如今天华宗,寒天宗如虎狼凝视我们,要将这片土地变成一片修罗场。这,是我们最难的时刻。”
“我们这些人仅仅能代表自己的想法,却代表不了这些为这片土地,本该拥有锦绣未来,子孙满堂,但义无反顾的走出去,舍弃一切,甚至于下场是大多数暴尸荒野的兄弟姐妹。”
“我的难题,就是你要得到他们的认可。”
“这一颗颗星辰珠内,记载了他们的一生,有的他们弥留之际归来时留下的,有的是我们出去找到他们的残缺尸骨时,找到的,留下的景象并不全,但依旧有一腔执念。”
“若你能让他们的执念尽消,慰藉先辈之英魂,这关算是你过了。”
“北望,取自无数人尽出昊天城这南方边陲,一往无前,唯有衣着繁华,锦衣还乡之时,才会南望回头,归途之意。”
东方有情并没将注意力集中在叶长生身上,而是目光扫过峡谷峭壁,北望亭之上。
目光所及之处,一颗颗色彩斑斓,里面有一道道人影盘膝而,如同陨星般透明的珠子,开始冒出一道道璀璨九彩华光,将这漆黑的北望峡谷给照亮,仿佛真是群星璀璨,发挥余光一样。
星辰珠,是一种特殊的媒介物质,以万物生灵的执念为力量源泉,能承载住生灵之执念。
除此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功效。
并不能组成大阵,也不能勾动奇妙的天地大势。
想得到这些星辰珠内执念的认可,难若登天。
万般人有万般执念,世上安得两全法,基本上完成一人之夙愿,执念,就有可能与另一个人的执念有冲突。
东方有情此言一出,立马引起所有人的震惊和轰动。
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了,哪怕是一直以来意见最大的曹蒹葭,林枫和蛇破天,都是脸色微变,眉间深锁。
叶长生他不可能完成这样的任务,这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父亲,你这要求是不是有点苛刻了?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东方败天坚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满,低沉道。
“滚,即便要求苛刻了,也不该是你来说。”
东方有情冷视东方败天,又望向叶长生,缓缓道:“是不是呢?叶长生,你觉得我的要求苛刻吗?”
紧接着,东方有情将之前束缚东方败天的魔焰锁链再度挥出,点点火星迸溅到星辰珠之上,那寄存在珠子内部的执念开始纷纷冒出来。
一个个曾与北望亭,北望峡谷峭壁之上留下自己独一无二的字迹,痕迹的人物的一生,如镜花水月般呈现,飞快地掠过,将其人生的重要节点给呈现出来。
有人在昊天城内鲜衣怒马,天赋无双,被成为公子世无双的存在,带着无穷自信,踏出北望峡谷,想要为昊天城的未来搏一搏,成为中兴之主,然而到达繁华之地,却发现曾经引以为傲的一切,统统都是虚无,别人比他更强,更有资源,只能步步为营,却最终沦为奴隶般的存在,庸庸碌碌。
现实,磨平了他的棱角,遍体鳞伤,但他还是在得到珍宝时,想着分出大部分送回昊天城。外人前,他可以丧失自尊,但在寄托厚望于他身上的人面前,他不想表现出颓废之态。
或许有人说他虚荣,但他也是害怕那一颗颗希冀之心,变成失望的可怜之态。
有人一辈子捧着圣贤书,青灯古卷,想要以满腹才华,闯出一片天地,却是硬生生被那些阴谋诡谲之辈,算计当枪使,最终沦为盗匪,死在曾经自己献上的治国良策改进的剿匪策略之上。
有的一人一剑,一蓑烟雨任平生,想以手中三尺青峰,博一个锦绣未来,却最终死在剑下。鲜血流尽,但他之眉眼,却永不妥协,怒视天地,永不服输。
有人左手拈花,右手舞剑,写意江湖,最终却折戟沉沙,沦为战场上的一具焦尸,无处可埋尸骨。
他们从穷困贫瘠的昊天城出,经受无尽现实的摧残,都变成了自己最初最不愿成为,最不屑的样子。
唯有那一腔执念,永存于心,那就是希望诞生他们的这片资源贫瘠的土地,能有朝一日,不再贫瘠。
世人不再一提到昊天城,就面露鄙夷之色,轻蔑说出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
望着星辰珠上冒出的一道道人影,揽尽他们一生的场景,东方有情的眼珠内充斥着血丝,坚毅的面庞轻轻抖动。
这上面的人,有他年少时期心中崇拜的偶像,有他听着先辈口口相传的一个个传奇人物,有他同龄之人,与他一起争锋相对,一起纵情山水,讨论武道。
他也知道,让叶长生将这些人的执念给消除,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但他就是要这样做,要让叶长生感受到无能为力的感觉。
天绝之体,会让无数人看到昊天城崛起的曙光,更容易让叶长生骄傲,过傲则相当于自残。
他的本意就是要让叶长生服输妥协,只要叶长生明白这个道理,那将火焰天卫首领之位交给他未尝不可,三万里河山,百万黎民,会成为叶长生的动力。
“做不到就说出来,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连证道称帝的大帝也不例外。”
东方有情凝神望着叶长生,感觉这表面上平静淡然的白衣少年,其实内心早就慌张不已,心如乱麻,只是找不到一个下的台阶而已,语重心长的教育道:“承认自己不行,其实也是一种本事。”
连东方败天都以眼神示意叶长生,让他就坡下驴,叶长生已证明了它的不凡,不需要再在这样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上坚持,让人找到挑刺的地方,说他不行。
在场的所有人也是抱着这样的观点,若说星辰珠凝聚而成的是一个阵法,一个天地大势的自然法阵,就有可能找到阵眼,找到破阵之法。
但星辰珠内部是执念,书生意气和剑客豪放,谋算诡谲和追求大开大合,简单粗暴的刀客的执念怎么可能相同,是无法同时满足所有执念的要求,让其心满意足的。
“我想试一试,男人,不能轻易说自己不行!”
然而叶长生却是轻轻摇头,一步踏出,凤凰之翼凭空展开,飞掠来到北望亭的顶端。
白衣飘飘,眼眸中尽是无穷自信,意气风发。
举手投足,都释放出一种让天下人信服的气息,仿佛他是在世仙人一样,唯我独尊。